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朝会,宁武最先从殿里走出。
待到宁武走了许久,朝臣们才三三两两的出了殿门,换上鞋履,望着那道已经远远消失于视野的身影,心中长长叹了口气。
快要出宫门时,一名青年将领跑来,跟随宁武身旁,微微喘气道:“叔父,听说您要率军讨逆,侄儿不才,也想随军效劳。”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董卓大哥董擢的长子,名为董璜,现任侍中,总领宫中禁军。
看着这个满怀希冀的后辈,宁武笑着说道:“侄儿啊,你可不能走。眼下,关外贼子作乱,洛阳城里的大臣也不安分,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要多长点心,好好看着这群大臣,看有没有人勾结叛党,想要里应外合。”
“别人我放心不过,董家后辈中,我是最器重你的。”
说着,还特意拍了拍董璜肩膀,大有一股重担交于尔身的意思。
董璜起初还有些不愿,但当他听到后面一句时,顿时觉得荣誉感暴涨,眼神放亮,当即抱拳笃然应下:是!
董璜的父亲董擢死得很早,所以董璜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二叔董卓混迹于陇西,后来董卓入伍,董璜亦是跟在身旁。
再后来,建功立业,驰骋疆场。
所以,董璜是打心眼儿里崇拜董卓的。
而董卓在儿子早亡之后,对这个侄儿,也是当半个儿子对待。
如今二叔开了口,说最器重自己,董璜心里自然是一万个高兴,也发誓一定要完成好二叔所交代的任务。
出了宫门,董卓踩着小凳坐上辇车,三百精锐甲士开道,义子吕布则骑着那头全球限量款超跑,提着长戟,护卫在侧。
队伍朝着相国府缓缓行进。
回到相国府的时候,李儒带着贾诩已经等候多时。
得知贾诩来了,宁武自是大喜过望,下了辇车,急忙忙的就去了府内大堂,想给贾诩留下一种礼贤下士的良好印象。
然则当见到真容时,宁武却不由的有些失望,无他,贾诩的相貌实在太过于普通,普通到甚至于有些老实巴交,扔进人群都不会显眼。
在宁武想来,但凡有能耐的人,都应该有异于常人的容貌特征。
就拿李儒来说,那双微微凹陷潜藏于黑暗的眼睛,就是他的独有特点,有时候还时不时的闪烁着冷光,像毒蛇一样,别人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很不好惹。
再看贾诩,从头到脚,根本找不出一丝的特别。
可即便如此,宁武也没有小觑这个男人。
“哎呀,贾先生,久闻大名,今日相见,幸甚幸甚!”
宁武以极其热情的态度,上前握着贾诩的手,就像久旱逢甘霖,满是高兴和欢喜。
这种别开生面的‘握手’欢迎方式,贾诩显然很不适应,他想要抽出手来,可董卓的力气很大,根本不是他所能挣脱。
好在宁武没握太久,兴许是他也意识到了,古人似乎不太喜欢这种热情的交流方式。
之后,三人各自落座。
宁武问贾诩:“我要出征讨逆,贾先生怎么看?”
贾诩起身拱手,面带微笑:“相国率天威之师,关外叛军必不能挡。”
换做以前,董卓肯定是得意的哈哈大笑,说上一声算你小子识相。
但现在寄居在这具身体里的人叫宁武,他知道,这场仗肯定不好打。而贾诩作为一流谋士,不可能没有自己的见解思路。
现在他却这样说,就纯属趋炎附势,瞎扯淡了。
“可有退敌之策?”
宁武又问一句。
贾诩很淡然的摇头,表示自己没那本事。
宁武知道,这家伙摆明了是不想合作。
看来,这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中年大叔,其实也不是那么好搞定的。
既然你不合作,我也不惯着你。
宁武当下就有了决断。
“听说贾先生喜欢养马,本太师这里也暂无空职,就劳烦先生屈尊,先替我养养马吧!”
听到这话,贾诩却也不怒,笑着领命称是。
另一边的李儒似是有些着急,连忙向董卓使起眼色,暗示眼前这位可是大才,你不供着,至少也不能太辱没了人家。
宁武呢,全当没有看见。
数日之后,前方传回捷报。
驻守汜水关的张辽先是阵斩了鲍忠,然后又大破孙坚,并于夜间追击战中,斩首其部将祖茂,大获全胜。
孙坚连克不下,诸侯联军只好改道虎牢。
消息传入洛阳,有人欢喜有人愁。
憎恶董卓者,心中纷纷咒骂张辽助纣为虐,宁武对此则是尤为高兴:好张辽,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之后,派人嘉奖张辽,同时整顿军备。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宁武告别了小孙女,翻上马背,亲率大军出发。
从洛阳到虎牢,两百里左右的路程,五万大军一路浩浩荡荡,用了五天时间,便抵达虎牢关内。
而此时的关东诸侯,已在关外二十里安营扎寨,搭起的营帐连成长龙,绵延无尽。
据称,诸侯联军号称六十万众。
听到这个数字,守着虎牢关的李蒙很方,所以他连夜写了急报,告予董卓,急需增援。
没过几天,宁武就出现在了李蒙眼前。
作为董卓的老部下,在平羌乱时,李蒙就已经跟着董卓冲锋陷阵了。自家老大的能耐,李蒙心里清楚,如今看到老大亲率五万大军前来,身边还站着那位号称‘塞北飞将’的天字第一号猛人,李蒙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他先是恭恭敬敬将董卓迎入关内,然后将所得情报详细报与自家老大,最后表示:“有您亲自坐镇,关外鼠辈,不足为虑。”
话倒是说得好听。
宁武笑笑也就过去了,要是真的不足为虑,他就不会亲自带兵来这虎牢关了。
按照原先历史的进程,董卓是守不住虎牢关的,撤出之后,放了一把大火,烧了洛阳,然后……迁徙长安。
之后,董卓在长安城里沉迷酒色享乐,彻底沦为死肥宅,最后死在了自己的义子手里。
——也就是现在旁边站着的这位猛将兄。
宁武不想重蹈覆辙,他想尝试着把这历史的车辙往旁撬动一些。
所以,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