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苏瑞雪看了武植一眼,微微努嘴。
“苏小姐国色天香,知书达理,虽然做妾委屈了,可武知县也是新科探花郎,且刚及弱冠,长得也是帅…咳,英俊潇洒,和苏小姐很般配啊!”
武植继续道:“不知苏小姐为何如此哀怨?”
“我哪有哀怨?”
苏小姐立刻反驳,道:“我心中虽悲哀,却没有怨过任何人……”
天空中乌云滚滚,远处隐隐有闷雷声传来,天暗风急,武植和苏小姐面对面端坐,两人谁都没有在意天气如何。
“为何悲哀呢?”武植温声问道。
“从梁公子是给那知县当说客的吗?”看了武植一眼,苏瑞雪继续道:“被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换做是从梁公子,你不悲哀?”
武植挠挠头,笑了笑,见武植如此轻松,苏瑞雪不禁又微微噘嘴。
“这么说你是不喜欢武知县咯?”武植道。
“对!”
苏瑞雪毫不犹豫的点头。
“为什么?你见过他?”
“没……”
“既然没见过,为什么说不喜欢?武知县一表人才,说不定你见了后就会喜欢呢?”
“一表人才?”苏瑞雪冷笑了下,看着武植道:“你见过他?”
“嗯。”
“比你如何?”
“半斤八两吧。”
武植一直带着轻笑,这会脸上更少浮现得意,也是惹得苏瑞雪心里很嫌他,心说我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
“呵呵,纵使长得再好又有什么用?若是行为不端,品行恶劣,就算他貌比宋玉潘安,本姑娘也不会喜欢他!”苏瑞雪没好气道。
“为什么说他行为不端品行恶劣啊?”武植不解。
“你不知道?”
苏瑞雪疑惑的看了看武植,道:“身为朝廷命官,同娶二女是为行为不端,而他为办婚礼,铺张浪费,奢侈无度,就是品行恶劣。”
说完,见武植满眼轻笑,苏瑞雪又不服气补充道:“百姓们都觉得他肯定是贪官,我才不要嫁给狗贪官呢!”
“别上火,喝口水。”
武植轻轻把杯子推到了苏瑞雪身边,苏瑞雪刚刚说话很用力,也是有些上头,这会盯着武植,不自觉的就拿起杯子咕咚喝了一大口水。
喝完后,她才忽然想到自己正“绝食”呢,连忙放下杯子,把杯子推到了石桌中央。
“哼。”
轻哼一声,苏瑞雪小脸微红。
“傻姑娘,你怎么也人云亦云啊!”武植道,“武知县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呢!”
“怎么不是那种人?他要在明天娶我和另一位夫人,难道有假?”
“这倒不假……”武植道,“只是这算什么行为不端呢?恰恰说明他重视你啊,他虽然娶你为妾,可选在和正妻同一天入门,这也是不想委屈了你。”
“………”
苏瑞雪一时无语,武植继续道:“这么做,确实会招致百姓非议,而武知县事先肯定知道会被非议,但他还是这么做了,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苏瑞雪不解。
“说明他为了你,可以置天下人于不顾啊!”
武植说完,苏瑞雪立刻愣住了,眼里竟有波光流转……她一个十七岁丫头,哪里受得了这种“情话”。
“我才不信!”苏瑞雪马上回过神,道:“那只是一个奢靡无度的贪官而已,怎么可能对人这么好,听我爹娘说,他只是瞅见我一眼而已,我们又…不熟。”
说完,苏瑞雪异样的看了武植一眼。
武植继续苦笑一下,问道:“请问苏小姐怎么知道武知县是贪官的?”
苏瑞雪倔强的昂着头,道:“哼!但凡生活奢侈的官员,有几个不贪的?从梁公子难道没听说吗,这个狗官为了办婚宴,买空了阳谷县所有的肉!”
“确实很奢侈……”
武植点头表示赞同,道:“这么奢侈的办婚宴,实在太不好了,居然买空了阳谷县所有的肉……”
就在苏瑞雪感觉终于和武植保持意见一致的时候,武植忽然话锋一转,反问她道:“请问苏小姐,武知县买空了阳谷县的肉,会造成什么恶果啊?”
苏瑞雪一怔,大眼睛溜溜转了转,道:“恶…果就是…就是……”
见她支吾说不出来,武植开口道:“恶果就是阳谷县所有卖肉的小贩都发了一笔小财,阳谷县百姓们顶多几日吃不到肉而已。武知县铺张浪费办婚宴,阳谷县所有和婚宴相关的商贩们,全都会发一笔小财,往后的日子也会过得滋润一些。”
武植急需用钱道:“而且,武知县履新阳谷县,再铺张浪费,花的钱也是朝廷发的俸禄盘缠,还有在琼林宴上官家赏赐一甲三名的几百两白银,并没有花老百姓一分钱,怎么无缘无故,就被扣上了贪官的帽子?”
武植洒然一笑,继续道:“居然还被某人骂狗官,只是好生冤枉啊!就算要骂,也等人家贪了以后再骂不迟啊!”
这番话说的苏瑞雪哑口无言,面露悔色。
“而且我相信啊,武知县以后肯定不会是个贪官。”
武植说完,苏瑞雪沉默了半响,忽然抬起头,眼神异样的看着武植,问道:“从梁公子一番真知灼见,倒让小女子醍醐灌顶呢,行吧,是小女子见识浅薄了。小女子知错。”
喝了一大口水后,苏瑞雪焕发了不少神采,她起身对武植福了一福,道:“那日离别匆忙,还没请教从梁公子姓什么呢?不知可否相告?”
苏瑞雪水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机巧。
武植迎着苏瑞雪得眼神,笑了笑,他忽然感觉和苏瑞雪心有灵犀了起来。
“小生姓武,自从梁。”
不出武植所料,他说报出姓氏后,苏瑞雪一点儿都不惊讶,反而是露出一抹微笑。
“是了,武公子也不像是会贸然闯入别人家后门的人。”
苏瑞雪面露酡红,瞥了眼远处宅院后门,丫鬟已经把后门闩上,但不知跑那里去了。
“那么,苏小姐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了吧?”
武植紧紧的看着苏瑞雪,苏瑞雪则眼神游离不定,刚和武植对上眼神,就立刻俏咪咪的移开了。
“自然知道。”
她的语气带着点儿不服气。
“他是不是贪官?”
“现在不是。”
“那还骂知县狗官吗?”
苏瑞雪低下头,努嘴道:“那要看他日后表现如何了。”
闻言,武植心中一喜,苏瑞雪这话里隐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答应了!
“咳,再喝口水,嘴唇都干了。”
武植语气带着嗔意,把水杯推到了苏瑞雪面前,苏瑞雪没有说话,但却乖巧的拿起了水杯,凑近了嘴边。
喝水的时候,苏瑞雪黑眼珠子乱转,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喜不自胜。
闷雷滚滚,天空上的乌云似乎快要塌下来了,豆大的雨点也开始稀稀疏疏的落下来,武植和苏瑞雪之间的石桌上,也染了一块湿。
两人之间沉默了起来,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武公子,下雨了,你要不要伞?”
放下水杯,苏瑞雪嘴唇又水嫩了起来,像刚刚**的荷花。
“如果我要,你给不给呢?”武植小心翼翼道。
苏瑞雪道:“你若要,我当然会给。”
她也是聪慧之人,说完立刻低下了头,娇嗔的羞赧起来。
“哈哈!”
武植得意一笑,旋即温柔道:“今天三餐都要吃饱,这样明天才有力气上花轿哦。”
“噢…”
轻声答应一下,却又生怕武植听到了,苏瑞雪连忙起身跑开:“下雨了,我去给你拿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