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郑直没想到的是,以往明明和他狼狈为奸的洛阳令,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下达放箭的指令。
洛阳令也麻爪啊,谁知道自己这里会来这么一个大神。
前脚刚收到太子到来的消息,后脚人家的仪仗加护卫就进了城。
等洛阳令急急忙忙的奔向城门,准备好好在太子面前表现一下时。
冷不防从礼官的口中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太子被绑架了,现在就在洛阳城里。
洛阳令当场就吓的摊在了地上,好半晌才勉力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的洛阳令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派遣所有官差一起去寻找。
没想到带兵的将军像是知道了什么,拉着路边的人问了两句就确定了太子想要去的方向。
于是他们就出现在了郑直的庭院里,一进门就看到疯狂跑出来的郑直。
“令官,还等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下令放箭,凶徒,凶徒,里面都是凶徒!”
郑直以为洛阳令没听到自己的话,再次急切的说了一遍。
洛阳令扭头看了看人群中间的那个将军,还有将军身侧的大小礼官,微微叹了口气。
微不可查的冲郑直摇摇头,随后就不再去管他。
郑直这次是保不住了,绑架天使,这个天使还是个太子,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人完了。
那太子也是,好好的搞什么微服私访。
不知道自己哪怕是磕到蹭到都是别人承受不了的罪过吗?
郑直也发现了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向来是洛阳里老大的洛阳令为什么会出现在人群的最边缘?
他不是想来喜欢c位的吗?
难不成?
郑直狐疑的看了看正中央的小将军还有几个衣着板正的文官,眼中微微有些不敢置信:
“屋里那个人是什么人?”
洛阳令刚要说什么,冷不防却发现从正厅中走出来几个人影。
打头的一个年级相当年轻。
不,不能说是年轻了,而是小,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在他身后跟着三个女子,其中一个女子还抓着一个大汉,像是以前尝尝能在牢狱里见到的孙英。
带在屋里的李承阳看到郑直已经和洛阳令接触了,这才出来。
往前几步来到众人面前,冲着段瓒使个眼色:“咳咳!”
段瓒了然,嗖的一声从马上下来,一个半跪:
“末将等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天使。
末将救驾来迟,请殿下赐罪!”
许敬宗自然也不甘落后,这样巴结上官的机会也不多。
几乎就是和段瓒同一时间,许敬宗也同一时间落地:
“臣参见天使,参见太子殿下!”
两个头头这么一跪,后面的人自然不敢光这么看着,纷纷下马行礼。
停留在外面没能挤进来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倒是有几个机灵的原地半跪,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参见殿下!”
这一喊像是给了众人一个提醒,一时间,守在门外的九千多人齐齐山呼。
汹涌的音浪传出去了好远,足足覆盖了半个洛阳。
不说别的,单是这个风头可能李世民都没这么享受过。
李承阳满意的点点头,偷偷冲段瓒比了个大拇指,大手一挥:
“好了,免礼吧!孤是自己跑出来的,与你们无关!”
段瓒识趣的起身,然后乖乖看着李承阳下一步的操作。
李承阳一步一步的往郑直那里赶去。
每一步落下,郑直都感觉自己的心又收紧了一圈,脸上的青筋鼓起,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终于,李承阳来到了郑直面前:
“听说孤是凶徒?”
郑直艰难的咽了口吐沫:“不,不是。”
“不,你说了我是!”李承阳一皱眉,面露不满。
“不,太子爷爷你听错了,我没说过。”
郑直咽了口吐沫,还想挣扎一下。
李承阳呸了一口:“孤说是就是,孤就是凶徒!”
郑直哆哆嗦嗦的点点头:“是是是,您是凶徒,是凶徒!”
李承阳满意的点点头,把头转向洛阳令:
“你就是洛阳令吧,父皇没少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为人刚正不阿,他才放心把洛阳交给你!”
洛阳令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头都快点出了残影:
“谢陛下厚爱,臣定当尽心竭力,保我大唐永世长存。”
李承阳点点头,随后换了一个好奇的语气:
“那刚正不阿的令君,孤问你,这个绑架当朝太子,这个太子现在还在代天巡狩,这是个什么罪名?”
洛阳令咽了口吐沫:“诛,诛九族!秋后处斩”
“嘶~”李承阳吃惊的吸了一口冷气,随后看着已经瘫倒在地的郑直:
“不好意思,孤也没想到这事情闹得这么大,你有九族吗?”
郑直已经吓傻了,双目直直的望着前方。
倒是洛阳令急忙接话:“没有,他就是个孤儿。”
“哦!”李承阳颇为吃惊的哦了一声,随后又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想来也是,若是有人教养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随后又问道:“这,刚刚他叫我爷爷,这可是想要攀附我皇家,
你再说说这是个什么罪名?”
洛阳令一愣,随后想了一番:“处以极刑,流放三千里!”
“流放?”李承阳微微摇摇头:
“流放也太便宜了,说不准他还能活下来呢,这不好不好!”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瘫在地上的郑直:
“他刚刚说孤是凶徒,你可是亲耳听到亲眼看到的,这是个什么罪名?”
洛阳令好像已经放弃了思考,李承阳表达的意思他也差不多懂了,不就是想当场搞死郑直吗。
当下也不再想那满脑子的大唐律法,闭着眼达到:
“欺君之罪,杀无赦!”
“好,这个孤喜欢,令君真是刚正不阿的典范呢!”
李承阳一拍巴掌,然后兴致勃勃的看向地上的郑直:
“那既然是死,我能不能亲自动手?以证视听!”
洛阳令也破罐子破摔了,什么王法,什么典籍,那都是狗屁。
眼前这人,王法就是他们家的,人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就得了。
扭过头去点点头:“殿下自便吧!”
地上的郑直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彻底放弃了。
极致的绝望之下,他居然有了再次站起来的力气。
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指着洛阳令:
“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你在矿场……唔”
郑直的话才说了个开头,冷不防洛阳令一脚就踹到了他的下巴上。
一脚下去,半截舌头从郑直的嘴里吐了出来。
李承阳嫌弃的往后躲了两步,颇为意外的看着洛阳令:
“没想到令君还有如此功夫?”
洛阳令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躬身道:
“当初为了陛下南征北战,下官虽是一届文人,倒是也学了些防身的本事,
上不了大雅之堂,
倒是最后陛下居然把洛阳如此重镇托付给下官,下官必以死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
李承阳看着洛阳令,突然展颜一笑:
“好一个忠肝义胆,刚正不阿的洛阳令,孤受教了!”
“不敢不敢,这是身为陛下臣子的本分!”
洛阳令连连摆手谦虚道。
李承阳耸耸肩,不去搭理这个满脑子骚操作的洛阳令,转头看着捂着嘴在地上打滚的郑直:
“郑直,给你个机会,和孤一战,赢了你能活,输了孤也不用说了,你可愿意?”
正在痛苦挣扎的郑直听到这句话,瞬间就从地上蹦了起来:
“呜呜呜呜……”
话虽然说不出来,但却能从那张扭曲到极致的脸上还能看到些喜色。
李承阳一乐,随后看向段瓒:“去,把我的武器拿来!”
段瓒抬起手挥了挥,不过片刻就有三个人扛着一副方天画戟走过来。
三个人抬一个画戟,居然显得还有些吃力,哼哧哼哧的勉强走到李承阳跟前。
李承阳一把抓住了方天画戟的杆部,单手转了几圈,另一手挠了挠脸颊:
“太轻太轻!”
段瓒无语的瞥了李承阳一眼,这什么跟什么吗。
倒是一旁嘴里哗哗喷血的郑直眼睛都直了。
原本以为就算李承阳能把绳子挣断,也就是力气大点。
不想力气大了这么多,这让原本抱着一丝侥幸的他完全绝望了下来。
不过事已至此,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上还有一丝机会活命,不上,那就一点机会都没了。
李承阳冲着众人摆摆手:“你们谁给他把刀?”
段瓒一乐,把自己的腰刀抽出来扔给郑直,随后招呼着众人后退,留个圈子出来。
郑直握着段瓒的腰刀,恶狠狠地看向李承阳,趁他不注意,一个猛扑就冲了上去。
李承阳早就防着他这一手呢,郑直到了他三米不到的地方,画戟就狠狠的抡了出去。
不想郑直一个弯腰,从画戟下面的空处钻了进来。
“呜呜!”郑直意义不明的叫了几声,带着满嘴鲜血朝李承阳的腰间直直的刺了过来。
李承阳微微一乐,把横着挥出去的画戟竖起来,猛地往回一拉。
画戟的小枝噗嗤一声就贯穿了郑直的肩膀。
随后往下一挥,就把郑直甩到了地上。
接着把画戟往地上一戳,上前几步,一脚就把起身到一半的郑直踢飞:
“这脚是还你当年给我的那一脚!”
郑直还没落地,李承阳再次来到了他面前,往上猛地一踢:
“这脚是替我阿婆还你的!”
郑直飞上去足足两米,还没落地就再次飞了起来:
“这脚为了被你逼死的无数流民百姓!”
郑直嘴里的鲜血已经不要钱的往外喷了,但是李承阳还没解气,等他落地一脚就把他踹倒了墙根处:
“这脚,这脚我就是想踹你,你咬我啊!”
郑直眼看着已经不行了,只能贴着墙根不断地在那里捣气。
李承阳回身取来了画戟,走到郑直面前:
“这下算我谢谢你的,给你个痛快,在我正想杀人的时候,你就主动送了上来。”
说完一戟挥下,郑直身首分离。
做完这一切,扛着画戟来到洛阳令面前:
“我有个相依为命的阿婆你知道吗?”
洛阳令不留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微微摇了摇头。
“不知道也没事,你只要知道我阿婆埋在了你的矿场里就行!”
李承阳说完,也不等洛阳令反应,扭头冲着段瓒道:
“好了,走吧,反贼已经伏诛,没什么热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