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只是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谁知这些仆役们一个个不敢抬眼看他,只唯唯诺诺应了声是,不敢多言。
唉,终是恶名所累啊。
侯世贵也不欲与他们解释什么,想到恶名,便内视了一下自己的脑海。
发现恶果的新芽正茁壮成长,而善果,竟已结出了一枚果实!而那颗善果树,也重新长出了嫩叶,速度比恶果快上不少。
想必是因为陛下正式向天下推广自己献上的农具与仙种的缘故吧。
善恶之果,你们既在我脑海中生长,想必也是想让我多做善事吧。
可在这择人而噬的时代,自己想要做善事,无疑逆流而行,所遇阻力,甚至会让自己家破人亡。
想到此处,侯世贵再回首,朝皇宫方向深深望了一眼,眼中波光,宛若万年幽潭般深邃。
想要不被你们连皮带肉地吞下,我只能伪装得和你们一样,慢慢改变这个世界:
“诸位既入了我侯府,也当知我侯府的规矩,将大伙招来吧,我与你们说说规矩。”
侯世贵话音刚落,便有一杂役出言道:
“可……可郭娘子刚刚才交代过……”
“无需在意她说什么,我说的,才是规矩,将人都招来吧!”
“哒……哒……哒”
汗水一滴接着一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尽管全身早就汗如雨下,可大牛一点儿都不在乎,只想着早早将这些郭娘子新购的家具搬回府中。
等发了俸禄,好给老娘治病。
就在他刚刚卸下一张木桌,准备又去侧门搬运货物时,忽然有人来叫:
“大牛,老爷……啊不,公子叫咱们都过去听他说说新规矩!你别搬了,赶紧过来!”
又说新规矩?上午不才说过吗?
大牛虽有疑惑,也没敢多问,扯过肩头的抹布擦了擦额角汗水,便朝院落中小跑而去。
才跑到院落中,他就见着院中挤满了人,有婢女,有杂役,有护卫。
而院落正中央处,一身着锦衣年轻得不像话的年轻人正踩在自己刚刚搬去的一张桌子上俯视众人。
见得此幕,大牛一拍大腿,就挤开人群对踩在桌上那人叫道:
“哪个家的小子?这桌子哪是用来踩的?踩坏了你可得赔!下来!”
“大胆!”
还没等鲍济等人发生,跟着侯世贵贴身保护的那几名锦衣卫已是越众而出,瞪着一双虎目怒视大牛:
“竟敢对指挥使不敬!”
指挥大粪?指挥那玩意干啥?
大牛头次进城就遇上了侯府招人,想也么想就应募了,也不知道这指挥使是个什么玩意。
只是听错了谐音,还以为是指挥大粪的挑粪人呢。
心想不愧是京师啊,跳大粪的都能穿上锦衣。
站在桌上的侯世贵连忙阻止了手下的粗暴言行,并对大牛笑道:
“这位大哥,高姓大名呐?”
“啥玩意?”
大牛不懂侯世贵在说什么。
一旁的汪厚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上前对大牛说道:
“这位是咱们的公子,你的主人,莫说踩坏一个桌子,就是将这侯府拆了也无妨,知道不?”
大牛依然摸不着头脑:
“别啊,这地方多好看,拆了多糟蹋东西啊!”
汪厚算是被这傻大个气得没脾气了,只得道:
“公子刚刚在问,你叫啥名?”
“我叫大牛!”
“问的是大名!!大名!!”
说到最后,汪厚的声音已经转为咆哮。
大牛还是道:
“就叫大牛啊,我爹我妈从小就这么叫,咋了?”
见得汪厚在那被大牛气得满脸通红的样子,侯世贵弯下腰对守在自己身边的鲍济低声笑道:
“这傻大个倒有你往年几分傻气呢。”
鲍济也知侯世贵是在打趣自己,看了大牛一眼,满脸嫌弃地道:
“公子莫说笑,我哪有他这么傻?”
“还是傻些好啊……”
侯世贵自言自语了一句,那边汪厚也劝好了大牛,让他不再说话。
他便轻咳几声,对周围诸人说道:
“诸位入我侯府,为役为婢,我自要与诸位说清楚一些事情。
首先,诸位并不是卖身入我侯府,日后只要有人不想干了,提前三月说一声就成!这一点,想必我家娘子之前已与诸位说过?”
众人还是对侯世贵充满了畏惧,只有那大牛大大咧咧地浑然不知侯世贵在京中的恶名,高声应道:
“是说了!”
紧接着,侯世贵又道:
“那我接下来,便要说些我家娘子没与你们说过的事。
在我府中劳役,每月表现优异者,赏三月工钱!每年表现优异者,赏锦衣一套,绸布十段,白银百两!西陵田亩二十亩。
连续两年表现优异者,赏房产一处!至少百亩良田!”
“霍!!”
侯世贵此言一出,便是那些畏侯世贵如虎的杂役婢女,也纷纷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侯世贵。
心想这公子没疯吧?这是在招杂役还是在招祖宗呢?
就连大牛也张着个嘴一脸惊讶。
他倒不是为田亩还有房产惊讶,而是为了那每月表现优异者,可得三个月俸禄而惊讶。
这样一来,如果自己表现优异的话,岂不是一月可得四月工钱?
这侯府开的工钱又高,四个月的工钱,足够给老娘抓药了!
本来还以为要干上大半年才能凑足的要钱,现下有人告诉他只要努力,一个月就可得到。
老娘的病情不用再拖,这叫他如何不惊喜?
然而侯世贵话还没说完:
“不止如此,若是干满五年,且无重大污点者,可与我侯府签订终身契约。
大家伙别误会,这终身契约不是要你们卖身给我侯府,而是你们给我干活,我保你们平安。
只要签了终身契约,日后你们在给我干活时,受了伤,生了病,我侯府为你免费治疗直到痊愈!
不仅如此,等到你们日后年岁老了,干不动了,不再为我侯府干活,我侯府每月还会给你们发放现下工钱一半的工钱!直至死亡为止!
若是为我侯府效力时死亡,我府中不止包了安葬费,对你等家眷,还有一笔丰厚的抚恤费用,绝不会低于你们两年劳作所得!”
侯世贵这番话,郭怜晴与鲍济等人倒是不怎么惊讶。
毕竟他在离开西陵时,就不顾母亲反对,强行宣布了这些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