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常宿安下楼时,田谷已经在候客厅坐着,面前桌子上摆着常宿安研制的现代小零食。
与田谷一起的还有一人,只是那人常宿安从未见过。
在常宿安决心改换角色后,就在子灵枫的帮助下识记各个大人物的面容及其喜好,以防日后相见却不知名讳。
常宿安仅仅将其扫一眼,便微笑着对上田谷的目光。
“小友,你这桂花糕当真美味,宫中御厨恐怕无法与你比拟。”田谷道。
“小玩意耳,做来解闷。”常宿安坐下,“倒是田大人突然造访,让我惶恐啊。”
“小友莫怕,我此番拜访带来的是好消息。”
“好消息?田大人请将,我洗耳恭听。”
“你可知他是何人?”田谷卖了个小关子,指了指身旁人。
“恕我眼拙,不知大名。”常宿安直截了当的承认自己并不认识。
“他是我宋国炼气司掌人,和通。”
常宿安一听,心中一跳,知道田谷此次前来牵涉不小,同时也猜测对方是不是为了禁地而来。
“原来是和大人,失敬失敬。”常宿安起身正欲行礼。
“免了,我此番前来是邀你进入炼气司。”和通单刀直入,没有任何的客套话场面话。
常宿安也知道自己炼气士的事情瞒不过,道:“炼气司是宋国之重司,我如今初成炼气士,进入炼气司怕不是会耽误贵司。”
“小友莫急,炼气司掌管宋国境内所有炼气士,没有耽误一说。且炼气司代表认可,认可你炼气士的身份,允许在宋国境内通行,因此,小友当三思。”田谷道。
常宿安表情一僵,这是在威胁自己啊。
掌管境内所有炼气士……瞧瞧这话,自己若是不加入,恐怕会横死当场。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常宿安又能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我便感谢和大人引荐,我加入炼气司。”
三人又聊了一些客套话,当然,更多是常宿安与田谷在了,和通在一旁一言不发。
临近中午,常宿安挽留他们吃饭,被田谷婉拒,常宿安与阿呆在门口目送两人离去。
健马奔驰,尘土飞扬。
大门很简单,与其他贵族世家相同的样式,唯一不同的便是上方的牌匾,写着常府二字。
“真是可惜,他们错过了美味佳肴。”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阿呆在惋惜。
“公子,你姓墨,可为什么大门的牌匾却写的是常府?”
他当然不可能说,因为我不叫墨翟,我叫常宿安。
“睢阳已有墨府,自然不能再冠以墨字,不然有两个墨府岂不是笑话。”
“那为什么是常,而不是其他字?”
“常,这个字有三种意思,第一种是一般、普通,第二种是长久不变,第三种是时常、经常。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普通人,包括我在内,但是我们将会一直地、长久地在这里,即使偶尔远去、离开,我们也会经常回来相聚。所以,这里叫常府。”
“是这样啊。”阿呆捣蒜般点头,表情似懂非懂,“公子,我饿了。”
“走吧,再晚些我俩的午餐就没了。”
“对对对。”阿呆回神,提着衣服朝屋里跑,常宿安在后边看着,笑出了声。
常府的白米饭最好吃,是阿呆的最爱,米粒不仅饱满洁白,吃起来还香甜生津。他每次都会将米饭吃完,有一次甚至还因为速度慢了,少吃了两碗。
房屋的一层很大,这里在常宿安的设计里,这是客厅,一个足以容纳上百人同时进餐的客厅。
待到常宿安抵达,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人声鼎沸。
不像其他世家、贵族,主子与侍从要错开进餐,并且侍从要服侍主子进餐完毕之后方可进餐。
在这里,像极了现代的食堂,所有人在一起吃饭。
“看紧点,一个也别想多拿。”桂月站在一张小凳上面,叉着腰,刺耳的声音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依然清晰可见。
虽然平日也是嘈杂,但今天似乎更吵闹一些。
常宿安在人缝之间往自己的位置走,两边坐满了铁作坊的铁匠和仆从。
他们都忙活着吃饭,见到家主过来,不太情愿的放下碗筷给常宿安行礼。
“不必不必,大家继续吃便是。”
常宿安很快来到自己的位置,周围放了四个屏风,嘈杂声消减了许多。
见家主来了,覃笑晚将饭菜端到面前。
“今天怎么回事?为何分外吵闹?”
常宿安将双手泡在很热的温水中,仔细清洗。
“家里人手不足,桂姐姐在外边招办了些下人回来,还带回来一些小孩。”覃笑晚递上干净的麻布。
常宿安接过,擦干手上的水。
“小孩?”
笑晚将屏风稍稍拉开,不远出坐着一桌小孩,他们为美食兴奋的叫唤。
常宿安收回目光,低头一看:“怎么又是白菜,这猪肉怎么做的?切的肥瘦不均,还全是油。”
“公子,是桂姐姐做的。”笑晚小小声说道。
“罢了,午餐后喊她来见我。”常宿安将汁掺入白米饭中,“还有阿呆,让他与桂月一起来见我。”
午后的阳光十分的毒辣,常宿安在树下乘凉,阿呆与桂月小心翼翼的靠近。
常宿安抬眼一瞥,先是吐槽桂月做饭的手艺,给她强调注意事项。
“凡事都要稳健,烹饪也是同样的道理,要带着情感去做,明白吗?”
“明白明白。”桂月赶紧点头。
常宿安话锋一转,道:“阿呆,明日将桂月招办来的下人全辞了,重新招一批,工钱按市场价结算。”
“市场价……公子,这合适吗?这样我们会亏不少。”阿呆道,在常府他是管账的。
“亏本就亏本,我们常府不缺那些钱,缺的是人,干净的人。表面上看,我们是亏了钱,可实际上我们赚了人。”
“公子,阿呆不懂。”
“工作一天却能在辞退时拿到整月的薪钱,旁人便会知道我们常府出手阔绰,便会有更多的人前来常府应聘,你们俩再从中挑选。如此,即可得优良得劳动力,又无需你们二人四处奔波。如今,可明白?”
“阿呆明白。”
“桂月,你有问题吗?”
“全凭公子决断。”桂月低着头。
“你有着一份心时好的,我也不是不让你找人,而是让你找对人。我们常府建成不多日,各大贵族世家皆盯着我们,你敢确保其中没有他们的耳目?
还是那句话,常府一定时干净的,不允许有外人染指其中,哪怕是王上也不行。下去吧。”
两人退下,待到离开常宿安视线后,对视。
“公子总是能说出精辟的话。”阿呆感慨。
“是啊,公子说的许多东西我都未曾听闻,细细一想却觉公子的话精简到位。”桂月也赞同。
树荫下,常宿安慢慢闭上眼睛探寻着外物之精气。
笑晚在一旁轻轻的摇扇,看着公子的面庞,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