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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肩负特殊使命的来客
作者:异想天开吧更新时间:2024-11-07 00:52:42

大扫荡开始的第二天傍晚,阿南惟几的传令官乘着汽艇,在临江城对面的君山后湖,找到正带着人在这里搞行动的中村毅,并告诉他,总司令官让你立即去见他。

中村毅上了传令官的汽艇,半个小时以后,中村毅就坐在了阿南惟几在半边街的官邸里。这里原来是临江大富豪的别墅区,倚山面水,人称半边街,战前热闹非凡。这里一个院子挨着一个院子,清一色的青砖大瓦房。院门前宽阔的麻石板马路,可以跑汽车,还有好多泊船的小码头。

富豪们都到遥远的山区或湖区“跑兵”去了,正好阿南惟几手下的人,一个部门占一个院子,一住就是一年多。阿南惟几点住的,是原临江商会会长周伯元的房子,舒适而豪华。

周伯元岁数大了点,没有去跑兵。可是大房子被阿南惟几看上了,蜗居在租来的小屋里,也比跑兵好不了多少。有一次他跟留在城里的老板们说,如果不是我岁数实在太大了,我就会参军杀鬼子!结果被中村毅叫到宪兵司令部骂一臭死。。。。。。

中村毅坐在阿南惟几的小餐厅里,跟阿南惟几和另外几位军官一道欣赏两名随军歌舞伎的表演。女孩子们的身材和脸蛋都十分迷人,又受过非常好的艺术培训,当她们表演北海道渔民的《拉网小调》时,极富感染力的舞蹈和歌声,让中村毅忍不住跟她们一块喊起那熟悉的号子:多阔依秀,多阔依秀。。。。。。

漂亮的歌舞伎都拿眼睛瞟中村毅。如果不是此公过于其貌不扬,她们就会拉他登上小台子一块表演,然而他们没有。再说生活在大将军身边的人,也不会在意中村毅这种下级军官。

歌舞伎们退下之后,丰盛的酒菜及时上了上来。阿南惟几举起酒杯,笑道,中村君,我们是军人,但也要讲究劳逸结合,调节生活。我要你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让你回来休息一下。听他们说,昨晚你干了一个通宵,今天也不肯睡觉?

中村毅被刚才的歌舞感动过一次的眼睛,再一次湿润了。他听说过,阿南惟几是一位特别勤政俭朴的将军。大战前夜,能这样招待自己,关心自己,让他特别感动。他诚惶诚恐地小声道,谢谢将军,肃清临江本土的蟊贼,是职下的本分。现在将军如此关照,我岂能不尽职尽责?

嗯,非常好,从此以后,东洞庭湖和长江中游的咽喉,就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中了。非常好,非常好。这个工作我们早就应该做的,正如支那人的一句熟语所言,磨刀不误砍柴工。中村君,我说的对不对?哈哈。。。。。。

将军英明!将军特别英明!请将军放心,有您的大力支持,整个临江地区,都会在我们的控制之中的。从明天起,我亲自带队,继续借助将军的兵力,全面扫荡临江东乡。

宴席结束后,阿南惟几起身要亲自送中村毅出门。

中村毅赶紧说将军留步。

阿南惟几说,还有事哩。

阿南惟几与中村毅肩并肩在青石板街道上漫步。他告诉中村毅两个信息,一个是有人怀疑临江抗日武装力量的头,是一个女的,是一个能力特别强的人。另一个是在道仁矶军用机场附近,发现了军统情报人员的踪迹。两个信息都是十一军情报部提供的。

中村毅大惊,这么重要的情报,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真是该死!如果抗日武装力量的头,真是个女的,那么追踪的范围一下就缩小了好多好多。在闭塞的支那,这年头出来混事而又成功的女子,可谓凤毛麟角。

而道仁矶军用机场,供一百多架飞机起降的大型机场,要是有了闪失,自己的项上人头肯定不可能再保住。天长节事件后,阿南惟几将军不仅没有把自己送上军事法庭,连耳光和重话都没有给自己,这是给了自己这个临江宪兵司令天大的面子呀。

阿南惟几说,制空权是我们战胜敌军的法宝,飞机就是我阿南惟几的心头肉。道仁矶方面,我已经做了十分保险的布置,不会重蹈阳明堡事件的覆辙,你心里有个数就行了。倒是那个临江为头的女抗日分子,中村君可以多下点功夫,争取尽快追踪消灭。拜托了。

在回文庙的路上,一直沉浸在思考中的中村毅,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一个女的,一个能力特别强的人,难道,是我熟悉的夏君如?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当上校长,胆敢向秋岛正川开枪并将他击毙,还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的爱。。。。。。

要论能力的话,可以说到了顶啊,临江还能找出第二个这样的人吗?看来我需要对夏君如进行重新认识了,等明后、天的东乡大扫荡结束以后,我得抽时间再去一趟白沙湾。

身着单薄的睡衣、冒着隆冬清晨的严寒,在绿楼阳台久久观望芦絮湾和鳊山岛的大火后,回到房间里,可能是身体还有点虚弱的夏君如,又受了风寒,一整天她都在一种极度的难受中度过。

咳嗽,剧烈的咳嗽,咳得人都蜷缩起来了。低烧,虽然是隆冬季节,她感觉自己又热又渴,不停地喝水,热水都不行,要喝凉水,这样才舒服一点。她特别想喝龟山岩石缝里淌下来的山沁水,躺在床上,心里老惦记着那种冰凉冰凉的感觉。

傍晚,易耿生的小锣匆匆响进了绿楼。进门以后,他不顾汪婶娘和江忠敏的劝阻,也不管夏君如病得有多重,一路喊着夏校长,夏校长,兀自闯进二楼的会客厅里。夏君如不得不强打精神起床,从卧室里出来见他。

他神情紧张而又沮丧地告诉夏君如,惨了惨了,夏校长,这次惨了,昨夜,汤队长和王司令的队伍全被打没了,传说被围的人,一个都没有跑出来。只是,暂时还没有得到两位长官确切的消息。

夏君如有气无力地问,都没有跑出来?有那么严重吗?

有啊,连龟缩在相思山上的王剑波,闻讯后都吓得跑到江西去了。鬼子这次是动了真神啊,据说把调集来参加长沙会战的部队都用上了,要对我们的基地和人员实行外科手术式的打击。组织上让我征求你的意见,夏校长,要不要暂时撤往长沙,或者更远一点,撤往延安?

听着易耿生的述说,不祥的信息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汤志高和王四他们基本上都凶多吉少了。夏君如感觉一股巨大的烈火,从脚板底下升起来,燃遍全身。面对着易耿生征询,她朝易耿生摇摇手,闭上眼睛,不想再说话了。

易耿生发现夏君如突然没有了声息,才相信夏君如病得不轻,赶忙大叫,汪婶娘,快来看看,夏校长她是怎么了!

汪婶娘跑上楼来,摸摸夏君如的额头,再摸摸她的手,吓了一大跳。夏君如浑身滚烫滚烫的,发高烧了。

大勇,大勇,赵大勇。。。。。。汪婶娘扯起嗓子高喊。

赵大勇闻声赶了进来。

看上去把普济医院的美国医师接过来,还是把夏校长送到医院里去,大勇你拿个主意,反正一刻都不能耽搁了。汪婶娘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还是送到医院里去吧,医院里条件毕竟要好一些。

说完他把夏君如背到背上,出绿楼,下湖坡,上了机帆船。夏君如身体沉重,背得赵大勇一脸一身的汗。上船以后,他自己开船,让汪婶娘和江忠敏守护夏君如。

琼?汤姆医师仔细给夏君如作了检查,然后告诉三个陪同人员,夏校长是急性肺炎,情况相当严重,弄得不好不会有生命危险。马上打针,先退烧,再消炎。可惜战争年代,好一点的消炎药特别难得搞到,否则就会好得快一点。

赵大勇问,医师您说说,什么消炎药好一点,我们想办法去弄。

要说消炎的特效药嘛,最近美国生产出了一种新药叫盘尼西林,两三针下去,任它什么样的炎症都消得干干净净。这种药,听说有极少量的进口到了中国大陆。

盘尼西林,好拗口的名字,不过我记住了,我去想办法吧!赵大勇说完,转过身快步离开了病房。

确实,没读什么书的赵大勇,别的洋名字,包括琼?汤姆医师的名字,他一直记不住。可是这药能救夏校长的命,他一下就记住了这个名字。为了稳妥,他还让医师把药名在处方笺上写给了他。

躺在阳光与月光交替徘徊的玻璃窗子下,夏君如一会昏迷不醒,一会清醒异常。一连两天,她没怎么进食,躺在床上想起来也起不来,两只眼睛像盲人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眼圈黑得像戴上了一副深色框的眼镜,简直跟熊猫的眼圈一模一样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她变得气若游丝,宛若一个行将就木之人。

汪婶娘事后说,那两天她的样子,看上去比上一次受伤住院时还吓人得多。

赵大勇一去不回,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要不是汪婶娘与江忠敏一道,日夜不停地苦苦哀求她保重身体,固执地给她喂一些流质食品。分分秒秒与重病中的她不离不弃,不停地给她擦洗,给她端进倒出,她也许就不会再进食了,很凶险的样子。

夏氏家族的精神传统再一次唤醒了她,挽救了她。活下去!活下去!简洁而固执的理念,帮助她再一次战胜了自己。她在天堂的门口看见了爸爸妈妈和冯洛明熟悉的身影,听到了他们亲切的声音。她在这充满诱惑的门槛前盘桓了许久,还是被现实世界的强大魅力给拉了回来。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离去?

两天以后,赵大勇喜滋滋地回来了。这么长时间,原来他去了一趟长沙。

两天前的夜里,他离开医院,先是在临江城想法子。一个通宵,他敲开临江大大小小的药铺和诊所,都没有货。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听都没有听说过这种新药。他甚至施展身手,潜入了北门十一军驻地的军医院,想看看日本人手里有没有货,居然也没有。

日军驻地,那可是龙潭虎穴,弄不好就是有去无回,可他也义无反顾地闯了。当时的他,看看天都快亮了,想想躺在病床上的夏君如,他急了火,什么都不顾了!

万般无奈,急中生智,他把机帆船直接开往长沙。一路上,他老想,是去找八路军办事处的钟琴呢,还是直接去找薛长官?最终,他是由钟琴带着去找的薛总司令。这种药,薛岳的战区总医院居然有两盒,据说这是美军顾问特意带给薛岳专用的。赵大勇带回来一盒,一个疗程用的。

来去长沙的途中,要从敌占区和国统区越界。没有夏君如的紧箍咒了,有那么一瞬间,曾经他想在这个过程中大展身手,顺手多杀几个鬼子,以泄心头之恨。可是一想到病榻上的夏君如,他就拼命控制住了自己,坚决不让自己跑偏。

让大家惊讶万分的是,八路军办事处副主任钟琴跟赵大勇一道,出现在人们面前。她不再是上次大家在长沙见到时军装上束皮带的样子了,她穿一身农家大襟衣裳。她皮肤偏黑,看上去就是一位精致的农村大嫂,也显得很可爱。

她在病房里对大家说,能这么快,这么顺利见到大家,我真高兴。大勇兄弟真是个智勇双全的好战士,他的船开得又快又稳,居然还认识一两个封锁线上的鬼子兵。我这次来临江,肩负着一项特殊使命,会跟大家一块战斗一段日子。。。。。。

她的话,忽然被一声惊雷样的鼾声打断了。人们循声望去,是赵大勇。他靠在病房的墙壁上,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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