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占据了豫州的袁术,以及荆州刘表,都对此事反应不小。
河内郡虽然没有和他们二人的地盘相接壤,但是河洛三郡,拿下了河内郡之后,下一步不就顺理成章的是河南尹了吗?
等到河洛地区三个郡全部落入吕布之手,那到时候吕布的地盘就要和刘表以及袁术相互接壤了。
那么吕布会不会对自己所管辖的范围产生威胁呢,这正是刘表二人所担心的问题。
吕布这个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势头相当之猛,随同袁绍灭掉公孙瓒,同时逼迫袁绍不得不放弃幽州二郡,又在河内郡强势打败曹操。
基本上表现出了一种无一合之敌的感觉,天下间没有人不忌惮吕布所展现出来的威势。
只是刘表、孙坚、袁术和刘鹞四家正纠缠在一起,他们四方的地盘就挤在一大圈里面。
所以对于这些人来说,彼此才是首先要除掉的对手,至于吕布,这不还没拿下河南尹嘛。
真正对吕布感到十分忌惮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隐形盟友董卓。
在吕布拿下河内郡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半个月时间,从长安城快马加鞭赶来的使者,就到了吕布面前。
“参见吕将军,再下乃是太师麾下使者李肃,特地携带太师的书信,前来求见将军。”
这李肃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替董卓办事,劝说吕布归顺董卓的那个同乡人。
不过由于劝说失败,董卓迁怒于他,不仅把他的官职贬低,事后还因为吕布所展现出的极大威胁,更加一贬再贬。
“原来此次的使者是兄长,当初洛阳一别,如今已是数年之久,实在是令人唏嘘叹惋!”吕布一脸激动的说道。
李肃面容萧索,略带苦笑之色,对吕布拱了拱手说道:“想我当初还劝奉先投靠董太师麾下,自认为董太师乃是明主。”
“可事实证明,还是奉先的判断对了,投靠董太师远不如自己独立而为。”
“如今你我再相见,彼此身份已经有如天渊了,奉先已然是万人敬仰的并州刺史,我却仅仅只能在太师手底下担任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将。”
吕布神情郑重,摆了摆手说道:“兄长莫要妄自菲薄,董太师只不过不曾领会你的才干。”
“等此次你回长安城去,我必定修书一封,向董太师言明,你回去之后必定得到重用!”
其实对于李肃这样的人,吕布说不上什么好感,自然也没什么恶感。
毕竟当初也是各为其主,大家彼此心中各有想法罢了。
二人又寒暄了一番,随后李肃才郑重其事的从怀中把董卓的书信拿了出来。
“吕将军请看,这是太师亲笔所书,让我亲手转交给将军。”
吕布点了点头,随后一旁的侍卫就把书信转呈到吕布案前。
吕布快速的拆开来,从头到尾仔细阅读了一遍,随后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吕布没有谈论书信中是什么内容,只是继续问李肃道:“不知太师可还有什么言语要对我说的?”
李肃点了点头,随后对吕布说道:“太师也没说别的话,只不过有一句让我转交给将军。”
“你且告诉奉先,步子跨的太快,容易摔着了,还是要静下心来安稳一段时间才好,要不然容易让彼此都不太安心。”
吕布一听就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李肃说道:
“往昔一别,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眼看也临近晌午,兄长便留下来,与我一道用餐吧。”
李肃自然是求之不得,他现在巴不得和吕布更加亲近一些,只会担心这样的机会太少,哪里还会顾虑太多。
其实这一次的任务,是李肃亲自向董卓请求而来。
而董卓想起李肃和吕布是同乡,二人之间的关系说不定比较亲近,可能对于达到这一次目的更有便利性。
所以董卓也就欣然应允了。
而李肃之所以主动请求出使,目的不是别的,就是想看看吕布这里,能不能给他某个好出路。
毕竟他在董卓那,实在是有些混不下去了,一贬再贬不说,还招人排挤,惹人白眼。
李肃现在都还记得当初吕布所说,董卓不见得是什么天下明主,如果自己在董卓手底下待不下去,大可以到吕布这边来谋个差事。
李肃一直记着这话,情况越差,他就越发念叨起吕布说的正番话。
但现在时过境迁,双方的身份差距已经有了天壤之别,吕布是否还会愿意接纳他呢?
李肃不敢肯定,因此只能相当谨慎的不断做出试探,却也不敢明言。
宴席之上,吕布笑着给李肃倒了一杯茶水。
“兄长可千万莫怪,在我手底下实行禁酒令,不论是士兵还是我,都不能够饮酒,否则要予以严惩,也就只能够以茶代酒了,还望兄长见谅啊。”
李肃赶忙按住吕布的手,有些惶恐的说道:“奉先可千万别折煞了我,应当是我来倒茶才对。”
“以茶代酒,实在是好啊,粮食多么珍贵,能省就省一点,可别都用在酿酒上了。”
看李肃这副惶恐的模样,吕布也就不强行给他倒茶了,二人随后坐下,边吃边聊。
吃了几口菜之后,吕布突然问道:“不知兄长这些年,在董太师手底下过得怎样啊,是否还算如意?”
李肃精神一振,知道重要关节来了,他有没有发家的机会,就看现在能不能够说好了。
“唉,我也不瞒奉先了,这些年在太师手底下过得着实不怎么样。”
“别人都水涨船高,我的官职级别却是一年比一年低,拿的俸禄反倒一年比一年还少,当真是令人心酸。”
吕布立马露出惊奇的神色,有些疑惑的问道:“兄长何至于此,就算不受董卓重用,也断然不至于越走越下啊,莫不是兄长犯了太师的什么忌讳?”
李肃叹了口气,对吕布说道:“当初我奉命前去劝说奉先归顺太师,却没想到奉先心有宏图大志。”
“劝说失败之后,太师将其中过错都归结在了我身上,认为是我办事不力导致如此结果,因此对我一直不喜。”
“往后奉先越发风生水起,太师每每想起此事,总会对我越发不满,我这官自然越当越低。”
吕布脸上露出了大吃一惊的神色,随即变得有些歉疚的说道:“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我,导致兄长屡受挫折,实在是我的过错!”
李肃赶忙摇头,语气急促的说道:“奉先千万别这么说,完全不是你的缘故。”
“要怪也就只能怪我没什么才能,太师看不上眼吧。”
“此中你是半点过错也没有,我怎敢胡乱推到你身上。”
李肃样子显得有些惶恐,他可生怕说错了一句半句的,导致吕布这边对他彻底关上大门。
不过他看到吕布对他的表现还算和善,心里也大致上放松不少。
“不知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兄长的,只管说来,只要我力所能及,那必定倾力相助!”吕布对李肃说道。
李肃有些支支吾吾的说着:“我也别无所求,只是想着奉先这儿,还有没有个一官半职能够收留我,容我谋得一席安身之地。”
吕布立马露出了笑容,看了看李肃。
李肃赶忙说道:“我并非在向奉先要官,只是我在董卓手底下实在待不下去了。”
“我宁愿到奉先这儿,不求有多高的俸禄,多好的待遇,只求能够安身立命,不要像在长安那般年年降职就好了。”
吕布先是端起茶杯,随后想了想,又把茶杯放下,收敛脸上的笑容,缓缓的点了点头。
“倘若我没记错,当初我也说过,兄长一旦在董卓手底下呆不下去,那么便可到我这来谋份差事。”
“如今既然兄长开口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当初的话依然有效,你可尽快收拾行装,安排家人,到我手底下来任职吧。”
“太高的官职我给不了你,但是最起码不会亏待了你,毕竟你我同乡之间,也颇有几分情谊。”
李肃激动的立马站了起来,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多谢奉先,多谢奉先,还愿意接纳我。”
“不求太高的官职,能吃上口饭就行。”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同乡之间,方才见真挚情感!”
李肃表现的都快哭出来了,吕布自然也是一脸的真诚。
李肃是真的想哭,但吕布是不是真的真诚就不一定了。
随后吕布让李肃坐下。
“兄长,此次董卓为何让你出使我这儿,你可知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吕布问李肃道。
“奉先……吕将军,此事据我所知,应当是您拿下了河内郡这件事,对董卓有了相当程度的触动,让他受了不小的刺激。”
“所以才会表现的那般愤怒,我虽然不甚理解,但也听得李儒说过,您拿下了河内郡之后,下一步很可能就是往关中地区而去了。”
“到时候说不定就要和董卓兵戎相见,因此董卓才会表现的如此急躁,这才派我到这儿来,与您知会一声。”
吕布点了点头,这也算是他愿意接纳李肃的原因之一,毕竟李肃是这一次董卓派来的使者,有些什么具体动向,李肃肯定清楚一些。
“看来董太师还是误会了我,我本想着拿下了河洛地区三个郡之后,就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下一步可不是去往关中,而是要和曹操袁绍他们彻底开战。”
李肃赶忙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我都记下了,到时候便和董太师这么说。”
吕布满意的点头说道:“你可以让董太师放心,便说我们当初所立下的约定依旧有效,彼此依旧井水不犯河水。”
“我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和他撕破盟约,毕竟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关东地区都没平定下来,我何至于去往关中招惹董太师?”
吕布一边说,李肃就在一边记,他现在可算是吕布的人马了。
但是还需要站完最后一班岗,也就是把这一次出使吕布的内容,完完整整的回报给董卓,这才算是完成了任务。
因此对于吕布说的话,李肃是十分用心的一点一滴记着。
这不仅仅是在完成董卓交给他的任务,也同样是在替吕布办事。
这算是吕布让他办的第一桩事,能不能办好,关乎到他往后在并州混的怎么样。
要是这次又给搞砸了,那天下之大,也没得他容身之处了。
等吕布说完之后,李肃立马郑重的说道:“吕将军放心,您所说的我必定一字不落的传达到,完完整整的告诉董太师。”
吕布笑着说道:“如此,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不过你也别急着回去,暂且在我这儿呆上几日时间。”
“我也好招待招待你,顺便我也与手下们商议一番,再写一封手书回信给董太师。”
李肃当然是忙不跌的点头。
其实董卓的担心很简单,河洛地区三个郡,吕布已经得了其中之二。
等到三个郡全部被拿下之后,吕布的下一步计划是不是就要往关中地区跑了呢?
是不是下一次出兵就是弘农郡等地方了呢。
董卓对此不可不防,他也不敢不防。
他现在在长安一带过的还算安稳,最起码是没什么强大的敌人环伺在周围。
可是一旦吕布对关中地区有所图谋的话,那董卓就要头皮大了。
这放在数年之前,董卓对吕布可能充其量就是些许忌惮。
但是现在的吕布,已经并非过往那般体量轻小了。
如今的吕布,可以算得上是重量级势力首领,手底下所拥有的十三个郡,一旦开动起来,将会是一艘艨艟巨舰。
董卓自问,现在这个阶段,他可能不是吕布的对手了,所以他得先防着,还要派人专门来吕布这儿传达一下意思。
吕布拿下河内郡,影响最大的就是董卓,因为董卓的危机感是越来越强,不论是新晋诸侯曹操,还是世家子弟袁绍。
发展势头都十分迅猛,董卓已经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