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睢肋骨被打断了,浑身是伤,都以为他死了,他命大,竟然醒过来了。此时的范睢,动弹不得,无法走路,身在魏齐府上,必死无疑,得想办法逃出去。
他想到一个办法,对管理茅厕的人说,我有一个兄弟叫郑安平,他有钱,你送我出去,他会给你钱。管理茅厕的人心动,就把他用茅席盖上,谎言他死了,拉出去喂野狗,魏齐大为赞同这办法。
就这样,范睢逃离了魏齐府上,来到郑安平家里。郑安平给了管理茅厕人钱,把范睢藏起来,买药给他治伤。
要不是郑安平的话,范睢必死无疑,哪会有后来的秦国丞相。所以,范睢对郑安平很是感激,让他坐在自己的右边,秦国尚右,这是对郑安平的尊重。
经过这事,范睢对魏国绝望了,不再抱有希望,决定离开魏国。
虽然齐王亲口许诺相位虚席以待,但是范睢想要报仇,能为他报仇的也只有秦国了,所以他决定入秦。
正好王稽奉秦昭王之命出使魏国,范睢化名张禄和王稽接洽。王稽出使魏国时,秦昭王召见了他,给了他一个秘密使命,山东多名士,你要是遇到有才的名士,就带回秦国来,算你立功。所以,王稽心想既有王命在身,又有范睢甘愿入秦,就带上他吧。
此时的王稽并没有把范睢当回事,在回秦国的路上发生了一件事,王稽对范睢青睐有加。
进入秦国不久,就遇到穰侯,他拦住王稽的车队,问王稽有没有带山东名士入秦。王稽当然不会承认,就说没有。穰侯拍拍范睢坐的车,说了一阵山东名士只会空谈,没有实际才干之类的话,带着人离开了。
穰侯一走,范睢从车里下来,说他到前面去等王稽。王稽很惊奇,车坐得好好的,去前面做什么?范睢说,穰侯已经怀疑车里藏有人了,只是他的反应迟钝,没有反应过来,很快穰侯就反应过来,会派人来查车。王稽才不会信,当笑话听的,这你也能猜得到的话,你就是超级牛人了,哪会如此落魄。范睢坚持,王稽只得让他去前面等。
范睢刚走不久,穰侯派来查车的人就到了,自然是什么也没有查到。
经过这事,王稽对范睢是佩服无已,认为范睢料事如神,是盘盘大才,态度大为转变。回到咸阳后,向秦昭王大力举荐。
秦昭王因为考虑到秦国的情势,只是要王稽把范睢安排在驿馆,并没有召见范睢。一转眼,一年时间过去了,范睢有些失望了,准备离开秦国,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事情。
穰侯带兵去打齐国,原因自然是因为穰侯的封地在陶邑,他是要借秦国的力量扩大自己封地。范睢知道后,立即给秦昭王写了一封奏章,在奏章里提出,秦齐离得太远,不用交恶,更不能打仗,劳师远征耗费巨大不说,打下来的土地是飞地,不好治理,不如和齐国交好。
这就是“远交近攻”这一奇策的由来。
秦昭王看了奏章,大加赞赏,认为范睢有大才,立即召见了范睢,两人相谈甚欢,连语三天三夜而不知倦。
范睢提出,因为宣太后的原因,四贵用事,秦国公室渐废,私门大开,已有尾大不调之势,理应当机立断,逐四贵废太后。
在当时,因为秦昭王生母宣太后的原因,四贵用事,专权横行,架空秦昭王还不至于,就是秦昭王的话不大好使,秦国运转不灵。
秦昭王早就想要解决这事了,采纳了范睢的策议,趁穰侯攻打齐国之机,断了穰侯退路,逐走四贵,架空了宣太后,彻底收回权力。
随后,秦昭王拜范睢为秦国丞相。
范睢能有今天,能成为秦国丞相,郑安平和王稽功不可没,范睢一直记在心里,想要找机会报答他们,现在机会来了,自然是不会忘了他们。
“今日,我给二位派一美差。”范睢笑道。
“美差?可是郡守?”王稽眼前一亮。
郡守,就是封疆大吏,一郡之长,高官显爵,很是尊荣,王稽早就想要了。
“郡守?我的天,这可是大官。”郑安平眼里一片火热。
“一郡之守固然是美差,却是太累,整日里处理公务,一个不当,还要受秦律严惩。”范睢摇头,傲然道:“哪有我给你们找的美差好。”
“大人,你不会是诓我们吧?比郡守更美的差事,不是丞相就是上将军,这我们可做不来。”郑安平忙摇头。
郑安平起身微末,是寒门出身,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一个郡守就够呛了,再给个丞相或者上将军之位,自己也玩不转。
“是啊。”王稽附和。
“我派给你们的美差就是花钱。”范睢很轻松的道。
郑安平和王稽却不信,大摇其头,道:“大人,你真会说笑,哪有钱花。”
花钱固然是美事,让人乐此不疲,问题是哪里有钱?
范睢双手一拍,立时进来一队人,抬着沉甸甸的箱子,来到屋里,放下箱子,施礼告退。只一会儿功夫,屋里就是一大堆箱子,上百之多。
“二位,请吧。”范睢右手朝箱子一指。
郑安平和王稽惊疑不定,不知道范睢闹哪样,站起身,来到箱子前,打开一口箱子,一片金光闪耀,里面全是金灿灿的黄金,呈马蹄形,又叫“马蹄金”,一饼就是一金。一箱子,那是百金。
郑安平就没有见过这么多黄金,眼珠子陷进去,再也拔不出来。
王稽作为秦使,多次出使列国,见识虽多,但是百金之数他也没有见过几次,同样震惊。
再打开一口箱子,里面是白璧,温润洁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很是诱人。
两人手忙脚乱的打开箱子,箱子里面尽是奇珍异宝,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范睢却是稳坐钓鱼台,一点惊讶的意思也没有,道:“十足赤金,蓝田美玉,楚国荆玉,百越珍珠,东海鲛人泪龙涎香,西域昆玉,北地胭脂,巴蜀锦绣……无不应有尽有,可以说天下奇珍皆在此。二位,如此大钱,花用起来可痛快?”
“痛快痛快。”王稽都快走不动道了。
郑安平终于回魂了,深吸口气,道:“大人,这钱花起来固然痛快,可我不敢花呀,秦律可不认人。”
“放心吧,不会有事。”范睢右手一挥,豪气的道:“二位身为秦使,出使列国,结交列国王公贵族名士望族,还不得花钱?齐国绿巷,楚国画船,燕国酒肆胡姬,魏国逢泽糜鹿,韩国绝妙佳音,任二位享用。”
范睢说的都是名闻天下的大乐事,郑安平和王稽眼睛亮晶晶的。
“要是这些钱不够的话,可以去国库搬。”范睢接着道:“二位此次出使,就是大把大把的送礼,送得越多,功劳越大。”
“这真是美差!”郑安平和王稽美滋滋的。
“我要正告二位:花用归花用,可莫要乱伸手,秦律无情,我也救你们不得。”范睢正色道。
“大人放心,如此大手大脚的花用,和是自己的钱有甚差别?我二人只管享乐即是,绝不会贪脏。”郑安平和王稽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