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二连的那位排长站得笔直：“我们趁夜袭击了伪军警备队的营地，杀了五十六个伪军，救出了一百七十二名百姓。还缴获了六把短枪，四十杆长枪。”
“你们一共才半个排，十几二十人，在毫无损失的情况下杀了五十多个伪军？！”张大彪瞪大眼睛，摘了自己的帽子，放在桌上。
他最头疼的营救百姓的任务，居然就这么完成了？而且是半个排的人就搞定了，还顺便干掉了五十多个伪军？这事情不是不可能，但听起来实在是过于魔幻了。零比五十的战损，这就离谱。
“实际上大部分是二班的五个战士干的，他们五个人趁着伪军都在熟睡，抹了五十二个伪军的脖子……”
张大彪抬手扶额，现在听上去更离谱了，比杀猪还容易。
“你让战士们回去休息吧，你跟我来一趟，再好好说说经过。我得把你们的事迹好好向团长汇报一下。这次你们干的太漂亮了，集体功肯定跑不了，而且八成会作为战例报告全军，说不定还要来记者采访你们。”
……
榆社县。
警备队的大门口，一个小队的鬼子已经封锁了现场，将一具具尸体从营房抬到了空地上，盖上白布。
汪得水和山上信夫站在一旁，看着越来越多的尸体，面色铁青。
“汪得水，这就是你的部队？这就是你说的戒备森严？军纪严明？绝对安全？”山上信夫的语气冰冷，也不喊他“汪君”了。
汪得水低着头，站在一边，宛如一尊雕塑。
伪军没有八路的光荣传统，军官和士兵并不同吃同住，因此昨晚汪得水逃过了一劫。但同样，警备队的损失惨重，也意味着汪得水的作用与地位受到了极大影响。
“八路在一夜之间，就不声不响地把那些农民全部救走了，还顺手把你警备队留守的五十多号人全杀光了！你是废物吗？”
山上信夫结结实实一巴掌扇在汪得水脸上，让汪得水朝后退了两步转了半圈。
汪得水接下这一巴掌，又端端正正站了回来。给日本人当狗，挨了主人两巴掌，也没啥好抱怨的。
尤其是他这次犯的错太严重，吃的亏太大了，他自己都觉得挨这一巴掌不冤。
五十多号人被人抹了脖子，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特么就是一群蠢猪！都当汉奸了怎么还能睡这么死？狗日的，真不怕鬼敲门呐！“报告中队长，情况已经大致还原了。”负责封锁现场的小队长看了一眼汪得水：“根据尸体的位置和地上残留的痕迹，初步推断八路是从大门进入，先杀死了营地里所有士兵，然后才将百姓从大门带走。”
山上信夫看着大门口凌乱的脚印，又看了看汪得水，最后才问道：“那些士兵全是在床上被人杀死的？就没人在中途醒过来，反抗过？”
“从那些士兵死亡时的姿势来看，很大一部分人是在刀架上脖子后才惊醒。已经来不及了。至于为什么会睡这么死，大概是他们觉得县城内绝对安全，八路即使混进城来，搞出动静，也有巡逻队处理。巡逻队处理不了，才会喊他们支援。他们压根没想到八路会胆大包天，直接潜入军营动手。”
“甚至昨晚有一部分警备队员违反了条令，为了睡得更舒服，擅自占据了一间空置的营房。”
营房一般都是固定的，写上部队番号，正常情况下不允许窜到其他部队的营房里休息，因为这会给管理工作带来极大的麻烦：来查寝的时候发现少了个人，搞不好还以为你开小差去了。换句话说，一旦发生这种情况，那就意味着管理层在摸鱼，睁只眼闭只眼，下面的士兵已经开始肆无忌惮了。
山上信夫扭头：“汪得水，这个情况你知道吗？”
“卑职不知。”汪得水的头又低了下去。
他又不和手下的伪军同住，他有时间抓抓训练就不错了，哪里知道昨夜这群牲口的事。
他要是早知道这群保安团出身的蠢货散漫到这个程度，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了。
“汪得水，你最好祈祷自己的计划能够成功。不然……”
“报告，司令部有您的电话！”
山上信夫点了点头，朝着汪得水一招手。两人离开了警备队，前往司令部的办公室。
“喂，我是山上信夫。”山上信夫拿起话筒，放在了耳边。
电话另一头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山上信夫的脸色直接沉了下去。他抬头看了汪得水一眼，锐利的眼神看得汪得水心头一颤。
“好的，我知道了，具体情况我会上报司令部……好的，请放心。”
放下听筒，山上信夫紧了紧手上的白色手套，然后又是一巴掌甩到汪得水脸上。这突然一巴掌让汪得水直接摔倒在地，但山上信夫却没有停下动作，他弯下腰又揪住汪得水的衣领：“废物！”
汪得水看着忽然发狂的山上信夫，立刻反应过来哪里出了问题。
榆辽公路是重要的物资运输通道，即使他们派出的部队没有到达辽县，半道被八路截杀了，驻扎在路旁的驻军和来自辽县的巡逻队，也会在一天之内发现半路上的尸体。
而现在，时间正好。
“看样子你猜到了。你的计划失败了，皇军又损失了一个满编小队！”山上信夫对着汪得水大吼起来，吐沫星子都喷到了他的脸上：“汪得水，现在你是光杆司令了！”
“光杆司令？”汪得水激动起来：“警备队一百多号人……”
“巡逻队只发现了皇军的尸体，警备队什么都没有留下。”山上信夫松开手，任由汪得水再次摔在地上：“你的警备队就和你一样，是个废物！看到八路就只会逃跑！”
八路在击毙日伪军之后，要么就把尸体留在原地给鬼子自己处理。如果是在鬼子不经常去的地方，八路还会特意将尸体归还给日军。
也就是说，那群伪军根本没死，要么继续装作百姓，要么就是全被俘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