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诗岩一路上边说边笑,弄得苏妤绯也“咯咯”直笑,周柏帆将双手潇洒地插在校服裤里,一摇一摆地蹭到左诗岩身旁,吊儿郎当地说:“美女妹妹,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左诗岩不耐烦地转头直勾勾地看着周柏帆,良久,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说道:“周大少爷,你的嘴角残留的是昨天的牙膏还是今天的牙膏啊?”左诗岩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而后,牵着苏妤绯的手离开,留下一脸错愣的周柏帆,欧阳墨琛拍了拍周柏帆的肩膀问:“嗨,怎么了?睡了个午觉把智商睡没了?”
“去你的,”周柏帆白了欧阳墨琛一眼,问,“我的嘴角真的有牙膏吗?”
“牙膏?”欧阳墨琛仔细瞅了瞅说,“没有啊,很干净。”周柏帆听后咬牙切齿,真的不应该相信左诗岩的话,可是他却做不到忽视,左诗岩就是抓住周柏帆这个追求完美的弱点,而且屡试不爽。
苏妤绯握着黑色水笔努力伸长脖子认真听课,可是前排男生长得实在有些长,左诗岩注意到烦躁不安的苏妤绯问:“怎么了?”
“太高了,我看不见黑板。”苏妤绯轻声地回答,左诗岩会意,嘴角扬起一丝邪笑,立马举手:“老师,周柏帆太高了,我和妤绯都看不见黑板。”班主任郑茵老师停下讲课,注意声音来源笑眯眯地说:“明天班会课我们重新排位置,先忍忍。”
苏妤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左诗岩满意地点头微笑,课后,周柏帆转过身阴着一张脸:“左诗岩,我哪里遮着你了?”左诗岩哼着歌一页一页翻着语文书,周柏帆无意中瞄了一眼苏妤绯,妤绯只是平静地拿出自己语文笔记本,旁若无人地做着笔记。
“你遮着妤绯了,恰好我也讨厌你坐我前面,所以就顺便一起报告老师咯。”左诗岩说讨厌两个字的时候脸上依然带着温柔的笑,苏妤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周柏帆扶额的样子露出浅浅的微笑,不管两人的谈话里用了多少容易引发导火的字词,在外人看来依旧无比温馨幸福。
“那我也顺便跟老师说,我离不开你好了。”周柏帆重新回到吊儿郎当样,左诗岩托着腮久久不发言,周柏帆百无聊赖地拿起诗岩的一支笔自娱自乐,最后左诗岩吐出一句话:“谁叫你没事儿长这么长?”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周柏帆自恋地甩了甩头发,左诗岩发出“咯咯”的笑声,苏妤绯埋着头轻轻地笑,多久了?她竟然渐渐地忘记了连承诺自恋的样子。周柏帆没有焦距的眼看着苏妤绯,抑或不是看她,只是看她身后的某一处景物,谁都不曾发觉这一短暂的注视。
次日班会课,在周柏帆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下,左诗岩终于点头让他坐在自己的后座,只不过,这样一来,苏妤绯和左诗岩理所当然地坐到了倒数第二排,妤绯安静地移着桌子,而诗岩,她有着无数个免费劳动力,周柏帆就是其中一个,所以她比较轻松,因同学情谊走过来帮助苏妤绯,周柏帆见此马上跑过来说:“我来吧。”诗岩移开一步,妤绯慌忙答谢:“谢谢,不用了。”
“妤绯,他体力多余就让他搬呗,这么好的劳动力不用太可惜了。”诗岩朝妤绯笑笑,苏妤绯看了眼周柏帆,他只是挂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谁也无法判断他究竟有没有因为诗岩的一句话而生气。
“对,诗岩,看看我手臂上的肌肉就知道天天锻炼。”周柏帆说完,和苏妤绯两人各一边地将书桌搬到左诗岩身旁。季嘉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周柏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这种事情应该我来做好吗。”
见季嘉眄撩起袖子欲接手,左诗岩立刻阻止说:“老季,我就是要让他帮忙,你别在这儿瞎掺和。”
季嘉眄被左诗岩这么一说,也有些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看着周柏帆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苏妤绯感到特别不好意思,轻声说:“谢谢你。”
教室太吵,周柏帆一时没听清问:“你说什么?”苏妤绯见周柏帆满头大汗,立马拿出一张纸巾提高了声音:“谢谢你帮我搬桌子。”
周柏帆接过纸巾,抬眼望了一眼苏妤绯说:“别误会,我只是看在诗岩的面子上。”说完坐下,随手拿出一本本子扇风,季嘉眄挪到周柏帆身边:“苏妤绯,诗岩叫你出去一下,”妤绯看了一眼坐在自己位置上休息的周柏帆,想想还是回来再说吧。“周三,你才搬了几张桌子就累成这样?”季嘉眄嘲讽道。
“我这是热,”周柏帆摸了摸自己额头的汗水,“诗岩呢?”
“我不知道。”季嘉眄在周柏帆旁边的位置坐下,“诗岩对你很奇怪,看你这么辛苦,我想帮你来着,她竟然阻止我,就算没有好感也不用这么狠心吧。”
“少在这儿说诗岩坏话,还打不打算追她了。”
“周小三,早恋非常不好。”季嘉眄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周柏帆拳头不自觉握紧:“老季,不要在学校叫我小名。”
“东西收拾好了吗?”潘玉霜推门进来,看到妤绯呆呆地靠在窗户上问,妤绯目光微微迷离不答反问:“妈,你说那里有我们这里漂亮吗?”潘玉霜踱到床边,慢慢坐下说:“或许没有,但是至少是新生活的开始。”妤绯转过头看着潘玉霜低垂的侧脸,轻轻抿了抿嘴唇:“妈妈,原谅我……”
潘玉霜不说话只回应妤绯一个淡淡的笑容,乍一看,其实母女还是有些许相像,那两双眼睛总是给人很清淡的感觉,只是妤绯的清淡中还包含了一丝丝不慌不忙,“收拾好东西,我们今天就走。”潘玉霜起身离开,妤绯蹲下身子将一件件衣服塞进行李包内,等收拾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东西真的很少,原来自己的生活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清贫。
窗外的阳光已经逐渐收敛,妤绯扫视全周,十六年的光阴说长也不长,童年的时光并没有存在多么美好的回忆,况且,那位贯穿她十几年的人比她早些离去了,连最美好的回忆源头都去了美丽的地方,说实在的,这里真的没有留下什么好的记忆了。
当妤绯走进新家,她有些受挫,用什么来形容这个家,残垣断壁?还是贫民寄宿所?也差不多了,就是这样的一幢两层低矮的瓦房。潘玉霜已经开始默默打扫起这幢房子,妤绯并不感到失望,只是觉得惊讶,一直以来她都不会嫌弃,现在自然不会。
楼梯有些陡,妤绯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搬上楼,房间的木地板上散落着零零碎碎的瓦片和一些泥屑,潘玉霜在楼下卖力地冲洗着,妤绯放下行李开始弯腰整理,经过一天的整理,至少像个家了。
“妤绯,这里去高很方便,门口就有站牌,坐25路公交就可以到,就不要住校了。”潘玉霜靠在床上不断地换着台,妤绯点点头:“好。”
妤绯站在办公室门口,不知怎么向郑老师开口退住宿费,欧阳墨琛对着这个背影皱着眉头,柔和的阳光拉长了两人的身影,欧阳墨琛换上桀骜不驯的笑脸溜到苏妤绯的身后:“苏妤绯,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啊?”
妤绯转头,能在这里见到欧阳墨琛,她并不觉得意外,早之前她就听说过,三中出了一对女才男貌进入高,一个是自己,还有一个是他,自己是考上来的,而他是怎么上来的?妤绯自然也猜到一二。
苏妤绯尴尬地笑笑说:“我在发呆怎么把两百块寄宿费要回来。”欧阳墨琛沉默了,看了办公室一眼,不假思索地走进去,站在郑老师的办公桌前说:“郑老师好。”
“原来是自称貌似潘安的欧帅啊!有事?”郑茵含笑调侃,这个在自己课堂上调皮捣蛋的少年曾立下重誓,绝不主动踏进办公室!现在才几天?就将那天的豪言壮语抛之脑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