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想要让士气重新振作起来,臣请陛下亲自出面,鼓舞大军士气,让士兵们重新树立起信心。”
“您是天子,身份尊贵不可言,只要士兵们看到您亲自出面,安抚一下他们,必定因此军心大振。”
“而张勋将军战死所带来的不利影响,也必定因为陛下您的出面全部被抹除掉,到时候我军士气重新振作起来,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袁术在这种危急时刻,就越发的显得能够听得进别人说话,换作之前,他指不定还得推三阻四一番,但现在阎象这么一说,袁术立即就点了点头。
“此言有理,稍后朕便亲自出面,安抚一下军中将士,亲自去城头上看一看,也好让我军士兵士气振作起来,免得如此低迷,反倒遂了敌军的意思。”
阎象提出来的这个建议的确颇有效果,这个时代,天子的身份依旧十分尊崇。
尽管袁术现在只是个伪皇帝,但他又不是全天下去宣讲自己的身份和言论,仅仅只是安抚一下军中将士,那作用可以说是杠杠的。
阎象心中立马宽慰了一下,主上愿意听自己的建议,那说明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袁术接着又开口问道:“除此之外,卿还有何其他的建议,不妨都说出来,朕也好一一采纳。”
阎象仔细考虑了一下,对袁术说道:“臣还是坚持之前那个建议,我军的战略就是闭门不出,死守城池而不踏出半步。”
“倘若主动出城与敌军交战,我军缺乏能够全面压制敌人的将领,在这一点上必定是吃亏的。”
“反倒是坚守城池,对于将领的要求不是那么的严格,所以这一点还是如同最开始所设想的那般不做更改。”
袁术对此却有些不太能够认同了,他最开始还是答应这条的,但是今天才第一日,张勋就已经战死了,这让他从心理上有些不能接受。
“卿可还有别的法子,倘若敌军就这么包围城池数月之久,难不成城中军民百姓,吃喝拉撒都得窝在城里,那不出数月,寿春必定不攻自破,恐怕到时候不必敌人动用刀枪兵器,寿春之中已经瘟疫横行。”
阎象一下子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袁术说的有道理啊。
城池被敌军包围,最大的困境不外乎是几点因素。
要么就是城中储存的粮食不够,根本不足以支撑到士兵和百姓的食用,自然会很快被攻破城池。
要么就是城池内外不得流通,四门封闭,从而导致密集的人员都集中窝在一起,而各种排泄物以及产生的生活垃圾,根本无法运出城去。
可别小看这么点卫生问题,时间短还发现不了什么,也没什么关系。
时间一长,这些病菌因素积累在一起,会瞬间形成席卷全城的瘟疫,到时候一死一大片,可能几天之内就要死光。
阎象这回又开始琢磨了起来。
他在军事方面的才能不算很强大,主要还是处理政务的人才。
现在纯粹是矮子里面拔高个,会打仗的都死了,懂兵法懂谋略的,挂的差不多。
也就只剩下阎象这个略懂一点兵法之道的文人,能够派得上用场了。
毕竟兵法书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紧俏的很,不是谁都有资格读兵法的。
阎象左右琢磨了半天,挠了挠头,也想不出来一个好办法。
索性对袁术说道:“陛下,既然你有如此顾虑,不如我们前期先行固守城池而不出,等待敌我双方已成固定态势,到时候便可寻得机会打通城池内外,也可缓解城中的压力。”
袁术也跟着琢磨了老半天。
似乎突然灵光一现地说道:“你说我要是突然调集城中大部分兵力,集中火力攻破其中一个方向,是否会对我军坚持更长时间有很好的效果?”
阎象琢磨了一下,随后点头说道:“陛下此言,应当是可行之计,只不过究竟把谁当做目标,却需要仔细思量一番。”
袁术听到阎象对自己的看法表示赞同,立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来自己在军事这方面还是有几分天赋的。
“那你说先攻破南边的孙策如何?”
阎象大惊,赶忙摇头说道:“陛下万万不可!”
“孙策是几方势力当中兵力最少,最微不足道的,不过癣疥之疾,无伤大雅。”
“倘若您出动兵力攻打南边的孙策,即便我军大获全胜了,也只不过是赶走了孙策,少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敌人,对于城外包围寿春的大股军队来说,根本就不损失什么。”
“反倒是我军集结兵力,暴露了想法,偷袭的机会总共只有一次,不论成败,其余几方势力都会防备着我们,其后再想这么做就很难成功了。”
“因此要选就选个实力不错的。”
“既不像吕布那样实力雄厚,难以撼动,也不能像孙策这般实力微薄,无足轻重。”
袁术还是有点脑子的,阎象这么一说,他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我们打西边的刘表?”
阎象立马点头赞同道:“陛下所言甚是,刘表在几方势力当中,立场最为不坚,摇摆不定,而且恰好实力又属于中游。”
“我军出其不意之下,调动其他三个方向的守军,集合起来猛攻刘表,定然能够让他元气大伤。”
“到时候本就摇摆不定的他,必定会选择暂且延缓攻击,或者表面上装装样子,甚至有可能直接撤兵离开,退守荆州!”
“如此一来,包围寿春的几方势力当中,就减少了西面的阻力,我军便可获得喘息之机。”
袁术很是满意的摇头晃脑着说道:“不错不错,这是个好想法,刘景升本来也不是个好货色,胆敢趁着这一次朕登临天子之位,而趁火打劫,朕必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袁术和刘表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好,他图谋荆州已经很久了。
原本南阳郡就是他的,只可惜几方势力联合讨伐董卓,而吕布强势占据河洛地区,刘表趁机把控整个荆州。
直接让南阳郡给丢了。
导致袁术舍弃了南阳郡,只能够在扬州以及豫州一带安扎下地盘。
南阳郡可不是什么小地方,富裕的程度,以及人口数量之多,甚至把并州和凉州绑在一起,都没有人家一个郡的人口数量多。
这样一个天下排名第一第二的大地方就这么丢了。
所以袁术一直都在图谋刘表的荆州地盘,再不济也想把南阳给夺回来。
这个大方向上的战略制定完成之后,袁术立马在朝中大臣的安排之下,盛装华服,帝王威严十足,把帝王该有的礼仪和规格摆到了最大。
如此模样,给军中士兵们带来的士气振奋是相当惊人的。
天子帝王亲自来安抚他们,足以让寻常士兵们兴奋的几天睡不着觉,尽管这位帝王究竟是否名正言顺,能够继续维持下去还是两说。
但城中左右不过是些普通士兵,他们会在意天子是姓刘还是姓袁吗?
这个问题仅仅只是中上阶层才会时刻在意。
而袁术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所谓中上阶层,他迫切需要的是普通阶层对他的支持,能够保证他扛过这一波寿春包围战。
在这位伪皇帝亲自出马的情况之下,寿春城守军的士气再一次被激发了起来。
因为军中将领死伤而低落的士气重新开始昂扬。
这算是袁术走了一步好棋,让寿春城的防御力重新上升。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双方彼此开展了数次大战。
不过这几场大战就真正都是试探性的拖延攻击了。
吕布再也没有出过手,第一次出手可以说是想要试一试,图个兴趣,也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但后面要是每次都出手的话,那真的就是莽夫了,毕竟城中守军为了防备吕布再一次登上城头,暂时将重心往北城墙这边转移,时刻都盯着吕布的动向。
只要他一登城,恐怕立马会迎来千军万马的汹涌冲击,到时候吕布可不像第一次那般来去自如,从东打到西。
双方都各有各的心思,彼此都在准备着真正的底牌和杀手锏。
城外包围的军队,是为了等待雨季和汛期的到来,同时让军中的军医能够有时间准备大量的药粉,用来放倒城内的守军。
而城中守军则借此拖延时间,迷惑城外的敌人,暗中则准备派一支部队,直接击溃西边的刘表。
时间大概拖延到第七天头上,吕布等人的军队还在不紧不慢地对寿春进行着包围,继续准备自己的事情。
但城中守军却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连续几天都是试探性的攻击,双方都十分克制。
袁术认为,麻痹敌人的作用,应该已经发挥到最大效果了,这位皇帝陛下当即下令,调动精锐兵马,准备趁夜里杀出去,直接偷袭刘表军队大营。
事实上也正如他所猜想的这样,城外包围的军队警惕性的确有所放松。
可能吕布这边精兵强将还一直盯着,曹操他们损失严重,也不会掉以轻心。
唯独刘表从前到后打的就挺顺利,也没经过什么大规模的决战,依靠着北方战局的崩溃,并且后方补充的兵力,直接一路把张勋给压得抬不起头。
所以他军中的士兵很容易就起了放松的心思。
当天夜里,寿春城西门悄然打开,护城河上的吊桥,是士兵们紧抓着绳索缓缓放下。
因此从城池到刘表大军的营寨之间,隔着老长一段距离,其实也听不见什么动静。
虽然刘表的营寨当中设置有放哨的士兵,但是在全军上下的膨胀心理之下,配合上夜色之间本来能见度就不高。
刘表大军根本就没有防备,被城中出来的士兵成功偷袭。
等敌人都冲到视野范围之中了,负责放哨的士兵才警戒起来,吹响号角,让军中士兵速速醒来集结。
这当中的速度差距,看似事情不多,但其实相隔很长一段时间差。
刘表大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分段驻扎的营寨,前半部分直接被冲垮,袁术为了这一次的偷袭,可是下了血本。
光是从城中运兵出来,就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所以刘表大军面对的是一支正规军队,而并非小规模的偷袭队伍。
这样一来结果可想而知,刘表被打得溃不成军,人才刚从睡梦中醒来,身边四面八方都是火光和吵闹喊杀声。
仓促之间把手底下的士兵给集结起来,抵挡袁术派出来的大军。
是双方从半夜时分直接打到后半夜,直到喊杀声震动了周边的吕布等人,吕布派出大军前来支援,寿春守军才不得不提前撤退了回去。
但尽管如此,刘表也是损失严重,被这一波偷袭给打的丢盔弃甲,手底下兵力不知死伤多少。
反倒是寿春守军的实力保存完好,仅仅只是在刘表组织起大军反抗的时候,损失了一些人马,前期根本就是无脑冲杀。
等到偷袭过后,刘表不得不将自己的营寨向后撤了一大段距离,然后开始清点起自己损失的兵力。
得到的结果让他脸色异常难看,直接减员多达万人。
事实上两军交战,因为厮杀而导致死亡的人数不会有这么多,但是算上受伤不得不撤出战场的,然后混乱之中流散逃跑的,也就差不多了。
受伤一直是两军交战,战斗力减员的主要因素。
刘表在营帐中,脸色极其难看的听着手底下人汇报。
突然有一名将领快步走进来,对刘表行了一礼,接着就开口说道:
“将军,吕将军他们派人前来询问情况,不知您这边有没有太大的损失,是否需要他们出手援助。”
刘表几乎就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必了,告诉他们,我军还能够继续坚持,继续实行我们当初制定好的战略计划就可以了。”
“也请他们放心,我不会半路退缩,袁公路如此阴险狡诈,出城偷袭我军营帐,这笔账我非得和他好好算算清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