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被皇帝封为顺妃,还赏赐了不少珠宝首饰给她。朱由校和这位草原美人还未发生两性之间的深入交流,这次带着后宫嫔妃到汤泉行宫沐浴休息,皇帝打算和海兰珠好好拉近关系。
皇后等人都在九华汤泉泡澡,海兰珠则是被皇帝带到龙脉汤泉。
龙脉汤泉是大明天子的御用汤泉。当然了,皇帝宠爱的嫔妃,也可以进入御汤泉。
“咱们现在在御汤泉的东边,温泉自含珠殿一条水道喷入御汤泉,那个喷水口,是玉石雕成的龙,龙口内含珠,汤泉则两边流出。朕带你去见见!”朱由校眉飞色舞地说道。
于是,他们缓缓地出了暖室,皇帝可能为了表示自己的身体壮健,他不走内甬道,而走苑路。
正月下旬的冬天是很冷的,寒风很劲,但靠着室内的温暖,他们能抵受风寒不在意低温。
朱由校引她越过正殿而到后殿的汤泉,出廊,海兰珠看到耸起的屋宇,是凹字形的,中间缺入处,便是御汤泉,她估计,两边的屋宇才是住人的。而三面的屋宇,和温泉室之间的距离,各有两丈以上,但都有廊相通。
海兰珠估计,汤池有一丈六七尺长,一丈二三尺阔,成长方形,有梯级下水,水池旁边,有扶手,水池中,有小巧的柱台,也围上栏杆;池的左右,有封闭着的房间,她无法看到内景,猜想那里是更衣室。
当海兰珠看罢随皇帝转身时,皇帝作了一个手势,御汤泉所在的房屋的长窗,齐整地关闭了。窗户关闭时很有规律,海兰珠为此回望和询问。
“此地,每四扇长窗有一个铜杆,操纵窗户的上下,你没看到,窗户都是上下式,又是向外开的!”朱由校笑眯眯地解释道。
“哦——”她点点头,从自己的家而想到了皇帝的奢华,今天所见,是宫宇的另一种工巧和华丽。
大明天子和顺妃在后殿的中央暖室用午膳,有四名教坊司乐伎,演奏弦乐为皇帝点缀生活。
在午饭中间,皇帝技巧地赐海兰珠在御汤泉中沐浴。
海兰珠的确对这个汤泉极为爱好,但也看出这当然是皇帝专用的,她低声问:“我可以吗?这是陛下的浴池——”
“是朕的御用池,在今天之前,除朕之外,无人曾浸身在此池中,但是,你可以在此沐浴!”朱由校肯定地说道。
海兰珠睨了他一眼,不曾再说话。饭后,皇帝伴她到右边的屋宇,嘱咐侍女服侍她入浴温池,他向海兰珠说:“这一池是最好的水,你不妨多在水中浸浸,朕饭后休息一下,你上来时,他们自然会叫我的。”
于是,两名宫女引海兰珠到池边的房间,这房间,好像分隔了三间或四间,外间,有两名宫女跪迎,陪她来的侍女退到户外,那两名侍女关上门,为她除了外衣,再引她入左首的屋子——一间很暖的屋子。
两名侍女为海兰珠除了衣服,她有羞涩感,可是,她不能有反应,连亵衣,内袜都除尽了,宫女用一幅麻质的大巾披在她的身上,再引她进一道门。门内,是三位穿了似肚兜一样的衣服的女子。
这三人把顺妃迎进来,去了披在她身上的大巾,她们缓缓地用瓢取温水,浇淋在她的身上,一人用了一幅绢,将她的长发包紧,然后,她们扶顺妃斜躺在一张有垫的石床1上,石床本身也是温热热的。
于是,两名侍浴的宫女轻轻地为她沐浴,用一种有香味的水涂在她身上,再用钝口的玉刀轻刮,另一名宫女用双手为她按摩——海兰珠感觉自己仿佛神仙一样,非常舒坦。
在按摩中,不断地有温水浇淋在海兰珠的身上,水越来越热,但逐渐的加热,只使感到舒服而没有不能承受之感。
海兰珠的双足被包裹在热巾中,经常有热水浇淋,然后,一名宫女为她修剪和磨齐了脚趾甲。
正当她以为温泉赐浴已经结束——但是,当海兰珠被扶起时,一道向内的门开了。宫女们扶着她出去,经过一条短短的过道,有些冷空气进入,使她精神一爽。
接着又有一道门开启——玲珑精致的长方形浴池便在她的眼下,宫女只送她到下阶的栏杆边,告诉她,这是宫女所能到达的极限,她们又告诉顺妃,在池中多浸泡一会儿,可以消除疾病、延年益寿,同时,她们又指点她可以在池中游乐,事毕,可以拉动任何一条线绳,就有铃声,她们会再来服侍。
说完,宫女们退出去了,门也随之关上了。
海兰珠独自一人有些心怯,她环顾周围,光线从屋顶部分的明角窗透入。刚才所见的长窗都已经关上,那些窗,也能透光,但内外是看不见的,她尝试着一步步地踏入温汤池。
这位草原来的美人第一次在一个大池中嬉戏,一切的心事都放开了。她在齐胸的水中沿边走,再探索着向中央走去。
中央的水也不深,不会使人淹死在水中的。
海兰珠发现水池的龙头附近水中,有一倾斜的玉床,她躺在上面,头与颈项在水之外,但水中的身体却会浮漾,躺不平实,起初,她有些害怕,渐渐地,她伸出一手,捏住旁边的栏杆,本身有了安全感,而且觉得很舒适。她合上眼皮,伸腿打水。
她怡然自得地呆了很长时间,浴池的门外传来一句雄厚的男声:“海兰珠,你在水中要泡多久啊?”
“你在偷窥吗?”海兰珠立刻全身浸入水中,她仔细观瞧大门,只是离了一条缝隙,只让声音传进来,是看不到什么的。
“你泡了有一个时辰了吧,该出来了,朕在外面等你。”
海兰珠向大门走去,宫女用一幅大浴巾包裹住她的身体,但只吸干她身上的水分就撤下,指引着她进入另一个门帷。
门帷之内是一个房间,赤身裸1体的皇帝在这里迎接一丝不挂的顺妃。
每一个人,灵智和肉1欲都会有分离的时候。
每一个人,在被制造的环境中,又都可能在顺应中孕育出一种情分。
在恍惚间,在慵懒羞涩的松弛中,情与欲在结合中萌芽。
这是顺妃与皇帝度过的第一个夜晚。
从正月十六来到的汤泉行宫,正月末回的北京紫禁城。这段时间,皇帝玩得非常开心。但穿越者也知道,该勤于国事,励精图治了。
天启八年,二月初三。皇帝到皇极门临朝亲政。
早朝并没有处理什么大事,早朝后,皇帝召见心腹之臣,开始讨论军户改革的事。
在明代大部分时间里,被朝廷编为军户的百姓构成了军队的核心力量。
军户必须世世代代为军队提供军人。并不是说军户中的每一个男丁都要当兵,而是说他们有义务为军队提供一定数目的人员。
通常而言,每户一丁。有的情况下,是两家联合派出一名士兵。
来自福建的袁文新讲述了他的见闻,他泉州的朋友叫颜魁槐,写了自己家的家谱,记述了为朝廷提供兵员的事例。
洪武九年,颜家和朱家两户被征入伍,颜氏家长率先出丁,以确保两家军户履行义务。
颜氏家长让第四个儿子服役,他被遣往远方的南京戍卫。在伍时间很短,到京师后不久便因病身故。颜家又派了一名幼子去接替。这个孩子也没服役多长时间,就当了逃兵,不知所终。颜氏家长不得已,继续出丁,让长子去服役。
洪武十四年,颜家长子被调往千里迢迢的西南边疆,戍守云南,在那里终身服役,再未回乡。
永乐八年,颜家长子去世。勾军官吏第四次登门。颜氏家长已经风烛残年,却不得不再让儿子去服役。他的这个儿子连军营驻地都没见着,就在长途跋涉中不幸病故。
颜氏家长去世时,他六个儿子中的四个为大明朝当过兵。三人入伍不久就离世或逃亡;唯一的幸存者,则远离家乡,在西南丛林卫所里度过余生。
后来到了宣德年间,明军兵力严重短缺,朝廷重新清理军务,勾补逃军,力图填满缺额。
部分官员认为,士兵驻地远离家乡是军队失额的原因之一。有些新兵在漫漫长途中患病、死亡;有的则宁肯作逃军,也不肯服役。
军队的对策,可被称为“自首政策”:若负有补伍之责的男丁主动向官府自首,他将得到清勾官吏的保证,不会被送回本户原来服役的远方卫所,而是在家乡就地安排。
但颜家已经没有适龄男丁。于是乎,替补军役的责任转换到了另一户人家朱家身上。在接下来的一百年,朱家先后派了四名族人参军。
结果朱家的第一名士卒又被遣往云南戍卫。两家人都十分希望他能恪尽职守。逃兵屡禁不止,是明朝军队的大问题。对军户而言也是个大麻烦,因此他们必须找人顶补。
为了阻止本户士兵逃亡,颜家、朱家精心安排,为每位新兵准备银两和棉布。希望以此说服新兵留在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