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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九章:临危受命
作者:王斐更新时间:2024-11-21 07:42:36
第九章:临危受命

书接上回,却说王令山等朝臣与安帝一同被司马德文软禁在议事殿后,安帝便欲遣王尚儒还巢商议托孤之事,当即便下了一纸手昭,着魏安雄趁夜杀出,去往前线。

是夜,魏安雄带着圣旨、备好兵刃,辞别了安帝与众臣后,便从殿后而出。出殿门后,魏安雄怕自己若大开杀戒被敌人察觉,反而对安帝不利,便蹑手蹑脚地走到守殿士兵身后,悄无声息地抽出佩刀,在他背后猛地刺入。

杀了那士兵后,魏安雄为了以便掩人耳目便与其换了行装,堂而皇之地在宫中行走。

魏安雄一路快步出宫,到宫外驿站处选了一匹快马,便连夜马不停蹄地向洛阳而去。

再说前线战事。自王尚儒劝得拓跋燕退兵之后,边境之地便暂时秋毫无犯。王、苏二人每日厉兵秣马、驻守边疆,不觉间已过去数月。王尚儒见战乱渐息,便也有了班师之意。

这一日,王尚儒正在操练军士之际,忽见一骑骠骑向营中疾驰而来。王尚儒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便下令叫一众军士且先散去,提了龙阳枪,径直向营门外而去。

王尚儒刚欲上前询问,便见那一人一骑已经到达跟前。王尚儒看得明白,那马上之人正是魏安雄。王尚儒心中生疑,问道:“安雄何故来此?”

魏安雄从马上跃下,这一路而魏安雄快马加鞭片刻不曾停歇,就连马都已累死了数匹。此刻他已然是有些神志不清,悻悻地说道:“尚儒,朝中出大事了。”话音刚落,魏安雄便累昏过去。

王尚儒见状大惊,连忙扶住魏安雄,对底下军士喝道:“来人,速传军医。”

一声令下后,便有三五军士上前簇拥着将魏安雄抬入帐中,后又有军医前来医治、苏景谦特来探望,忙了一阵后,那魏安雄便悠悠转醒。见其醒来,王尚儒便连忙上前询问道:“安雄,感觉可好些了吗?”

魏安雄勉强支撑着身子坐起道:“已经无大碍了。”

王尚儒点了点头,又问道:“你适才说朝中出了大事,究竟是何事?”

魏安雄道:“前些日早朝时,琅琊王司马德文与宋公刘裕联手兵谏,此刻已将皇上与王丞相的人囚禁在议事殿中。”说着,魏安雄便将当日之情形讲与王尚儒及苏景谦二人。

得知朝中变故之后,王尚儒不由得又恐又怒又悔,他暗恨道:“如若我当日不使性杀了郭元宗的话,刘裕也不会趁机犯上作乱。”

苏景谦见王尚儒心中懊悔,便在一旁劝道:“师兄不宜太过自责,那刘裕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为今之计是尽快入朝救驾,以解燃眉之急。”

魏安雄这时从怀中掏出圣旨,交到王尚儒手中道:“这是皇上的手谕,你亲自过目吧。”

王尚儒接过圣旨,将其展开,只见安帝再上写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乱臣刘裕、反王司马德文今举兵犯上,祸乱超纲,朝中众臣皆倒戈相向,实乃无力回天。为今之计,特遣爱卿王教速速还朝商讨托孤一事。钦此。

王尚儒见过圣旨不由得轻叹一声道:“皇上欲要托孤,我需尽速还朝。安雄,你且先在此休养。师弟,你亦且先在此驻军,到时若见我飞鸽传书,便率全军救驾。”

苏景谦、魏安雄答应一声后,王尚儒便出了营帐,到帐外整了整战甲,配好凤仪剑、提上龙阳枪,翻身上了狮子骢,轻喝一声,便单枪匹马独向建邺而去。

皇城内宫,一众军士披盔戴甲将议事殿围得水泄不通,这一群军士皆是见风使陀之人,虽食君之禄,但这心中哪里又有忠义二字?只待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杀入殿中,做出弑君犯上的不义之举。

毕竟刘裕和司马德文等辈也不想留下谋权篡位的千古骂名,只盼安帝能看清形势尽早退位禅让,所以迟迟也未逼宫。这一众将士已在此处等了数日之久,仍不见命令,渐渐地也有些人心生烦躁起来。

就在众军士把持不定之际,忽见宫门外闯入一单骑,那群军士本以为那是前来下达命令之人,可远远望去那马是白马雪域狮子骢,马上之人身着暗银甲,肩披白蟒袍,手中持着一杆龙阳枪,正是前来救驾之人王尚儒。

那一众军士见了王尚儒便知他是安帝调遣来的援兵,但又见他只单枪匹马前来,便也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只是抽出兵刃,只待王尚儒靠上近前,便群起攻之将其斩于乱刀之下。

王尚儒见了那一众士兵,眼帘微抬,催了催马,握紧了手中长枪,便轻喝一声,策马持枪杀将过去。

议事殿内,安帝与一众忠良听得殿外厮杀声起,便知是王尚儒来了。安帝不由得转忧为喜道:“我晋室江山有所寄托了。”

话音刚落,只见殿门猛地被撞开,两个士兵的尸体横着便飞入殿内。再向前看去,挑死这两个士兵的人正是王尚儒,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尸横遍野。

王尚儒杀尽守殿士兵后,慌忙下马抛枪走入殿内,只见他白袍战甲、腰悬佩剑,好一副不怒自威的神态,实难想到他曾头束方巾,身穿白衫的翩翩风采,这正是“昔日朝堂读书郎,今朝殿上少将军。”王尚儒入殿之后,连忙跪在安帝面前,俯首道:“微臣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治罪。”

安帝连忙扶起王尚儒道:“尚儒快起,你来的正是时候。”

王尚儒站起身来,拉住安帝道:“皇上,臣已杀尽士兵,还请皇上与臣一同暂往安全去处,待臣铲除奸佞,杀了那刘裕和司马德文以正朝纲。”

安帝苦笑一声道:“尚儒无需劳神费力了。如今朝中重臣皆已见风使舵倒戈相向,若非如此,朕与列位爱卿也不会被禁于此。况且刘裕结党营私,手握重兵,单凭你的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敌得过他呢?”

王尚儒钢牙紧咬,心有不甘地说道:“难不成我们就要坐以待毙,任由这群贼子霍乱江山吗?”

“当然不可。”安帝十分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司马德宗命数如此,自当认了,但我晋室江山的气数绝不能尽。朕此番遣你还朝便是要托孤于你。”

王尚儒似乎已看出了安帝的心意,他连忙下跪请奏道:“皇上,臣既能护住太子也一样可以护住皇上。还请皇上为了江山社稷与臣一同杀出。”

安帝摇了摇头道:“尚儒,朕知你一片赤诚忠心,但只有朕留在这里引颈待戮才会给你和太子争取出逃的时间。”随即安帝神色威严肃穆地下旨道:“王教听旨,真名你速往神英殿救出太子出逃至安全地界以图光复中兴。”

王尚儒知道这旨意一旦接了,便是自己此生接下安帝的最后一道圣旨。念及此处,王尚儒不由得悲从中来,泪如雨下,跪地叩首道:“臣领旨。”

殿内一众忠良见王尚儒悲切如此,也忍不住皆落下泪来。安帝见此情景也不禁涕零,他扶起王尚儒道:“尚儒,自元帝起,我晋室江山便一向是王马共天下,你们王氏一族一直都是我司马家的擎天白玉柱。不想今日竟是朕的胞弟犯上作乱,实乃惭愧至极。朕如今便将敬儿托付于你了,望你能尽心辅佐,算是对我司马家也算是对你王家尽忠尽孝了。”

王尚儒点点头应道:“臣定当尽心辅佐太子,不负皇上圣恩。”

安帝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道:“如此,朕也就安心了。”

王尚儒此时又见父亲王令山已在殿内,他深知父亲秉性,此番定是要与安帝一同共赴国难。想至此处,王尚儒更是不亦悲乎。王尚儒走到父亲身前,猛地下跪失声痛哭。

王令山虽一片赤胆忠心,但见爱子跪拜在自己面前痛哭不已,怎能不动容?他眼含热泪地扶起王尚儒道:“尚儒,切莫悲伤,大丈夫为国尽忠死得其所,又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王尚儒痛哭道:“爹,这些道理孩儿自然明白,可孩儿身为人子,眼见生父命悬一线却无力回天,试问天下间又有谁能不悲伤?孩儿只恨自己势单力薄,无法救出父亲。”

王令山扶住王尚儒的肩膀宽慰道:“尚儒,皇上对你如此信任,临危受命于你。你要时刻记住自己身上的重任。为父只求一死以全忠义,而你将面临的艰难困苦却刚刚开始。你要时刻记住今日皇上对你的厚望,要时刻记住你身上流着的是我琅琊王氏的热血,切记此生定当忠君爱国,不可辱我王氏祖风。”

王尚儒含泪点头道:“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王令山点了点头道:“尚儒,你携太子出逃定会有追兵,到时你一定要保护好太子周全,同时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要知道,你可是爹,也是我琅琊王氏的唯一希望了,我不允许你有半点闪失。”

王尚儒见父亲到最后亦忍不住表露舐犊之情,而自己却无法解救父亲,不由得更加悲切,他紧握住父亲的双手,泪如泉涌、泣不成声,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出他此刻的伤悲。

这时,右相谢瑞走上近前拉过王尚儒道:“贤婿莫悲。老夫与王相此生能为国尽忠千载之后落得个忠良美名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倒是贤婿你任重道远,定将上下求索,不遗余力才可。老夫见到你和太子也算见到了我晋室之未来,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你和曼宁成婚。”

王尚儒道:“岳父放心,小婿此生定会尽心呵护曼宁,与其亲之爱之。”

谢瑞点了点头道:“这也是老夫的一己私心,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就托付给你了。”

王尚儒点了点头答应一声。此时安帝又从怀中将传国玉玺掏出,叫过王尚儒道:“尚儒,朕今日便将这传国玉玺交于你的手中。待敬儿有朝一日身登大宝,你便以此玉玺以正皇室正统。”

王尚儒接过玉玺道:“臣领命。”

安帝此时轻叹一声道:“去吧,奉旨行事吧。”

王尚儒答应一声,在殿内环顾一周,只想再多看几眼自己的父亲、岳父、再多看几眼安帝和一众忠良。王尚儒此刻泪已快哭干。他忍不住跪下,对着殿上的众人拜了三拜,然后起身,十分不甘地转过身去。他这一转身,便是彻底和这殿上众人永别。王尚儒忍不住大喝一声,带着满腔的愤恨与伤悲冲出殿外。

出了殿外,王尚儒便见天外已然是大雨倾盆,王尚儒一时情难自抑,猛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王尚儒此刻抽出凤仪剑,用剑尖在殿外墙壁上题道:

心毁天落泪,

父君命堪危。

此生誓杀贼,

以泄我伤悲。

王尚儒题诗完毕,便听到身后又传来了士兵冲来的声音。王尚儒缓缓转过身去,拾起地上的龙阳枪,翻身上了狮子骢,仰天狂笑,冲杀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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