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公主怒道:“都和姑奶奶这样了,你还装什么正经?”
寇天青气得一把抢过她的短刀道:“你瞎想什么呢?我和你哪样了?”
清河公主更加生气的道:“怎么?我还配不上你了?”
寇天青都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了,涨红着脸还不敢去看什么都没穿的清河公主,清河公主短刀被抢却并不甘心,握着拳头照着寇天青的头脸后背就是一阵乱打,寇天青有苦难言又不敢伸手还击,只得用手招架着道:“你冷静点行吗?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清河公主边打边道:“提上裤子就不是你了?你还算个男人嘛?”
六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对他俩道:“你俩能不能别折腾了,他没把你怎么样,你是被别人绑走的。”
清河公主瞪着六哥看了一会才道:“它跟我说话了,狗说人话了,你听到没有?狗说人话了。”
寇天青瞪了六哥一眼道:“狗哪会说人话?你犯疯病了吧?”
清河公主看了看寇天青,又看了看六哥,忽然嘴角一笑,接着就两眼一翻,仰头摔到地上。
寇天青赶忙将她抱起又送到床上,刚刚给清河公主盖上被子,就听到门外有人轻轻敲着门道:“小兄弟,方便一谈吗?”
此人说的汉话明显带着域外口音,寇天青眉头微皱,回身对门外道:“先生是哪位?”
门外之人呵呵笑道:“在下是穆师爷。”
寇天青走过去拉开房门笑道:“久仰大名啊,先生请进。”
面前这个穆师爷是个黄须碧眼的胡人,个子瘦高长了个大鹰勾鼻子,一看就是一脸的阴鹫像。
寇天青很意外,他没想到穆师爷会亲自过来,将他让进屋内让了个座,对穆师爷笑道:“穆先生贵足不踏贱地,这回到我这里来,是所为何事啊?”
穆师爷摸了摸他那留到胸腹的黄胡子笑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寇天青笑道:“在下寇天青。”
穆师爷笑道:“寇兄弟年少有为,真让我佩服啊,这回我来,是把寇兄弟忘了的东西给带过来了。”说罢拿过一个皮囊,打开后露出里边的四块大金砖。
寇天青失笑道:“先生这是何意呀?几块金砖都是洞中粮库里的,在下只是借用来砸了几个人,不是想据为己有。”
穆师爷笑道:“我懂兄弟的意思,但这几块金砖却是我真心要赠送的,请兄弟务必收下。”
寇天青心中更是警惕,这人看来是有心要收伏自己,才来这么一手的,但如果自己不答应,怕是就要杀出这座梅花镇了。
稍一权衡过后寇天青眼中放光的看着四块大金砖笑道:“穆先生,您这可是太客气了呀,所谓无功不受禄,先生可是想让寇某帮你办什么事吗?”
穆师爷笑道:“兄弟聪明,我只是想……让兄弟留在这梅花镇上,与我共图个大业,你看如何呀?”
寇天青略一皱眉道:“穆先生,您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想来要图的大业不算小吧,可否与在下讲讲啊?”
穆师爷轻咳了一声道:“我要建国,建一个我们自己的国家,现在的西域错乱无比,正是我辈大展鸿图的时机,兄弟,我不管你从前是干什么的,只要你能投归于我,等到大事成时,我封你个城主王爷做做,你看如何呀?”
寇天青这才明白,怪不得他在地洞里储藏了那么多的粮秣刀甲,可是他的势力只在这一座镇子上,这镇子又是土藩人的地盘,就算他想闹腾怕是也闹腾不起来吧。
所以他对穆师爷笑道:“穆先生,您的志向我佩服,但您现在所处的地方,怕是难以支撑您的发展啊,这个镇子才有多少人,而且土地贫脊处处都是戈壁大漠,只凭这些又如何支撑得起军队的庞大开支呢?一但土藩人察觉到您的行动,又用什么去抵挡?先生还是三思而后行吧。”
穆师爷哈哈大笑道:“兄弟果然心思周全,但是这一点我早就有准备啦,兄弟可知沙,瓜,肃这三州之地?要想取此三州易如反掌,这样一来,咱们的占脚地不就有了嘛?”
寇天青心中一动,嘴上却呵呵笑道:“穆先生,那三州之地已经在归义军手里100多年了,又有回纥,土藩,西夏等的势力参杂其中,先生就算能收拾得了归义军,其他的各方势力又要怎么对付啊?”
穆师爷又是哈哈笑道:“兄弟不要怀疑,我能和你这么说,就是已经又九成的把握了,我只问你一句,兄弟你答不答应?”
寇天青低下头来,用筷子拨了拨几块金块道:“穆先生,归义军虽然只有三州之地,却也有几千的兵马,而且那里还是四战之地,你若不说得明白,这黄金小可只怕是有命拿没命花呀。”
穆师爷皱了皱眉道:“兄弟,你就不能信我一回吗?我不说假话骗人的,如果没有这个把握,我何不逍逍遥遥的做我这个镇主,去讨那个砍头事呢。”
寇天青笑道:“命可以拿来拼,却不能白白去送死,先生既有鸿图之心,又怎能没个运作的步骤呢?您说三州之地可尽归先生之手,但这却不是只说一说就成的事啊。”
穆师爷眉头略挑了挑道:“兄弟是想让我把计划合盘托出?”
寇天青摆手道:“这到不必,但三州之地是最基本的一步,小可必须了解先生有没有这第一步的实力,才能定下来投不投效。”
穆师爷站起身来道:“好,那咱们就开始行动,兄弟可愿随我去沙州走一遭?”
寇天青心里就盼着他这一句呢,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反而脸上带出苦笑道:“去可以,但……事情出了意外我可不掺你这趟浑水。”
穆师爷脸上怒意稍现,但转眼间又笑道:“我说了万无一失,那还会有什么意外?你就在旁看着吧,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手段拿下沙州。”
他的话音未落,却突然听到外面有个汉子喝道:“那个杀才就是住在这里?在二楼的那间房?你们闪开,我今天要活剐了这个小子。”
耳边听得脚步腾腾,那汉子转眼间就到了门口,一把推开门喝道:“暗算伤人的杀才,爷爷……。”
他这一声还没喝完,就看到穆师爷正站在房中,又看到了桌上摆的那四块金砖,转瞬之间他就面带痛苦的道:“穆大人,您……您真的不打算要我了?”
穆师爷呵呵笑道:“阿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找个人来帮你不是也省了你的好多力气嘛?”
阿克咬着牙道:“穆大人,不是阿克的刀术不如他,而是这个损人用暗算才将我打倒的,如果是堂堂正正的比试,三招之内我一定取他性命。”
寇天青此时满头都是雾水,自己怎么这个阿克了?好像从前也没见过他呀?
穆师爷回头看了看寇天青,又看了看阿克,摸着胡子又笑道:“比比也好,不过下刀要有分寸,你们两个都是可用之材呀。”
阿克呵呵一阵狂笑,瞪着寇天青举刀摆了个架势道:“来,让你先进刀,免得传出去说我欺负你。”
寇天青上下看了看阿克道:“这位兄台,我们见过吗?哪里来的冤仇啊?”
阿克一把扯下头上的皮帽,露出血迹斑斑的包头布道:“把我打成这样,你却想不起来了?”
寇天青还是没想起来,难道是被自己用金砖砸昏过去的那两个人?可他如果连金砖都躲不过去,好像也没资格在穆师爷那里说得上话吧?
这架打得有点窝囊,因为自己实在是想不起来怎么就把他弄成这样了,但此时却已经没时间细想,阿克竟然挺着弯刀上来就是一个三连砍,寇天青一看到他的刀法也暗吃了一惊,这小子的刀法好啊,行如流水快若闪电,而且攻击的角度方位也极其刁钻。
寇天青被迫也拔刀出鞘,管他的刀有多少种来势呢,我只一刀横推他的胸肋。
这一刀扫出当即就让阿克退出去两步,阿克一直认为自己是遭了寇天青的暗算,如果比起刀术来他一定远远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是只交手这一招他就发现,寇天青的刀法相当不弱了,刚才那一刀无论是闪躲还是封架都会被自己的刀势控制,再往后就会被自己打得处处下风,但对方这一招却是以攻代防,将自己最得意的一招给破了。
第一次进攻失利,阿克不急着再进攻了,而是缓摆着弯刀开始围着寇天青打转,寇天青却没他那份耐心,平举长刀遥指着他时,顺手把一大碗羊骨头汤,连汤带碗的砸了过去。
这一汤碗当即把阿克砸了个手忙脚乱,碗好躲,但汤却实在是躲不开了,大半碗汤浇过之后,当时就让他手上沾油的有点握不牢刀把。
一碗汤过后,寇天青又给他上了一块烤羊排,阿克刚刚一刀将羊排劈开,寇天青的一壶好酒就又到了。
这一下可不是用刀劈的事了,阿克赶忙向旁边一闪,这壶酒刚刚飞过他的身旁,寇天青的长刀也化做一到银光搂头砍到,阿克又向旁一闪,反手一刀扫向寇天青的肋下,但寇天青却退回去了,顺手又从桌上抓了只装满蒜酱调料的碗,一家伙的打向阿克的面门。
阿克忙一偏头,碗是带着劲风飞过去了,但调料碗里的各种物件却如同一块布片一般的全都拍在他的脸上。
不但各种味道直刺入他的口鼻,他的眼睛也被各路调料给迷得睁不开了,里边的辛辣百味更是呛得他睁不开眼喘不动气,阿克惊恐大叫,拼命抡动弯刀左砍又剁的阻挡寇天青的进攻,但寇天青哪里向他进攻了,早就躲在一旁捞了块羊蹄接着开啃,但阿克的刀法又快又急,还是奔着有声音处一顿乱砍的。
穆师爷本来是笑呵呵的站在一旁看两人相斗,但阿克这一失明乱砍却把他给惊着了,一边喊着阿克的名字一边躲向一旁,但这个穆师爷的身手不怎么样,连蹦带跳过后终于被阿克一刀给砍得脖子与腔子分了一半的家。
这一下连寇天青都始料不及,这方圆三百里的第一号人物,就这么死了?那滔天的鸿图壮志啊,结束的也太快了点吧?
阿克攥着弯刀也感觉出不太对劲,就怒喝道:“无耻的小子,我砍得是你吗?”
寇天青哭笑不得的道:“你自己看看吧。”
阿克用衣襟使劲的擦了擦脸,等勉强能睁开后看到尸体先是一愣,随后哭嚎一声,回刀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抹。
寇天青一听到他这声哭嚎就知道不好,不等他弯刀至颈就一个茶碗飞出正打到阿克拿刀的手腕上。
阿克手腕被打弯刀落地,他先是愣呵呵的看了一会地上的尸体,然后突然跪倒在地开始放声大哭。
寇天青也觉得心里不太是滋味,这都叫什么事啊,虽然这个穆师爷不是个好东西,但死的却着实不值,自己还想借助他的办法先到沙州再说呢。
这回是指望不上他了,想到这里,寇天青将桌上的四个大金砖收进皮囊,放到阿克的脚边道:“去把他葬了吧。”
阿克却没理他,呆呆的在地上又坐了一会,突然抱起穆师爷的尸体连哭带嚎的跑了。
寇天青叹了口气,叫进店小二来将屋中血迹擦洗了一遍,又新叫了几个菜外加一壶酒,坐到桌旁又开始吃喝。
大约吃了半条羊腿之后,清河公主醒了,但这回她没过来伸手就打,而是坐在床上开始发呆,寇天青不敢回头看她,就连着催了几句道:“你把衣服穿上,穿上就过来吃饭吧。”
清河公主穿了衣服走到桌边,但却胆怯的看了看正趴在地上啃羊排的六哥,远离它找了个地方坐下道:“我是不是病了?怎么听见狗说人话了呢?”
寇天青看了看六哥道:“最近你的脸色是不太好,是不是洗澡时着凉了?吃啊。”
清河公主木讷的抓过一块水煮羊肉,咬在嘴里嚼了几下道:“不是着凉,我是听到狗说人话了,我是不是……疯了呀?”
听她说得可怜,寇天青差点把实话说出来,就在他琢磨着该说点什么时,只听外面脚步腾腾杂乱异常,接着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一群手拿刀剑的大汉瞪着眼睛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