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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又提醒齐含,杜邵元的关系可不一般,就连大老爷也得看他三分薄面,所以还是不要得罪杜邵元为好。
齐含当然了解杜邵元的情况,他见李福倒也是挺热心,于是赶紧谢道:“多谢李爷提点,下一回我请客,你可千万不要和我抢。”
“哪里哪里,当初我刚来的时候,也走了不少弯路摔了不少跟头,苦就苦在当时没人提点,所以你一来,我自然忍不住要弥补下我过去的遗憾,以后同衙为吏,免不了要相互多多照应。”
李福笑了笑,一边说一边从腰间当中掏出了十多铜板,然后转头便招呼店家道:“掌柜的,钱都放在了桌上。”
这时一名胖胖的掌柜来到李福和齐含面前,然后笑嘻嘻的对李福推辞道:“李爷,您也太客气了,什么钱不钱的,您能来咱们小店,那简直是让我这小店蓬荜生辉啊。”
“吃饭就得给钱,你要是不收钱,我下次才不来了。”李福眉头一皱,把桌上的钱拿起来硬塞在那掌柜手上。
”这这………多不好意思呀。”胖掌柜顿时一脸尴尬。
“拿着吧,李爷可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你要不收钱,改天就有人说咱们李爷贪财受贿,反诬了他的名声。”齐含抬头对那胖掌柜笑道。
“是是是,这位爷说的极是。”胖掌柜收好钱赶紧点头哈腰道。
等两人离开了食肆以后,李福又对齐含叮嘱道:“齐爷,户房可是一个好地方,每天面对的都是钱粮事宜,不像我那刑房,每天都面对各种大小案子,还有乱七八糟的鸡毛蒜皮之事。所以呀,你该谨慎就得谨慎,切莫贪了小便宜,因小失大。”
“多谢提点,李爷一身正气,令小齐我很是佩服。”齐含赶紧笑呵呵的点点头,还不忘给李福点了一个赞。
“谬赞谬赞,以后多走动。”李福来到户房门口,随即便和齐含抱拳告辞道。
“那是那是。”齐含也赶紧拱手作揖起来。
这时李福朝户房里扫了一眼,颇为惊讶的喊道:“啊呀?你的人怎么还没有回来?齐爷你昨日不在的时候,他们都齐整的很,今日怎么都不在了?”
听完李福的话后,齐含感到极为尴尬,只好赶紧打着哈哈说:“是呀是呀,都忙得很都忙的很,今日他们外出忙去了。”
送走了李福之后,齐含心想李福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的,够实在,不做作,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和小心思。之前自己还揍了他一顿,幸亏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齐含一想到这事情,也还会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等齐含转身回到户房的时候,等过了个半个时辰之后,他这才发现,这个时辰的点数,应该都到了坐班时间了,可户房里头仍然是空空荡荡,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反了天了!这是存心和我过不去是吧?”齐含顿时来气。
齐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之后,翻起桌案上的文牍,终于找到了一本《吏员名册》。
“和我作对,今天就必须杀鸡儆猴,要不然,小爷我还怎么能控制得了整个局面?”齐含翻起名册,咧嘴一笑,早有了计划。
等又过了半个时辰,户房里头仍然是空无一人,齐含却不慌不忙,只见他提起毛笔,就在一张纸上“刷刷刷”的书写着什么。
这一幕,被躲在门外的户房老书吏孔吉看得一清二楚。
上次,正是他带齐含来到户房上任,也是他和齐含说了一声要去找其他吏员,然后就转头赶紧回家了。
“这个齐主吏,在写什么呢?”孔吉满腹疑惑,喃喃自语起来。
户房里书吏们,早就被孔吉打发走了,美其名曰外出查解钱粮,实际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反正按照杜邵元的交待,他们要做的,就是让齐含难堪、让齐含事事受阻,最终逼迫齐含知难而退。
好一会,齐含终于书写完毕,只见齐含拿起满是字迹的纸张,然后得意洋洋的看了看,便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好了,写好了,沾点浆糊贴在门上,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不一会,齐含就拿起沾满着浆糊的纸张,径直的走到了门口,然后贴到了门上。
“好,就这样吧。”
齐含拍了拍手,将手上的污迹拍去之后,一脸满意的笑了笑,转身便背着手离开了户房,往知县廨方向走去。
这时,孔吉躲在户房外头的廊柱下面,他偷偷的瞥见齐含在户房门口贴了一张纸,于是心中感到一阵好奇。
等齐含离开之后,孔吉眼见四下无人,这才偷偷的溜上前去,然后赶紧往那纸上详细的瞧了起来。
“户房告示,因大老爷交办清查土地户籍之事,事务又极为紧急,因此原户房大小事宜一律停止,俟本主吏重新安排差遣后再行办理。另,大老爷所交办之事宜,事关重大,各吏员需于本日申时准时在户房内听候差遣,逾时不到者,即时革除。”孔吉看完之后,顿时大吃一惊。
“这齐含,是要玩硬的?”孔吉喃喃自语起来。
就在此时,齐含在不远处背靠着栏柱,然后伸出头往孔集的方向偷偷瞥了一眼。
“果不其然,就知道是你,这个老家伙,就是一个眼线,这下子,看你们怎么样。”齐含微微一笑,就等着准备看好戏。
孔吉看完门口的告示之后,他可不敢耽搁,于是赶紧转头往县衙外走去。
人是他叫出去的,他还得一个个通知回来,要不然的话,这些吏员一旦丢掉了饭碗,岂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孔吉匆匆忙忙的往县衙外跑去,半个时辰之后,总算将早已外出偷懒的一众吏员和杂役给叫齐了回来。
“老孔,什么事那么火急火燎?”
“就是呀,不是说要按照杜大人的办法行事嘛?”
“让这个齐含难堪,看他有多大能耐……”
十个吏员和五个杂役,三五成群,在孔吉的带领下,一路闲聊着赶了回来。
就在此时,齐含已经在知县廨里,正和大老爷李得荣讨价还价起来。
“老师,要办这么大一件事情,我得要人要钱要权。”齐含毫不客气的向李得荣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是一件大事,事关朝廷的新税法,准了,不过,你得把具体的数量和用途,都详细列明清楚,万一你狮子大开口,本县可没办法满足你。”李得荣可不糊涂,虽然答应了齐含,不过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成。还有,户房原来的人,都是杜邵元留下的人,我担心他们办事不力还会故意给我使绊子,这些人,我得要有办他们的革除任命和赏罚惩处之权。”齐含不依不挠,继续抛出了自己的要求。
“县衙吏役之管理,属于吏房所辖职责……这恐怕有些难办。”李得荣顿时面露难色。
管理权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这些胥吏背后的关系盘根错节,轻易也动不了。
一直以来就有一局话形容说是“铁打的胥吏,流水的官”,他李得荣虽然想办好事情,可有些东西却还是轻易触碰不得。
齐含一听,当即抛下一句:“那这样,恕学生无能,学生可没办法,一条鞭法的尝试,大老爷还是去找杜邵元办吧。”
齐含说罢,就准备起身离去,这一来,李得荣当时就急眼了。
要是能让杜邵元去办这件大事,他李得荣又何必大费周章让齐含上马?
“好好好,本县答应你。”李得荣拉长着脸无奈的把齐含喊了回来。
齐含一转身就满脸嬉笑的抱拳笑道:“多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