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整个晋阳城都风平浪静,不论什么人都是老老实实的,压根就没有人敢犯事儿。
毕竟想要杀人闹事,就需先购买一把兵器,而购买兵器的过程中,便有可能抓起来,别说事后了。
其实这个官办铁匠铺的主意,乃是荀彧想出来的,荀彧作为并州刺史府属下的簿曹从事,掌管钱粮簿书,一应大小工匠也都通通归他统管。
他便干脆想了个法子,把晋阳城的治安和铁匠铺联系了起来,进行兵器管制,起到了维护治安的重要作用。
之前荀彧倒也和吕布说过这件事,吕布还对荀彧大大的赞扬了一番,甚至还准备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把这个政策一点一点的推广到整个太原郡,乃至并州九郡当中。
倘若在整个并州九郡都实行如此兵器管制之法,不出数月便可从上至下,海晏河清,即便有人想要闹事造反,都没有可能。
至于抵御外敌,在边境有边军驻守,在内部地区有郡兵把守,并不需要百姓们拿起兵器抵抗敌人。
且在吕布看来,有自己统管执掌的并州,根本不会有外敌打进来,只有自己带着人马打别人的份,哪来别人反攻自己的可能。
而此时吕布在这家新开的铁匠铺中,问这名学徒如此问题,也并非有意试探,只不过顺口说出,看看,眼前这家铁匠铺有没有违反法令。
学徒脸色大变,自然是清楚知道晋阳城内新下的法令内容,还以为眼前这人是找不着门路,故意来铺子里询问交易兵器的。
学徒哪里敢应下此事,被抓着了,他们的铺子还开的下去吗?
所以学徒连连摇头,对吕布说道:“这位老爷,您可别说笑了,刺史府的法令文书,都已经贴满了全城,哪里还敢有人犯禁令而为,抓着了可是大罪。”
“我们铺子里都是奉公守法之人,绝不敢违背刺史府下来的命令,要说为您打造兵器,那是绝无可能的。”
吕布淡淡的笑了笑,接着问学徒道:“倘若我可用行价十倍以上的钱财进行购买,不知你们铺子可愿意?”
但学徒依旧将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只是对吕布说道:“这位老爷还是别说了,说您十倍价钱,即便是十两乃至百两银钱,我们铺子都不做这一单买卖。”
“钱财再重要,也不敌项上人头,您若当真需要兵器,小的还是劝您去府衙边上的铁匠铺看看吧,只需简略的记上几笔,便可以寻常价钱购置兵器。”
吕布对学徒的一番回答很是满意,看来荀彧推行的法令,已经深入到了城中百姓们的心中,大家伙都默认知道遵守法令,不敢私自买卖兵器。
他也不再和学徒说兵器之事,只是对他讲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便不需要打造兵器了,不过你可否带我去见见你们铺子里的老师傅?”
这名接待吕布的学徒一听,还以为吕布只是嘴上说着不要兵器,其实是打着找铺子里的老师傅单独谈此事的想法,自然不肯带吕布去见老师傅。
只是一个劲的对吕布说道:“这位老爷,小的劝您还是消了念头吧,千万别想着不遵刺史府的法令,刺史衙门可当真是会杀人的。”
“小的就亲眼见过,有人因为不遵守这条法令,私自贩卖十多把兵器给他人,以后买卖兵器的双方都连带着一起斩首示众了,这位老爷您可千万别干这种事儿。”
“请恕小人斗胆说一句,您还是另寻别家看看吧,要不然去府衙边的铁匠铺转转,总有令您满意的地方,至于我们家铁匠铺,家小业小的,不敢接您的活。”
吕布一听这名学徒居然拒绝和自己做买卖,不由得笑出声来。
他倒也不恼怒,毕竟是自己明着要违背刺史府下达的法令,铁匠铺越是拒绝,就越是证明奉公守法,吕布自然没必要生气,反倒还有些满意。
他笑着对学徒摆手道:“你也不必忙着推我离开,我先前之言不过是为了试探一番,你们铺子里做不做不遵法令的事情罢了。”
“倒也并非是我当真就需要兵器,你看我这身打扮,像是需要私下里购置兵器闹事儿的样子吗?”
学徒听吕布这么说,便也认真看了看吕布的衣着,确实是衣着华贵,穿着上好的料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还真是没必要购置兵器干什么铤而走险的事情。
所以学徒的语气便也恭敬了起来,对吕布说道:“这位老爷,您可别怪小的先前无礼,实在是小人胆子小,不敢随便违背刺史府的法令。”
“你要当真想见见我们铺子里的老师傅,小人倒也可以为您去后院通报一声,您看如何?”
吕布微微点头,同意了这名学徒的说法。
顿时,这名小年轻就快步向后院跑去,很快,一名年纪不小的老铁匠便步伐沉稳的走了出来。
这名老铁匠虽说年纪不小,但比寻常同龄人要身形健壮不少,显然是经年累月打铁铸造器具所锻炼出来的。
这名铁匠也是有眼力见的人,一看吕布那身衣着,还有那种自信满满,仿佛天下都尽在掌握之中的上位者气势,就知道吕布来头不小,恐怕是什么达官显贵,或者富商大贾。
因此倒也颇为恭敬地说道:“老朽便是这家铺子的坐堂师傅了,不知这位贵客想见我一面是有何吩咐?”
在吕布的示意之下,其余人等都向后退了几步,而学徒也有样学样的跟着退到一旁。
吕布这才开口对老铁匠说道:“不知这位老师傅为何将打铁锻造的炉子和案台摆在了铺子的前院,按理说应当设在后院才是,毕竟这可是自家的手艺,哪里能让外人瞧了去?”
“当然,若是老师傅有何不便开口之处,倒也可以不将此事说与我听。”
这名老铁匠显然没料到吕布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问这件事儿,因此愣了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