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点灯吧。”
这些人身后,一个看不清面孔的黑影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而后便是脚步声响。
随着客栈之内的油灯一盏接着一盏地点起,三个乞丐这才看起,自己等人竟被一群杀气腾腾地汉子给团团围住了。
正要开口求饶,不想其中一个只有七个手指的人却是一爆喝就朝自己冲了上来:
“且让我试试南军手段!”
什么南军手段?
没等他们搞明白,那在人群后方坐在椅子上跟看大戏一样的年轻少年就吩咐道:
“都是从尸山血海里逃出来的兵,不可大意,一起上吧。”
而后,乞丐们就见到剩下五个汉子提着刀,爆喝一声就朝自己冲了过来。
这……这是闹的哪出?
自己还啥都没干呢!
不等老玩意惊呼,他就听得身旁一阵惨叫响起,转头一看,只见那七指汉子已将长刀捅入了身旁一名乞丐的小腹中。
这还不算完,那七指汉子还一脸惊讶地看着那被自己捅了个透心凉地年轻乞丐:
“咋不躲?!”
鲍济这一刀压根就没想捅死他,毕竟在他想来,既然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兵。
肯定有那么几手保命的招式。
所以鲍济这一刀下去,那人身后是墙壁,右边又被两个‘逃兵’挡住,只能向左躲。
而鲍济已算好了他朝左躲的话,接下来自己如何如何将他制服。
谁知道……这人竟跟块木头似的,一刀就将他了了。
他却不知,这年轻乞丐看得这么多杀气腾腾的人皆兵刃出鞘将自己围住。
早已吓得肝胆俱裂,双腿无力,哪还躲得了他这一刀?
另外一边,另外一个年轻乞丐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三把刀砍得身首分离。
见得此状,就连鲁兴安和锦衣卫们都惊了,侯世贵也起身道:
“留活口!”
他来这是想找逃兵问出南征事的,不是来行大楚律杀人的。
所以眼看只剩下一名‘老兵’,侯世贵连忙出声叮嘱。
鲍济等人见这些人如此不经打,也不敢再对老玩意用刀,几人上前探手就将老玩意牢牢按在了地上。
直到此时,老玩意才从两个年轻乞丐的死亡中回过神来: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老儿也不愿来偷爷爷的马!是有人指使,有人逼迫小老儿啊!”
嗯?不是逃兵?
侯世贵今日白天,之所以在客栈外闹那一出,就是想吸引人注意,说不定那些人中就有逃兵呢?
毕竟在军中为伍,自然免不了要与马儿打交道。
自己这二十一匹战马,皆是良种,不信那些身无分文的逃兵会不心动。
不过这事也没谱,毕竟他也不知道围观的人群中会不会有逃兵。
也只是试一试罢了。
但吃饭时,那这老货来闹的那么一出,侯世贵就知道鱼儿上饵了。
于是便有了今晚这一出。
本来他还以为来的会是一群逃兵,谁成想,这些人不是逃兵?
侯世贵起身走到老玩意面前,问道:
“你说,有人指使你来偷本公子的马?”
老玩意点头如捣蒜:
“对的对的,那人叫陈金,身手……”
甚至不等侯世贵如何去问,他就将自己知道的陈金所有的底细全都兜了出来,包括刚刚陈金被守捉郎曹一郎叫去的事情。
临了,还说道:
“爷爷若饶在下一命,在下在城外一个林子里,还藏有些财货,都……”
没等他说完,侯世贵便不耐地看了他一眼:
“呱躁,杀了。”
“不不,爷爷,在下还……呃……”
没等老玩意求饶,鲍济手中刀光就从他脖颈一闪而过,然后他就捂着自己的脖子瞪着眼睛躺在地上,而滚烫的鲜血从他手指缝中不断冒出。
转头看向一旁战战兢兢地掌柜和几名伙计,侯世贵从怀中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放在案上:
“嘴巴闭严有钱拿,嘴巴不严实就跟这老乞丐一起上路。”
见得银票,掌柜的跟见了祖宗似的,脸上惊恐的神色非但消失不见。
反而喜笑颜开地上前接过那银票:
“严实,严实!一定严实!”
待孔家兄弟将乞丐们的尸体放入麻袋丢到城中河道里后,侯世贵才对几人道:
“鲁小子,你带着姜勇和孔家兄弟,去将那曹一郎与陈金绑来见我。”
“喏!”
既然都知道逃兵是哪个了,侯世贵自不会再遮遮掩掩。
事关老师死亡真相,莫说一县守捉郎,便是此县县尊,侯世贵也敢给他绑了。
四人出得客栈后约莫两个时辰,这才匆匆折返,不过却只有一人返回。
鲁兴安气喘吁吁地先是喝了两口茶水缓了缓,才对侯世贵说道:
“公子,曹一郎家,县衙,还有曹一郎好友家,咱们几乎都寻遍了,硬是找不着那曹一郎的身影。”
“他们三个呢?”
侯世贵问道。
“他们三个还在找,我先回来给公子报个信。”
这就奇怪了。
这世上还真有连锦衣卫都找不到的人?
而且还是几个时辰前才出现过的人,怎就说不见就不见了?
而且冬夜街上本就没什么人,该是不能找才对。
侯世贵心中好奇之下,又是问道:
“暗桩呢?去问过了吗?”
成立锦衣卫后,侯世贵自不会为了锦衣卫最有力量的武器,安排在各地的暗桩。
虽然锦中县那暗桩啥也没报上来,还跟着锦中县衙一起同流合污。
但终究锦衣卫才成立几个月,侯世贵也没想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让这些暗桩死心塌地。
所以这段时间,安插在各地的暗桩传上来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事。
只有少数几名暗桩报上来了一些官员的贪污行为和当地世家与官员勾结将仙种占为己有,不发配给百姓的行为。
而这河安县,自然也是有锦衣卫的暗桩的,侯世贵记得,好像还是一个裁缝铺的掌柜?
听得这话,鲁兴安一脸不高兴地道:
“那些暗桩白拿咱们锦衣卫的俸禄,我去问过那掌柜,入夜后他就关门睡了,无论什么事都是一问三不知,真是白养这些中山狼了!”
侯世贵见他一副气鼓鼓地模样,也不由好笑。
心说拿的又不是你的钱,你气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