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荷从浴室里出来,一晚上的噩梦,惊吓的身上都变得粘了起来,汗水湿了头发,初荷拿着吹风机坐在床头,看着窗户外面黑色的天空。
这是第二天了,自己还是好好的呆在顾家,没有那什么黑街的人,也没有听见什么枪声。
初荷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普通人,除了嫁了个不普通的丈夫。
毫无睡意,初荷打开房门,来到客厅放了杯水,看了看时间才凌晨三点,初荷开了电视,窝在沙发上,顾明和欧子梅要过些天才会回来,整个屋子除了初荷就只有顾初旭了。
身后传来拖鞋踩地的声音,初荷呐呐开口:“初旭哥,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生活在豪门,我不了解他们,甚至,无法理解为什么他在杀了人之后还是理所当然。”
这样说,并不是有什么罪恶感,而是初荷明白了她和墨锦衍之间有着一条无形的沟渠。
不是可笑的正义,而是差距。
如此的格格不入。
初荷看着电视,没有开灯,那白色的光照在初荷的脸上,是一片的惨白。
顾初旭坐在初荷的身边,轻轻的揽着初荷的肩膀,“初荷,不愿意就不需要去理解了,你只要开开心心就好。”
初荷沉默了一会,半晌,转头看着顾初旭,那双清亮的眸子此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看不清里面的神色。“初旭哥,那天你看到我发给你的短信了么?”
顾初旭细细的看着初荷,那平静的脸上面无表情。“嗯,看到了。”
“那你去黑街了么?”
手微微紧了紧,顾初旭依旧温和的笑着问:“是。”
初荷轻笑一声,白皙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神色:“初旭哥,其实,也不能不理解锦衍,毕竟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家人。”
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发出的光亮,顾初旭的瞳孔微缩,揽着初荷的手紧紧的,“你什么意思。”
“初旭哥,李彩是什么人。”初荷淡淡的说着,声音清冷。
话音落了。一片的安静,除了电视里的声音,初荷和顾初旭之间满是沉默,初荷默然的低着头,肩膀上那双手用力的几乎要把初荷的肩胛骨捏碎。
顾初旭猛地放开,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初荷,背着光,那阴暗处,初荷看不清顾初旭的神色。
“初荷,有时候,少知道一点对你也有好处,至于李彩,她是我的伙伴。”
初荷淡淡的勾起唇角,不言不语,顾初旭就这样站在初荷的旁边,一动不动。
此时,电视里正重播着白天的新闻,那一大张的图片,鲜血四溅。
“昨日,S市西郊城区发生一起枪械事件,是在着名的黑街地段……”
初荷的脸色白了白,那张图片,脑袋上,从眼睛那里开始被炸的血肉模糊,那黑白的眼珠爆起,直直的瞪着初荷,呼吸微微的急促,初荷猛地后退,缩在沙发的一角,白皙的脸上满是无助和恐惧。
顾初旭脸色一变,连忙抱住初荷,在沙发上摸出遥控器电视被关掉,房间里瞬间变得黑暗起来,初荷在顾初旭的怀里微微颤抖,细细的呜咽传出,像不知所措的小动物。
轻轻的拍着初荷的后背,黑暗中,顾初旭的眼神充满了怜爱和疼惜,而想到造成这一切的墨锦衍,顾初旭笑了,无声无息。
一切都像是发生在虚幻中的一样,初荷接到简绾绾的电话时,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高烧不止,声音都变得沙哑。
这烧来的如此突然,初荷微睁着眼睛,看着白白的墙壁,顾初旭把自己送来之后,接了一个电话就忽然消失了。
房间是VIP病房,空气中没有那难闻的消毒水味道,而是弥漫着淡淡的清香,这里的布置和酒店的套房一样,应有尽有。
初荷动了动手,手背上微微的刺痛传来,才想起,这只手正在滴着点滴,抬起另一只手,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起手机,在通讯录滑了半晌,才拨出简绾绾的号码。
初荷不想一个人呆在这空旷的房里,还好简绾绾有着初荷的哥哥做上司,一个电话,简绾绾便请了假从长风跑到市立医院来。
刚进门,简绾绾就一顿的劈头开骂:“顾初荷你行啊!大热天的你居然还发烧了,又不是去了一趟北极给冷的!”话是这么说,但简绾绾那担忧的神情不是假的。
初荷浅浅的笑着:“你来了。”声音沙哑而充满着无力。
简绾绾严肃了神色,坐在床边握着初荷那模样打着点滴的手:“你究竟怎么了?突然这样。”
“晚上吹了风,冷的,没事!”初荷垂着眸子,不想再说这些。
简绾绾识趣的转移了话题:“你想吃什么,我中午给你去买。可别在医院给瘦了!不然你哥得骂死我啊!”
初荷轻轻的笑了,略微有点苦涩,“随便了。”
简绾绾神色担忧,看着初荷那样子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但对方不想说,简绾绾也不会逼着。
一上午,简绾绾都在病房里陪着初荷说话,笑声渐渐出病房,门口,顾初旭收回在门把上的手,神色莫名。
顾初旭的身后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小平头,看着挺阳光的一个青年男子,此时,眯起眼睛,笑着对顾初旭说道:“怎么不进去啊?”
“不必了。”顾初旭转身,平淡的看向叶明,“叶明,那天墨锦衍带来的那批人查到了么?”
叶明笑眯眯的神色终于垮了一点下来“哎,难得有我叶明查不到的东西,但是墨锦衍的身份倒是有了些进展!”
顾初旭挑了挑眉:“说。”
“墨锦衍是墨家的大少爷,KIM的掌权者,这是众所周知的,但我在查的过程中寻到了一点墨锦衍走私军火的蛛丝马迹,但刚准备继续下去的时候,被人猛地截断了!至于墨家,”叶明面色一阵的难看:“墨家的水太深,刚到查到外围就被堵回去了。”
“是么。”顾初旭看了眼那紧闭的病房门,面色阴晴不定。
中午的时候,简绾绾出去买午饭,小护士正好进来给初荷拔针头,细细的血丝顺着针头滑出,像蚂蚁咬的疼痛感。
“谢谢。”初荷轻声说道,那小护士点点头便拿着瓶子走了出去。
头还是疼着,但已经没了一开始那么严重,嗅嗅鼻子,初荷双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但手一点力气也没有。
病房门忽然被打开,初荷以为是简绾绾回来了。说道:“绾绾,帮我一下,我想坐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却不像是简绾绾的,初荷疑惑的抬头,却在看到来人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