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帝后驾临后,徐氏瞅机会特意将齐璟拉到一旁,吩咐她一会儿吃饭时半途出来,不要惊动任何人,尤其是齐珞。
齐璟最怕这个嫡母,连忙应下来。
徐氏满意的点头道,“一会儿出来后,珂儿吩咐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齐璟又忙答应。
等了等,却不见徐氏吩咐说做什么,便开始慌乱起来。
徐氏看她神色,便知道她害怕,又安慰又威胁道,“也没什么事,你只管跟着你三姐姐去府里走走。不该说的别乱说,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齐璟的亲娘顾姨娘,以前也风光过,就是现在,也很受二老爷宠爱。
不光是因为她是贵妾抬进来的,还因为她跟二老爷也算得青梅竹马,加之三老夫人的关系,徐氏以前也很是受了些气。
不过徐氏后来因为有了老九齐琮,反而是顾姨娘生的老没起名就殁了,所以徐氏又慢慢压住了顾姨娘。
顾姨娘上有老太太护着,下有老爷宠着,本来打算生个儿子便能跟徐氏平起平坐,谁知一切很快又转个圈子,回到老地方。
徐氏言里言外的,总拿齐璟的婚事要挟,是以顾姨娘也没有办法,只得安分守己起来,把齐璟放在心尖上养着,其余也不争了。
另一面,徐氏也得看老太太面子,两人倒是相安无事。
可顾姨娘跟二老爷再宠,没想到齐璟却是一个懦弱不争气的,顾姨娘说一千道一万也没用,齐璟在齐府还不如齐珞地位高,这可是天生的,谁也没法子。
好处就是,也没人跟她为难。
她就这么糊里糊涂,开开心心的活到现在。
今日也以为出来是跟着老太太见见世面,总归没她什么事,玩一天就回去了。
可没想到,嫡母忽然面色严厉的吩咐她一会儿跟着齐珂去转转。
齐璟虽然性子软,可有顾姨娘平日在耳根子唠叨,却也不是笨的。
她心慌的厉害。
太子府办寿宴这么大的事,帝后都来了,怎么容她们去随便走走?
要是撞上什么人怎么办?这太子府跟宫里就差一点点了,那规矩也是大的。
她想找齐老太太讨个主意,只是进来府里,就没有能跟着老太太的时候。
而且,老太太偶然看过来的眼神,似乎……似乎是知道什么的。
姨娘跟三老夫人都不在,她也不知该跟谁商量,只好听从徐氏的安排。
书蝶十分娴熟,带着她绕了几条小径,便见齐珂双手紧握,隐隐站在一排树后,等着她。
齐璟见了齐珂,还没见礼,齐珂低声道,“别说话,只管跟着我。我让你做什么会提前跟你说。”
齐璟不安的点点头,跟着齐珂走了几步,到了一道锁着的门前。
书蝶上前轻轻扣了几下,那边也回应了一声,门忽然便拉开了半扇。
一个婆子垂着头,用极轻的声音道,“这会儿没人。”
齐璟被书蝶推着,跟着齐珂跨过门槛,她刚进来,那门便从后面掩上了。
“三姐,书蝶还没进来!”齐璟紧张的声音都变了。
不知道到了哪里,齐璟已被吓得七荤素了。
而且,书蝶怎么没来?怎么就她跟齐珂?
那个,,,那个婆子,她回头一看,婆子也不见了,那门安然的闭着,锁的好好的。
她刚要再说话,齐珂拉着她躲在一丛花木后,喝道,“闭嘴!就咱们两个,你跟着我,一会儿到了我再告诉你做什么。”
齐璟吓得连连点头,眼泪扑哧扑哧掉下来。
齐珂瞪了她一眼,“真没用,还不如书蝶呢!”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转个弯,就见一排别致的青舍,掩映在树下。
青舍外只有两个小宦打扮的站着,并不见其他人。
齐珂拉着齐璟蹲在一个大石后,齐璟又要张口问,齐珂瞪眼,示意她安静。
等两个小宦被婆子送来的食盒吸引,齐珂拉着她顺着游廊矮身走过,不知道走到哪一间时,齐珂一推门,拉着齐璟就进去了。
齐珞勉强按着记忆,走到一处小亭,四顾无人,来来往往的侍女拿着盘子食盒自己走,也没人注意到她。
等了一小会儿,一把被人拖了手拉着往前走。
“小卢姑娘,这是去哪里?”齐珞跟着走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甩开手问。
小卢姑娘站定看着她,忽然一笑,问道:“你今日来,可想过来做什么的?”
“不过就是看看皇后和皇贵妃长什么模样,怎么的尊贵,还能有什么?”齐珞撇撇嘴。
难道要她说,她来是想被挑做太子妃?
小卢姑娘却抿去了笑容,正色道,“你要真来看看光景,那我可是白交了你了!我卢斐龄可不跟没脑子的人交道!”
说完,冷冷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齐珞脑子一下乱了。
卢斐龄的话里好像有许多意思,她还没听明白。
不过,跟她自己所想,却是一样。
谁稀罕来这里就为进太子府一趟?
她也不是没脑子的庶女!
要没脑子,她今天怎么能跟伯府嫡女一个待遇,跟着老太太的车进府里来?
她娘,一个妾侍,都能管着伯府里一些庶务,她自从生下来,就跟齐瑶一样,什么都是比肩的!
没脑子能做到?
不过,听话音,这个卢斐龄能帮她做什么?
齐珞急忙跟上几步,拉着卢斐龄,轻笑道,“你也别恼,咱们今日第一次见面,就极投缘。自然我的心思也逃不过你的眼里,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都是听二婶儿和老太太的。”
卢斐龄傲然转头,盯了她看一眼,道:“这样才对。我原是一个戏子,可如今在太子府也是绫罗绸缎,锦衣玉食,何况你还是伯府里的姑娘。我是知道的,这些前程,你们府里的太太不会给你谋算的,只能靠咱们自己!”
齐珞深以为然。
她交往的那些贵女们,从来不会跟她说这些掏心窝的话。
梅姨娘倒是总说些有的没的,可到底眼皮子浅,没见过世面。姨娘是连伯府的大门都出不来的,别说进太子府了。
卢斐龄跟她一见如故,虽说是戏子出身,可那又怎样?出身又能判定什么?
她喜欢卢斐龄的骄傲不群,敢作敢为,可不就是她想活的样子!
“不过,有些事也是没有办法,太子妃和各王妃,都是皇上说了算的,”卢斐龄望着她,忽然话音一转。
齐珞刚鼓起的勇气,一下子散去了。
这些,她也不是不清楚的。王妃们都是出自名门,自然要细细挑选,家世样貌脾性,缺一不可。
看来她一个庶女肖想这些,是想多了。
也许,她把宝压在一个王府的戏子身上,是心急孟浪了些。
卢斐龄又冷冷的接着说道,“可谋一个侧妃,我看也没什么不可以。”
齐珞立时又振作起来,拉着卢斐龄姐姐妹妹乱叫,“好姐姐,我就说你是个有胆有识的!”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