刚回府的日子里,继母李氏未敢当众蹉跎静姝。
这日,侯爷父子出城练兵,李氏摇曳生姿地晃到晓风苑,故态重萌:“今年两湖洪涝,颗粒无收,如今这粮食一天一个价。自从静姝你归了家,这家中的出项也增了不少。你手中不是有些街面的铺子,想来每月入账也不少。我寻思着十两的月银也该降一降。”
静姝微一蹙眉:“世道艰辛,百姓的日子的确不易,可不知我侯府何时也缺这点碎银。母亲若是减了一众子女的月银,我自无二话,可若是只减我一人,我便要问问,是何道理?”
李氏一怔,随即笑道:“去了趟相府,多少学了些状元郎的能言巧辩。”静姝挑眉:“多亏母亲厚爱,挑了桩好亲事,如今女儿学成而归,不辱使命。”
两人不欢而散,李氏碎碎念地出了晓风苑。
如今的李氏已是强弩之末,静姝倒也不急于清算旧账,且看你张狂到几时。
既提到银两,静姝便令锦瑟开了银匣,数数自己手里还有多少银钱。
锦瑟目光闪躲,有些不愿。
静姝奇怪,便自己取了钥匙,开了锁。入眼便是一沓银票,竟有整整三千两。
静姝莫名,记忆中原主并无许多现银,生母曹氏留下的多是物件和铺面,便道:“锦瑟,这银票从何而来?”
锦瑟只得说出实情:“离开相府的前一夜,于公子唤了奴婢过去,给了这沓银票,还说以后若是小姐遇到困难,务必告他知晓。奴婢想着有银两傍身,小姐以后也不用再看李氏脸色。奴婢自作主张,请小姐责罚。”
静姝难得严肃:“日后不可擅自做主,否则别怪我不顾多年主仆之情。”心中却暗叹,用三千两还了恩情,换得心安吗?
叶静姝一瞬伤感,又继续翻看银匣,看到脂粉铺的官契时,静姝计上心来。
如今回了侯府,不能凡事只靠兄长。岁月漫漫,总得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
打定主意,静姝吩咐:“锦瑟,把那份祛疤膏的配方取来,再派个小厮去请脂粉铺的赵掌柜。”
一脸精明的赵掌柜闻讯赶来,与静姝商谈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离开侯府,晚些又派人送回了一车药材。
为了防止配方泄露,静姝从这堆药材中亲自挑选了几种混合在一起,让锦瑟带着几个小丫头去研磨成粉。
次日一早,静姝嘱咐锦瑟:“药粉只经你手,他人不可碰触。”
锦瑟领命,带着一大包的药材粉末,去了胭脂铺,倒入掌柜备好的猪油锅里,然后起灶熬煮。
傍晚,锦瑟带着一小盒香膏回府复命。
静姝仔细看了看精致的漆盒,上面贴着“状元玉容脂”五个娟丽小字,又挑出一点膏脂在手背上推开嗅了嗅,十分满意。还好配方和用量都是现成的,并未花费什么精力。
很快,京城人士口口相传,珍香胭脂铺买下了状元郎的祛疤配方,取名“状元玉容脂”,二十两银一盒。
市井百姓纷纷咋舌,太过昂贵。
可京城最不缺的便是豪门望族,有状元郎珠玉在前,富家女子纷纷采买,毕竟哪个女子不渴望无暇的肌肤。
一时间,玉容脂竟卖断了货。胭脂铺告示:“材料名贵,工序繁复,每月仅能制作五十盒”。
短短几日,这珍香胭脂铺便打响了名号,状元玉容脂也成了百姓议论的神物。
于渊成从同僚口中也听闻了此事,得知商铺名号时,心中无比好笑:“确是我一千两银让出了配方。”
同僚惊呼:“于大人,您可亏大了,起码该出十倍的价钱。”
于渊成笑而不语,心中却有些奇怪,静姝一向不过问商铺事宜,为何如今却高调做起了买卖。
既是风光霁月的状元郎亲口承认了,玉容脂更是奇货可居。一众贵女心心念念地惦记着下一批的香膏。
三个月的时间,叶静姝净赚两千多两银子,捧着银票呵呵傻笑,感激原主给自己留下了大笔财富。如此下去,即便自己减肥不成,孤独终老,也有银钱傍身,无需仰人鼻息、落得林黛玉那般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