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阳看着拉着窗帘试图遮挡住自己脸面的薛玉问道:
“怎么了就全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谁,难道你这么不看好我大唐皇室?”
薛玉没好气的用窗帘把脸遮住:
“你们倒是没什么怕的,哪怕王家只手遮天,那也不敢再你们面前做些什么,
但是我呢,我就不一样了,你们一走,转头就会有人去我家找麻烦,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的太子殿下,他们来了,我先藏好了啊!”
李承阳无奈的叹口气,虽然说早就知道了王家的声势有多厉害,但是知道和自己体验过那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看着缩的跟个鹌鹑一样的薛玉,也不好说什么。
人家说的也对,自己两个拍拍屁股走了,薛玉可走不了,人家全家老小也都在人家地盘上呢。
索性就由他去吧,以后他会跟薛玉证明他要敬畏的到底是皇家,还是区区的一个王家。
随手扯了一块布把薛玉全身都给蒙上,随后李承阳探出头去,打算看看小程是怎么处理这些事情的。
从前方的人堆里已经分出来四个人了。
四个长的嘴歪眼斜的‘土匪’吊儿郎当的往这里走来,手上几把锃亮的大刀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也不知道这群人是不是不怕冷,十一月的天儿,上身就一件皮毛做的衣服,漏出里面没有二两肉的排骨。
四人很快就到了马车前,为首的一人把手里的大刀往地上一戳,
然后悄悄动手把胸口上的毛皮拉开一点,努力让那排骨多漏出来点。
做完了这一切,那人才大大咧咧的对着小程开口:
“你们这马车?谁家的啊,不知道这是专门给贵人留的路吗?你们算哪根葱,
也不打听打听,之前走过这条路的人都怎么样了?”
小程把手偷偷塞进马车里,那里有他的武器,等把武器的把手握住了,心里才算是有了底:
“我们是哪里人关你们屁事?小爷今天就走这条路了,还专门给贵人走的?
恁娘的小爷就是贵人,就没有在比小爷更加贵的人了。”
“哎哟,还是个愣头青,哈哈哈……”领头的人听到小程的回话不仅不恼,
甚至还对着他身后的三人大笑起来。
那三人也跟着一起指着小程笑道:“大哥,这种人也有点时间没冒出过来了吧,
要不这样,咱们还是按照老规矩,先把人扣下,然后让人去给他家去个信,
看这个人穿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家丁,后面马车里不是公子就是小姐,
这种人最值钱了,咱们兄弟这次少不了发个大财啊!”
头领也是点头称是,不过还是先决定稳一手,把手中的刀提起来,冲着小程问道:
“我说小兄弟,你身后的人是不是与王家有什么关系?
若是有关系你就说,咱们哥几个绝对不让您吃了亏,
要是没关系硬要说有关系,那也没问题,兄弟们先给你看住了,随后就让人去请示请示,
若是真的还则罢了,要是假的吗,你们可能呢就回不去了,
自己琢磨吧,你们是个什么来历,好好报上来!”
小程鄙视的看了头领一眼:“我的来历?站好了,说出来吓你一跳!”
头领一听,这还真是个有来历的?
急忙把手里的刀再次插到地上,语气中带着几分忐忑:
“您和王家的那位公子、那个贵人有关系呢?”
“咳咳咳,听好了。”小程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我乃是长安,唔唔唔。”
话没说出来,嘴就被马车里窜出来的李承阳给捂上了。
狠狠的瞪了小程一眼,复又朝着地上的那四人说道:
“我们曾经在长安与王家二房长子王肖有点关系,这次来就是来找他叙旧的。”
头领一看李承阳的一身打扮就不像是好招惹的人,而且听李承阳的口气,
不像是那种装出来的感觉,皱了皱眉头,把地上的刀又背回到背上,冲着李承阳微微弯了个腰:
“既然您都说了,那咱兄弟就不能不信,之后会有兄弟快马去王家扫听消息,
您这马车咱也记住了,以后找您也好找,
之前小的对你略有得罪,不过嘛,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别往心里去,
小的给您鞠个躬,这事咱们就算是过去了,您要是还不满意,
等您这个消息确定了,咱自己给自己来上一刀给您出个气,
行了,话小的就这么多,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以后你要找我算账也容易,
在王家随便找个人都知道我老三的名号,咱也不跑,
咱在这块地界上也混了个七八年了,你随时想来就能遇到咱,
贵人,您请吧,兄弟们把路让开。”
头领一声吆喝,挡在前面的几人就散开,把路让了出来。
紧跟着,就有一穿着士子服的人骑着快马从李承阳他们这里跑了出去,这应该是去确认消息的。
小程瞥了一眼那个头领,重重的哼了一声,拎起马缰就打马前进。
那个叫老三的土匪似乎并不在乎这个,只是冲着小程笑笑,然后乖乖的去前方为小程开路去了。
很快,李承阳的马车就走出了车队,继续往前方驶去。
老三静静的看着远去的马车,良久,叹了口气。
有小弟凑了上来,颇为不甘心的说道:
“哎,多大的肥羊啊,估计这绑了他,咱们这几年都不用愁了,
结果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老三哥,心疼不?”
老三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笑呵呵的给了身边的小弟一拳:
“别总想着发财发财了,咱们兄弟们能有现在,当着土匪还能安安稳稳的,
每天有酒喝,有肉吃,隔三差五的还能换身衣服去城里找找乐子,你就知足吧,
知不知道贵人们想要灭了咱们,他们都不用自己说话,皱皱眉头就有人替他把咱们灭了,
给人家当狗,就要有狗的意思,你家的狗把你的客人咬了,那你们还不得吃顿狗肉啊,
再说了,没听人家说吗,那可是二房长子的客人,
这身份就更不一般了,对了,他说是谁的客人来着?”
小弟挠着脑壳,颇有些不确定道:“说是王肖?”
老三也仔细回想着王家里有谁是叫王肖的,和小弟大眼瞪小眼起来。
身旁有个小弟嗖的一声窜了过来:“你们说什么呢?王肖?就是那个在长安城被人弄疯了的那个吗?”
“哎呀”老三一拍大腿,急急忙忙吩咐到:
“被那小子骗了,快快,上马,咱们立刻追上去,
我就说嘛,今天合该是咱们哥几个发财的日子,走走走!”
很快,在留下了勉强能维持车队正常运行的人后,其余约么一百多土匪就骑着马直奔李承阳刚刚去的方向追去。
“大哥,这次咱们怎么个章程?”有小弟骑在马上问老三。
老三琢磨了一下:“老规矩,先把人绑了,然后取他家要赎金,
在派个人去王家,给那个小管家说一声,就告诉他说是抓了个对王家不敬的人,
咱们兄弟已经把人当场杀了,让他看情况给点赏金,
等那家人的赎金送到了,咱们就撕票,记得啊,以外面那群山贼的名义,
别傻乎乎的就把自己的名头给爆出来。”
小弟笑嘻嘻的点点头,吆喝一声狠狠的给了马一鞭子,打马疾驰而去。
另一边,小程和李承阳才刚刚走出去了没一里,李承阳就从马车里把小程的武器铠甲都递了出来。
小程捧着自己的明光甲愕然道:
“殿下,几个意思?要打仗了,这咱们不都跑出来了吗。”
李承阳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把自己的那套全身甲往身上套: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个二愣子啊?咱们打的是王肖的主意,
你觉得就凭他们和王家的关系,王肖的事情他们能不知道?
行了,快点准备吧,好在这次你穿的是明光甲,一会就缩在马车前就行,剩下的交给我来。”
小程瘪瘪嘴,一边套着盔甲一边不满道:
“你都决定要打一场了,那你不如就在刚刚那里直接把人砍了,就那么点人,
别说你,就是我废点力气也能给他们杀散了,那里好用得上跟他们叽叽歪歪个没完,
一点都不爽利。”
李承阳把自己的方块大头盔往头上一顶,顺手把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的薛玉塞进车厢里,瓮声瓮气的回道:
“杀,一天天就知道个杀,你杀的人能有我多?
在那里就把人杀了,你也敢想,那里多少商人在那看着呢?
这些商人都是来自大唐各地的,你是生怕百姓不知道咱们两个多傻?”
小程也把明光铠的头盔给戴上,然后把拉车的两匹马从车上解下,一脸兴奋道:
“得,你说的都对,咱不和你讲道理,但是一会你别出手啊,
自从陛下赏了我这一身明光铠,我是做梦都想穿着他杀敌,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
今天一定要杀个痛快,说好了啊,你别出手,你一出手我就没得玩了!”
李承阳把车厢里的方天画戟抽出来,戳在地上,回头看着小程那一身装备。
明光铠明光铠,顾名思义,能反光的铠甲。
当然这只是戏说,其实就是几块厚厚的铁板抛光了。
就是这种铠甲,大唐沿用了不知多少年,自然有他本身的优势。
虽然不像李承阳这样的全身铁板的盔甲来的安全,但是也能护住周身所有的要害。
就这样的厚铁板,大唐的一些底层将领都不会有。
也就是小程占了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宜,让李世民赏了一套下来。
看着小程跃跃欲试的模样,李承阳也索性由他去了。
这种将军级别的铠甲,凭着那些土匪手里的武器并不能造成太大威胁。
再说了,那不是还有他吗。
要是说小程的明光铠只能保证自己要害部位的安全,那他的这身盔甲就是真真的武装到了牙齿。
别说是那群土匪,就是真正的正规军到了,那也不能对这个铁坨子有丝毫办法。
小程一看李承阳点头了,瞬间变得更兴奋了,迫不及待的骑上马,不停地挥舞的手中的长刀。
“驾驾驾……”
不远处渐渐响起了马蹄声,小程的眼中也爆发出了嗜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