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远忽近的山脉缥缈,天鹅湖畔,夜观奇景,美不胜收,荣庄隐于山水间,恍如与世隔绝。
庄前的路绕道蜿蜒前行,路旁野花扬起飞舞,一股自然清香扑鼻而来。
“来了,来了。”发愣的时候,外婆、我和虹阿姨,伫立大门口的菩提树下,等待这从远而来的车辆停在门口的前坪。
“四太,您身体抱恙,您慢些……”虹阿姨接收到外婆的眼神指示,马上上前,将车后座的人搀扶下了车,我见过四太的照片,明艳动人,秀丽端庄,听说跟荣爷爷在一起的时候,才二十出头,那时的她令荣爷爷爱得死去活来。
我幻想别人的爱情故事,不料车后座跟下来一个人,眼前顿时一抹明净,剑眉星目,卓尔挺直,风神俊秀。
脸上冷漠的表情,一身青黑的僧袍在身,却让我错愕怔住。
在众人簇拥下进入正大门,我情不自禁挪动脚步,想往前,不料被外婆捉住。
“跟在人群后面。”外婆小声叮咛,我摁住胸口,莫名地羞怯,垂着头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进入正大门。
心不知所以然。听他们私下里议论起来,看来不止我一人注意到这个突然造访的僧人,难道荣爷爷请高僧来荣庄诵经念佛?想来也是,谁不想多活几年,只是这种迷信的想法在他们心中扎根结枝,请个高僧也不过是让心里好过罢了。
一行人上了二楼,沿着走廊经过挑空客厅和几间房,最后外婆让我在门外等候。我在门口,傻愣愣地等了几分钟,耗尽耐心的我,一眼望去,恰好就落在他的侧影上。
风,轻软带来花影。他,静寂如空,淡漠如霜。我没办法听话地站在原地,而是朝着他的方向靠近。身着海清,掩不住他超凡孑然的姿态,痴痴凝望,色魂怅惘,他根本就是画中人,清隽无俦。
若不是他的手指不停地拨动着念珠,我差点就掉进画中,无法自拔了。
“冬冬?”我目视他细长白皙的手指,这是一双没有被尘世污染的净土。滚滚凡尘,湮没在他干净清澈的眸光中。他看着窗外的景色,似乎不太愿意亲近陌生人。
外婆见我没有反应,她走上前来,循着我的目光看到了落地窗前的男人。
“秉尘少爷。”外婆很少如此谦卑。
秉尘少爷?我心里一沉。他听到外婆的招呼声,突然停了手中的念珠,稍稍侧身,冷然漠视我们,“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戒尘,并不是秉尘少爷。”
“是是是。”外婆攥着我的手,低着头应道,“戒尘大师,二太太说,老先生睡下了,所以要见他恐怕还需等上一段时间,不过落梵居有佛堂,您和四太可以住在佛堂,我吩咐荣庄的人,不会前去打扰您修行。”
秉尘少爷颔首鞠躬,以示谢意,然后他拂袖,越过我们,跟着外婆身后的女佣离开了二楼。
他似风如烟,与我擦肩而过时,留下一缕淡淡的清香。我深吸他的味道,本打算静心回味,岂料被外婆敲了头,严厉地训斥,我委屈地抚摸后脑勺,诚惶诚恐地跟随外婆走进了二楼的会客室。
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偏就出家做了和尚,简直暴殄天物,替他不值。这颜值,这气度,拉出去随随便便就能捧成巨星。
我顿了顿心绪,脑海中挥不去他脱离世俗的英秀之气。我始终不愿相信,世上还有这么好看的和尚,实际上,我们生活的世界里,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一种群体。
他们的存在,不为别人,好像心怀苍生,却超脱了尘世的羁绊。他们无欲无求,遁入空门,一心向佛。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听说他是四太的儿子,可是为什么会做了和尚?我百思不得其解,最重要是觉得惋惜,可惜了这颜值,却献给了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