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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两天后,朱祁镇带领群臣开始打猎。经过那天“雷鸣”一番轰炸,动物受惊不小,听到马蹄声,无不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朱祁镇只射到几只兔子山鸡之类的小动物,张宁运气稍好,射到一只鹿,其他陪驾随从斩获不多。当晚,在张宁提议下,营地中篝火处处,将士们把自己射到的猎物洗净去皮去除内脏,在火上烧烤。
一时间,香气弥漫整座西山。
朱祁镇兴致颇高,亲自烤一只兔子,学着张宁的样子,不时翻动小木棒。
张宁让厨子切下两只鹿前腿,放在火上烤,翻动之际,不时涂一层自制的酱料。他除了帮朱祁镇照看兔子,以免烤焦之外,还不时瞥一眼远处一块大石旁,刘念就坐那儿。
顾淳自知理亏,打猎时让着刘念,几次把遇到的猎物赶到刘念那儿,无奈刘念不领情,放走猎物。
两人所获不多,特别是顾淳,只猎到一只山鸡。他的精力全在刘念那儿,一心想让刘念多打些猎物来弥补两人之间的裂痕。
虽然在张宁开导下,刘念明白和顾淳是同袍,是上了战场,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可心里清楚是一回事,见到顾淳气愤难平是另一回事。
现在不是没上战场吗?那就允许我使使小性子。刘念决定任性一回,甩脸子给顾淳看。
顾淳哪知道这个啊,见刘念一见他便黑脸,拨转马头就走,以为两人从此成陌路,兄弟做不成了,能不着急吗?
朱祁镇下令,晚上吃各自射到的猎物,顾淳能放在火上烤的只有山鸡。就这,他还关心刘念,不时转头去看他,山鸡差点没烤焦了。
刘念呢,只顾绕着顾淳走,打到的猎物并不多,不过他运气不坏,打到一只狐狸,这会儿放在火上烤的就是这个了。他一心一意生顾淳的气,狐狸没烤熟就拿起来啃。
顾淳烤好山***巴的跑来请刘念尝鲜,被刘念瞪了回去。他想到张宁这边,张宁身边坐着皇帝呢,他哪敢随便凑过来?只好讪讪回去,怅然若失的样子看得张宁直想笑。
顾淳也有这一天。
张宁并不因为刘念没听他的话而生气,大义上不错就行,小节嘛,由他们去好了。
朱祁镇洗了手,接过贾小四递过来的锦帕拭手,一抬头见张宁对着面前一堆篝火微笑,不由奇道:“卿笑什么?”
这是想到要成亲,高兴坏了吧?
朱祁镇并不清楚太皇太后的态度,还以为回宫后宣郑王和杨士奇进宫,再由钦天监择吉日,张宁便可以入洞房做新郎了呢。
小登科,同时娶两个,能不高兴吗?
张宁微笑道:“臣小时候的玩伴刘念虽没参加演习,却有些功劳,神机营军士的训练少不了他,还请陛下酌情封赏。”
“刘念?”朱祁镇顺着张宁的视线望去,见到一张黑如锅底的脸,不由恍然,道:“他为没能参与御阅而生气?朕岂会不赏,神机营的将官,朕都重重有赏。”
除了张宁和三大营指挥使这等皇帝近臣,由皇帝当场封赏之外,其余人等的赏赐自是经兵部报上来。这不是没回京,兵部还没报上来吗?难道为这个,刘念生气了?
张宁道:“臣替刘念谢过陛下。”见朱祁镇一脸不解,只好解释道:“他生顾淳的气呢,觉得被出卖了。臣已开解过他,想来两人赌两天气便好了。”
朱祁镇这才恍然,感慨道:“真是少年心性。皇祖母没有生病之前,朕何曾不是如此?自从亲理政务以来,再没能有这样的闲情了。”
由不得他不感概,每天日理万机,政务多到忙不完,多少军政大事等着他处理,哪有闲心为这种小事生气?一时间,他反而有些羡慕刘念,又觉他真性情,不做作。
“刘念和臣同年,比臣小半个月,确实有些任性。”张宁微笑道:“他为没机会把军士们练的阵法展示给陛下看而不快。其实,顾淳和他,谁展示不是一样么?”
原来这样。朱祁镇想了想,吩咐贾小四:“宣刘念过来。”
“谢陛下。”张宁真心实意地致谢,朱祁镇就这点好,平易近人不说,还很会替身边的人着想。张宁既说刘念为错过在他面前表现的机会而生气,他便叫他过来,算是让他刷一下存在感。
这份情,张宁当然要领。
朱祁镇微笑道:“些些小事,卿好足挂齿。”
那边,刘念撕下一只狐狸腿恨恨地嚼,看得顾淳心惊肉跳,感觉在嚼他的肉。
贾小四是皇帝身边得用的太监,新任东厂厂公,他在皇帝身边侍候,那是份内事,可一离开皇帝身边,哪个文臣武将敢不对他笑脸相迎?有的更热情相邀,请他吃肉。
贾小四一路推辞,径直来到刘念面前,双手拢在袖里,笑眯眯道:“刘念,陛下要见你,随咱家走吧。”
“什么?”刘念愕然。
满座皆惊,这个时候,皇帝不见随驾大臣,却见刘念?
刘瑜没有资格随驾,顾兴祖竖着耳朵呢,听到这话一惊非小。刘念何德何能,得皇帝点名召见?
“贾公公,你没说错吧?”刘念慌慌张张站起来,手里的狐狸腿放哪都不对,说话也结巴了。
“没错。”贾小四笑眯眯道:“张侯爷说你心情不好,陛下便让咱家叫你过去。”
“……”满场皆惊,三大营指挥使更是心中剧震,谁不知道张宁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可这红人说话也太有份量了吧?这简直是……
文官们则转头去看杨士奇,人人羡慕嫉妒恨,得此佳婿,此生无憾哪。
刘念大喜,把咬了一半的狐狸腿丢给旁边的同袍,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束手做请,道:“有劳公公了。”
贾小四暗暗点头,不愧是张宁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倒也没缺了礼数。
两人一前一后在三大营将士和满朝文官、勋贵的注视下,来到朱祁镇跟前。
张宁哪会没注意到营地上鸦雀无声?可他不在乎,要是瞻前顾后,这辈子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参见陛下。”刘念行礼,眼角余光感激地瞥了张宁一眼,好兄弟啊,这次他可露大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