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却道王尚儒与谢曼宁二人相付终生后,王尚儒携谢曼宁策马行至城外一幽静之处。王尚儒口喝声:“吁。”勒马而停,翻身下马后,又将谢曼宁抱下,言道:“曼宁,此处依山傍水,你我尽可在此处谈论诗赋,借景抒情。”
那谢曼宁莞尔一笑道:“你还真是不解风情,刚刚在我那丫鬟面前,我不得不说是要向你请教诗赋,如今只剩你我两人,谁还会和你谈那些?”
王尚儒忍不住一笑道:“那你是要和我谈些什么呢?”
谢曼宁脸上一红,转过身去,含羞道:“自然是和公子你谈情了。”
王尚儒一笑,走上谢曼宁面前,搭住她的双肩道:“我已答应了你会到你家里提亲,又要谈什么情呢?”
谢曼宁却将俏脸一扬道:“那你答应去提亲究竟是何原因呢?”
王尚儒道:“我曾两番得罪于你,而你却不怪罪反而对我垂青,我又岂能不识趣辜负了你呢?”
谢曼宁有些不情愿地问道:“这么说来,你不过是为了不辜负于我,而非是钟情于我?”
王尚儒此番已经听出谢曼宁是希望自己能够对她钟情,他不由得一笑,心下暗道:果然少女心态,希望有人可拜在自己的罗裙之下。不过见她如此,果然是惹人怜爱,我王尚儒又如何会不钟情于她呢?王尚儒笑道:“我自然是钟情于你的,不然我又怎会在你的画上题诗呢?”
谢曼宁却并未因此而满意,依旧埋怨着道:“你昨日题诗之时也并未知晓我便是那作画之人,又怎能证明你钟情于我?”
王尚儒不由得苦笑一声,心道:若不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只怕她仍是不依不饶。王尚儒将手中的折扇一拍道:“实不相瞒,我昨日的诗是为那画上佳人所提,所以亦可说是我钟情的是那画上佳人。但是我又要问你一声,那画上佳人不正是你画的自己吗?”
谢曼宁这才含羞一笑道:“看来你的确是钟情于我。你虽是名门贵族、琅琊王氏,但我也是出身世家,名门之后。所以,你若不是真正的钟情于我,我也不会嫁你的。”
王尚儒点点头道:“我知你非是寻常女子,自是不同,故而寻常男子也难入你法眼,今日你能钟情于我,我自然也是要对你钟情。况且这普天之下,也只有我王尚儒能配得上你谢曼宁。”
谢曼宁依靠在王尚儒怀中道:“你明白这些就好,此刻我的心就属于公子你了。”
王尚儒揽过谢曼宁道:“曼宁,你先回府等我。我父今日入朝举荐挂帅出征之人,我要待他回府后,方能禀告提亲之事。我明日便备足三书六礼,到你府上提亲,选一吉日,你我便尽早完婚。”
谢曼宁将头一点道:“一切全凭公子做主。”
王尚儒一笑,走上前去,牵过白马道:“曼宁,我先送你回府,事后我还要去见太子。”
谢曼宁答应一声,便由王尚儒抱上白马。王尚儒翻身上马后,便策马径直向城中谢府而去。
入得城后,王尚儒先是将谢曼宁送回谢府,而后便独自一人策马向神英殿而去。
一路无话,却说王尚儒策马入了太子府邸神英殿内,那左右侍奉的婢女、宦官皆识得王尚儒乃太子少保,虽策马而入,却也无一人阻拦。
那太子司马敬此刻正与书童王香冉一道温习诗书,见王尚儒身骑白马而入皆是一阵诧异,心道他从何处得此骏马?
王尚儒于庭内勒马,下马后便将狮子骢交于底下宦官栓于院后,径直走上近前,向太子施礼道:“太子,我因有事耽搁,故而来迟。”
司马敬将手一摆,言道:“无妨,今日也无甚诗书不解,有香冉在此助我温习便可,你又何须跑着一趟?”
王尚儒一笑说:“我左右也无事可做,即便太子无甚诗书不解,我来此与太子叙话也好过无所事事。”
司马敬指了指身旁的石椅道:“既如此,那便坐吧。哦对了尚儒,我刚见你入院时身骑一匹白马,我观此马品貌非凡,实属宝马良驹,不知尚儒你从何处得到如此骏马呢?”
王尚儒先是谢过太子赐座,落座后又言道:“此马源于西域,名曰雪花狮子骢。此马幼时便被西域使节作为献礼赠与当朝右丞相谢瑞,由他的女儿抚养。说来也是有缘,我今日恰好与那谢家小姐邂逅,她见我驯服了此马,便将此马转赠与我。”
司马敬点点头道:“如此说来,这也是一难得的机缘,你注定便是这匹狮子骢的主人。”
这时坐于一旁的王香冉插口道:“公子,你说的那谢家小姐可就是今早邀你到溪前一叙的女子?”
王尚儒将头一点道:“正是。”
司马敬这时“哦”了一声,心下好奇般地问道:“尚儒,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王尚儒一笑答道:“太子你可还记得我昨日在江心亭内题诗的那幅画吗?这谢家小姐便是那作画之人,闺名曼宁。她应是见我在那画上留下了姓名,今日一早便邀我相会。未曾想到我到了那溪前却唐突冒失地盗了她的白马。”
司马敬此刻便已明白了事情的整体经过,但他仍旧有所疑虑地问道:“你先前说那白马是西域使节赠与谢右相的献礼,如今那谢家小姐将这白马转赠与你,她父亲岂不会怪罪于她?”
王尚儒不禁大笑一声道:“一匹白马换来一位贤婿,我想那谢右相也并不亏。”
司马敬与王香冉闻听王尚儒此言,皆是一惊,先后问道:“怎么,你是说你会是谢右相的贤婿?”“公子,那谢家小姐说要嫁给你吗?”
王尚儒一笑道:“那谢曼宁的确愿以身相许,叫我尽早去谢府提亲。我想我爹与谢右相应该也不会阻挠这门亲事。”
司马敬闻听后喜道:“如此说来,便要恭喜尚儒了。今晚我与你一同回王府,和师父讲明此事,明日我便陪你一同到谢府提亲。”
王尚儒拱手道:“如此便有劳太子了。”
一日无话,至傍晚太子、少保及书童三人一同回府。因三人同行王尚儒便没有再骑马,只是一路将他牵回附中,栓于院后马坊内。
三人见王令山还未归来,便与门客薛晋勇一同在院中叙话闲谈。那薛晋勇毕竟也与司马敬会过面,此刻在太子面前倒也不似初次那般拘谨,而是侃侃而谈,将自己胸中的治国方略表露于太子面前,得到了太子司马敬的赞同。
未及,王令山便散朝归来。见太子在府中,便上前施礼道:“太子今日怎有雅致到我府中?”
那司马敬也对王令山施礼道:“师父,我今日来到你的府上是有一件喜事要和你说。”
王令山倒也不急于询问,而是吩咐下人道:“正堂内摆酒设宴款待太子。”
席间,司马敬见席上并无王氏夫人在场,便即问道:“师父,为何不见师母在席啊?”
王令山答道:“今日太子来此,她一妇道人家不便入席。”
司马敬却笑道:“师父,今日我要和你说的事,是一定要当着你和师母两个人的面才可以说。”
听得此言,王令山一捋须髯道:“既如此,那便随了太子之意。”随即便吩咐下人去请王夫人出来入席。
过不多时,便从堂外走进一高贵妇人,此妇人虽已是年近半百,但却尚有风韵,别具一番气质。她身着一身锦袄,发戴珠钗,脸上未有过多粉饰却丽质天成。
那太子司马敬与少保王尚儒见此妇人,皆起身拱手分别称道:“师母。”“娘。”
这妇人正是王尚儒之母王夫人,她对太子司马敬及夫君王令山分别欠身见过礼后便入席落座。
司马敬这时端起酒杯,向王氏伉俪敬酒道:“这杯酒我要恭喜师父师母喜事将近了。”
王令山与王夫人皆为诧异,王令山率先问道:“不知太子所言的是何喜事?”
司马敬笑着看了看王尚儒道:“此事还是由尚儒来说吧。”
王尚儒虽然一直对结亲之事欣喜不已,但如今要当着父母的面说出此事,难免会有些难为情,只见他脸上一红,端起酒杯道:“爹、娘是这样,我近日来结识了一位女子,孩儿与她甚是投缘,相互钟情,且那女子也愿以身相许。孩儿恳请爹娘应允孩儿去那女子府中提亲,与她结此良缘。”
王令山一缕须髯,抿了一口酒道:“你已过了弱冠之年,既有钟情女子,我与你娘自是不会阻扰你的亲事。只不过为父还要知晓你钟情的的那位女子出身如何,是哪家的姑娘,你与她又是如何结实的?”
王尚儒得知父亲不会阻扰,便心下一喜道:“爹,那女子并不是别家姑娘,她的父亲正是你的同僚谢瑞谢右相。”说着又将画上题诗、溪前盗马与谢曼宁邂逅、定情之事尽数对父母讲了。
王令山闻听之后不由得朗笑一声道:“我与谢右相同朝为官,感情甚笃。若是别家女子,为父也许还会考虑一二,但你与他的女儿结亲,为父自然不会反对。”转而有向王夫人问道:“不知夫人你又有何意见呢?”
王夫人笑道:“方才闻听尚儒与那谢家小姐的结实经过,可见他二人是天赐良缘,我们身为父母的又怎能不去成全这段良缘呢?”
王尚儒闻听后大喜,起身向父母拱手施礼道:“多谢爹娘成全。”
王尚儒饮下一杯酒道:“既如此,尚儒明日为父便同你一道去谢府登门提亲。”
王尚儒答应一声,接着又心怀疑虑地问道:“只是不知那谢右相能否同意这门亲事。”
王令山笑了一声,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尚儒你尽管放心,,那谢瑞知你官拜太子少保,位居‘建邺三子’之首,对你甚是赏识。若是他知晓是你做了他的女婿,一定会欣然答应的。”
司马敬亦是起身鼓励道:“不错尚儒,相信谢右相也一定会同意这门亲事的。明日我也会与你们同去,给你和谢家小姐做一个牵线的媒人。”
王尚儒信心满满地将头一点,答道:“如此甚好。”
正交谈间,忽有一下人入堂来报:“老爷,苏景谦苏公子说要来拜谢老爷您的举荐之恩,此刻已在门外等候了。”
王令山讲授一伸,对那下人道:“快请他进来。”
少顷,那下人便引着苏景谦入得堂内。那苏景谦身着素袍,步调稳健。只见他生的肩宽体阔、甚是魁梧,粗眉虎目,不怒自威。他入堂后,对着王令山夫妇拱手施礼道:“苏景谦见过丞相,见过夫人。”随即有对王尚儒抱拳道:“师兄。”
王尚儒走上近前,拉过苏景谦,指着司马敬引荐道:“师弟,这位就是当朝东宫太子司马敬,你快来见过太子。”
苏景谦闻听王尚儒之言,连忙向司马敬俯身下拜道:“苏景谦拜见太子,不知太子在此,失礼之处还望太子宽恕。”
司马敬忙上前扶起苏景谦道:“无须多礼,快起身吧。”
那苏景谦谢了一声,便起身站在司马敬面前。那司马敬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景谦,见其仪表堂堂、体貌不凡,便微笑道:“你就是父皇御点的将要去阵前杀敌的元帅,果然器宇轩昂。”
苏景谦拱手道:“多谢太子夸奖,这还要感谢王丞相的举荐之恩。”
王令山这时笑着走上前道:“景谦不必客气,若你非将帅之才,我也不会向皇上举荐你。而且那天也是尚儒举贤不避亲向我提到你,我才会举荐。要谢你还是谢过你的师兄吧。”
苏景谦答应一声,对王尚儒抱拳道:“谢过师兄。”
王尚儒将手一摆道:“你我兄弟无须言谢。师弟,何日出征?”
苏景谦答道:“明日校场点兵,后日祭旗出征。”
王尚儒点点头道:“好,后日我送你出征,为你践行。”
一夜无话,直至天明。王氏父子一早起来便已备足聘礼、穿戴整齐,同东宫太子司马敬一道向当朝右丞相谢瑞府中提亲。
路上无事,此三人到达谢府门前先是对府中下人说明来意,老范其通报,又安排自家下人将所带来的聘礼抬入府中。未及,那右丞相谢瑞便身着锦服出门来迎。只见他长得中等身高、体态稍胖,虽长着满脸虬髯,但却眉目和善,一副体胖心宽之容。
那谢瑞先是见过了太子司马敬,又问讯了同僚王令山,便招呼他们一同入堂。那王尚儒跟在父亲王令山身后,见他与谢右相寒暄,便也没有插话。
待入了谢府正堂后,王尚儒便一眼瞧见立于太师椅旁的谢曼宁,当即向其招手微笑。那谢曼宁见了他亦是含羞而笑。
那谢瑞先前以从下人口中,及王府下人所抬进的聘礼上得知了王氏父子来提亲一事。此番见到王令山身后的年轻人在对自己的千金招手微笑,便以猜到了他的身份。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尚儒,只见他身着一身白衫,头束方巾,手持一柄折扇,一副书生打扮。又见他生的清秀俊朗、剑眉凤眼、丹唇玉面。心下便也对其喜爱。
王尚儒见谢瑞正在打量自己便对其拱手施礼道:“小侄尚儒见过谢叔父。”
谢瑞抚了一把虬髯走先近前,看了看王尚儒笑着说:“你就是王教王尚儒?”
王尚儒依旧拱手答道:“小侄正是。”
谢瑞点点头称赞道:“果然一边人才,我久闻你身居‘建邺三子’之首,今日一见果然风雅异常。”
王尚儒谦道:“谢叔父过誉了。不知小侄与令嫒的亲事,谢叔父可否应允?”
王令山这时也上前对谢瑞道:“谢右相,这两个孩子的事情你也已知晓了,既然这两个孩子相互钟情,我想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要去阻挠了。况且,这两个孩子也是郎才女貌,天偶佳和,你我王谢两家联姻也算是朝中的一段佳话,我看你还是应允了吧。”
谢瑞朗笑一声道:“王相,实不相瞒,我早已对令郎十分赏识,只是我膝下只有曼宁一个女儿,所以我向一向没有为她安排亲事,只希望她可以自己去找如意郎君。不曾想她所钟情的却恰巧是令郎。如此审核我心意,我又岂会不应允呢?”
王尚儒闻听此言,心下忍不住的狂喜,连忙向谢瑞下拜道:“如此说来,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谢瑞一笑扶起王尚儒道:“贤婿快起。”随即有对下人言道:“吩咐下去,备好酒宴,今日我要与我的亲家、贤婿,还有太子痛饮一番。”
这时司马敬亦走出来说道:“恭喜王相、谢右相结成亲家,也要恭喜尚儒得赐良缘。今日即定下了这门亲事,那便再选一吉日安排这对新人成亲。”
王、谢二相分别拱手道:“一切听从太子安排。”
王尚儒见亲事定下,便偷偷走到谢曼宁的身旁,拉过她的手,道:“曼宁,此番已定下了这门亲事,你便就是王少夫人了。”
谢曼宁脸上一红笑道:“你今日到此提亲,果然见你情深义重。夫君,从今后你我便夫妻相称可好?”
王尚儒笑着揽过谢曼宁道:“一切自当听从夫人安排。”
王氏父子及太子三人在谢府提亲赴宴过后,便起身告辞,各自回府,且王谢两家以约定好一月之内便结成亲事。回府后,王尚儒心下大为畅快,但却仍盼望着成亲之日能够早些到来。
毕竟不知那王尚儒与谢曼宁何日成亲,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