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等在一旁的鲍济连忙挤入人群应声道:
“公子有何吩咐?”
侯世贵大手一挥:
“去置办些好酒好菜来,今日我要宴请诸君!”
鲍济连忙摆出一副苦涩表情为难道:
“可公子……这几日您日日宴请,咱们全身家当不过十两银子,哪请得起这么多人?”
周围众人一听,这侯世贵竟然没钱?!
那些刚来拜访之人不明内情,自是不会相信,还以为这是侯世贵在哭穷不愿请呢。
不由纷纷在心中暗骂这厮吝啬小气。
但郑得怀等十人是知道侯世贵情况的,上次侯世贵慷慨大方,宴请众人,全身家当早已花的差不多了。
这次见侯世贵还要再请,也知其囊中羞涩,再看那些新来之人脸色怪异。
不免又是对侯世贵的豪迈大气佩服无比,又是对这些不知好赖的新来之人感到愤慨。
侯世贵却不管这些人如何去想,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正要发话。
不想门外忽而传来一声怨气十足的声音:
“没钱了?本世子有啊。”
众人回首一瞧,便见那东阳郡主的儿子周璇领着一帮家仆跟死了老爹一样走了进来。
“见过世子。”
世子既来,众人连忙见礼。
尤其是那些新来之人,他们此来本就是为讨好侯世贵,一个个都是些阿谀奉承的小人。
侯世贵说自己没钱时,他们心中已是将侯世贵看轻了一等。
恰好此时又来了一个身份地位都比侯世贵高上不少的人,他们自然赶着趟上前巴结。
毕竟侯世贵虽得陛下宠幸,可终究隔了那么一层。
而这世子身份已然摆在那,无论陛下宠不宠幸,都是实打实的大楚世子。
周璇刚一入屋,便见满屋之人围上来与自己打招呼,而那侯世贵则被冷落一旁,身边只有寥寥几人陪伴。
见得侯世贵吃瘪,周璇只觉好不痛快,与众人回礼道:
“今日本是听闻此处有孝廉聚集,想来看上一眼,不想竟遇此等盛况,诸位都是地方上德才兼备的俊杰,也是将来我大楚之栋梁。
今日齐聚一堂,如此盛况,本世子合该请客!”
那日侯浦儒府中,周璇被侯世贵吓了一通,心中有气,便把侯世贵记恨上了。
现在见侯世贵吃瘪,他心中痛快无比的同时,更是提也没提他此程是奉了母亲的令来看望侯世贵。
生怕在众人面前丢了自己的颜面,为侯世贵长脸面。
更是一进客栈,便喧宾夺主,抢了侯世贵请客的主意。
一时间,堂中诸人听闻世子竟要宴请自己,皆是大喜过望,纷纷出言婉拒道:
“我等尚未考核,不过还是一介布衣,怎敢劳驾世子破费?”
虽是婉拒,不过瞧他们一个个面色通红一脸激动地模样,倒似恨不得立时能跟着世子离开这客栈。
至于侯世贵……那是谁来?与我等何干?
这些人见到世子后如此作态,侯世贵还没说什么,倒将鲍济气得不轻:
“公子,这些孝廉怎就这般无耻?!”
侯世贵倒是不为所动,只轻笑道:
“若是脸皮不厚些,他们怎能舍下面皮来巴结我这恶贯满盈的西陵恶少呢?”
说着,侯世贵顿了顿,看向一旁同时忿忿不平的郑得怀等人一眼,说道:
“况且,本公子这些日子的努力,也不全是无用功。”
郑得怀等人之前亲近侯世贵,却是冲着找颗大树好乘凉的念头来的。
不过了解侯世贵的为人之后,这十人也生出了真真想要与其结交一场的念头。
这不,见侯世贵被那些新来之人冷落一旁,孙志专还怕侯世贵伤心,上前与侯世贵言道:
“此等阿谀奉承之辈,不过尔尔,侯兄切莫记怀。”
那邢闵也是点头道:
“以侯兄大才,只要侯兄明日通过考核,便是青云直上,无需在意这些过眼云烟。”
郑得怀也道:
“就是,明日过后,侯世兄你通过考核,当了大官,这些人赶着趟来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其余七人也是纷纷出言劝解侯世贵。
侯世贵倒是看得开:
“诸位无需再劝,侯某不是那爱慕虚荣之人,他们讨好我,侯某不会得一分好处,不讨好我,侯某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不过既然他们不愿与侯某一并吃酒,那咱们便自吃自的就是。”
“侯兄果然豪爽!”
众人一齐称赞,正要出去买些吃食。
却被那周璇令家仆拦住,周璇故意一脸疑惑地看向侯世贵,明知故问道:
“咦?这人怎地有些眼熟?”
他来这客栈后,就没正眼瞧过侯世贵一眼,直接将侯世贵当成了空气。
此时也是假装不认识侯世贵,有心想给他难堪。
周璇既问,站在他周围的人连忙答道:
“世子,这是侯世贵啊,昨日陛下……”
话音未落,周璇便一拍脑袋,打断这人的声音做出恍然大悟状:
“原来是西陵侯兄啊!早闻侯兄自幼聪慧,天赋异禀,乃有望振兴侯家的希望,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呐!”
这……
周璇此话一出,周围大多数人都是愣住了。
那天赋异禀,自幼聪慧之人,不是侯世贵的二哥侯文博才对吗?
世子怎将人记错了?
可也有那聪慧之人,见得世子此状,当即就明白了过来。
看来世子与侯世贵有些嫌隙呐。
这哪是记错?分明就是故意的!
侯世贵自幼不学无术,一事无成,与他那二哥相比,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天下。
若不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得了陛下青睐,谁会来理他?
周璇此话,是故意搬出侯文博来让侯世贵难堪!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们虽然有些巴结周璇,但不管怎么说侯世贵也是得了今上青睐的人,自不会傻到为了周璇与得罪侯世贵。
于是只得站在一旁干笑几声,并不出言附和。
倒是周璇那几个家仆,一脸疑惑地对周璇问道:
“世子,不对呀,这次进京考核的不该是侯世贵吗?怎会是侯文博呢?我可记得侯文博去岁已然来过了。”
周璇闻言立时做出怒色,呵斥道:
“你等知道个甚!侯世贵那废物自幼大字不识一个,就算靠着家里的关系得了个孝廉的名额,可如今考核这一关,对诸位孝廉来说轻而易举之事。
对那蠢材,可是难为登天呐,若不让其二哥代考,还不得把那蠢材给难死在吏部?”
说罢,又对侯世贵道:
“侯兄,有那种蠢材废物弟弟,可真是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