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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爷有说担心你了吗1
作者:紫琼儿更新时间:2024-09-28 02:29:55

皎月紧跟在身后,就跟万千绝一样站在长廊下等候,她一个人拎着食盒走过弯曲的白玉栏平桥,推开缀锦楼的门,拎着裙摆,提着食盒,走上二楼。

站在门外,她轻轻叩响门扉,“爷,妾身给您送晚膳来了。”

“……进来。”房里沉吟了会,才响起声音。

风挽裳推门进去,果然不出所料,男子已经坐在搭建台那边聚精会神地搭建屋子了。

然而,更叫她吃惊的是,圆桌脚下的小雪球正在吃……灶糖?

在它面前是一碟子灶糖,它吃得张嘴都是黏糊糊的,就连皮毛也沾上了,黏在一起的牙齿似乎让它很懊恼。

灶糖,对她来说是一个很美好的回忆,只是后来,那个美好成了遗憾。

“还不摆上?”身后响起声音。

她回头,就看到他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后,妖致的脸冷冷的。

他甚至都不愿看她一眼,拂袖,坐在桌子边。

风挽裳赶紧把晚膳都摆上,把筷子给他。

顾玦看了眼桌上精致的菜肴,目光落在那碟药糕上,微微蹙眉。

“这是妾身亲手做的,听说爷嫌味道不对,所以妾身便亲自做了送过来。”风挽裳淡淡地解释。

他这不吃药的性子,真像个小孩子。

“嗯。”他轻轻应了声,开始用膳,动筷时,顿了下,开口,“坐下用膳。”

风挽裳没想到他会突然这般命令,愣了下,扫了眼桌上。

因为要考虑到替他布菜,所以带来的是两双筷子。

但是碗……

他突然把面前那碗饭放到她这边,她愕然。

她吃了,那他呢?

只见他直接端起盛饭的大碗到面前就吃。

她呆住。

好像,入了这间房,他就完全卸下九千岁的架子了呢。

她低下头,唇角微弯,乖乖坐下用膳。下次她会记得配两副碗筷的。

两人默默地用着膳,很安静,也很像……夫妻。

风挽裳看得出来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也不敢乱说话,何况她同他好像也没什么说的。

一向都是他问她答,有关于他的,只怕是问多错多。

“吱吱吱……”倏然,桌脚下的小雪球在吱吱叫。

她低头一看,它整张脸都被糖黏在一起了,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爷,灶糖……”

“它喜欢吃。”他懒得看,阴柔的嗓音透着清冷。

小雪球幽怨地看向主人,骗人,它才不喜欢!

风挽裳点点头,小雪球喜欢吃糖,下次她会记得拿糖贿赂它的。

可怜的小雪球继续跟一碟子灶糖作斗争。

桌上有一盘肉炒芹菜,风挽裳的筷子经过时,停了下,改而夹另一道。

他的筷子就停在那盘菜的上空,蹙眉,“谁炒的,将他贬去除草。”

她怔住,这么巧?他也不爱吃芹菜?

可是,怎么可能?他的口味府里的厨子不可能不知晓,若他真的不爱吃,又有谁敢炒?

罢了,他今儿心情不舒坦,怕是这盘菜也惹他烦了吧。

“爷息怒,妾身会让人去同厨子说声。”

细细柔柔的嗓音淡淡地拂过心尖,就像一股清泉浇熄了所有不快。

他点头,继续用膳。

这顿晚膳,他们似乎用了好久。

见他放下筷子,她这才轻轻地放下,送上帕子给他擦拭,倒上热茶给他,然后默默收拾碗筷。

他就坐在那里,轻拨茶盖,一双凤眸定定地看着她贤惠的忙碌。

素净的脸,轻抿的小嘴,仿似天生透着一股凉薄,鲜少上扬。

见她收拾好了,他放下茶盏,状似随口地说,“香几上那灶糖,拿去。”

风挽裳怔了怔,看向他所说的香几,几上的确放着一包油纸包的东西,那里面是灶糖?

她不解地看向他。

他凤眸斜睨了眼脚下的小雪球,轻笑,“它吃不完,你替它吃。”

风挽裳感觉到自己的嘴角似乎有抽了下,她皱起一双秀眉,看向还在努力把一碟子灶糖吃进肚子里的小雪球。它一咬住灶糖就往两边使劲的拉扯,那模样逗笑了她。

几不可闻的笑声,却是让深邃的凤眸里跳跃出一抹火光,灼灼地盯着那微微弯起的小嘴。

意识到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风挽裳忙低下头,收起笑弧,转身去取来他说的灶糖。

“打开。”他命令。

她轻轻打开油纸,里面一块块的切得整齐,飘出阵阵甜香。

看着手里的糖,记忆的匣子瞬间被打开。

从来,眷恋的不是灶糖,而是关于发生在灶糖之间的故事。

看着她眼神忧伤,神色暗淡,凤眸里的期待瞬间被浇熄。

“爷给的东西让你很痛苦?”他起身,捏起她的脸。

风挽裳连忙摇头。

“你说一个人若是对一样东西,腻了,吐了,再看到时应该不会再想起什么了吧?”他邪肆地勾唇。

她惊骇瞠目,他想做什么?

他伸手抓起她手上那包灶糖,丢给地上还在奋力吃的小雪球,看似随手,却是暗含愠怒。

“爷……”

他的手指抵在她的唇上,轻声呢喃般地说,“回去等着。”

说完,抽手,转身,去搭建屋子。

她身子发颤地愣在原地,半响,回过神来,满心无力地提着食盒离开。

明明本来好好的,不是吗?

他果然说到做到,一日三餐都是灶糖,连续六天,她如他所愿,吐了,而今的她一看到灶糖就想吐,不,是闻到那股味道就想吐。

大年除夕夜,宫里有盛宴。

连续六日不见的男子在傍晚时分,着一身华丽的绛紫锦袍出现在采悠阁。

“把它换上!”

他身后跟着几名婢女,手上端着的又是华裳首饰。

但是,她看到托盘上的衣服不禁面露犹豫。

“爷,妾身可否穿别的衣裳?”

男子抚着怀中小狐的手略一顿,凤眸徐徐抬起,“胆子大了,嗯?”

“不是,是妾身不能……”

“忘记灶糖的事了?”他不悦。

风挽裳不由得打了个战栗,轻叹。也罢,穿就穿吧,只希望她能撑得住。

万般无奈的,她由婢女伺候更衣。

他就这般坐在屋里,左手抚着桌上的小雪球,右手轻转茶杯浅啜,狭长深邃的凤眸似抬非抬地看着婢女给她换衣裳,就像是在欣赏一件珍品。

当他的面更衣,风挽裳实在觉得难为情,偏偏又不能把他赶出去,好在不用脱去中衣,不然她真的没脸见人了。

素色的深衣脱下,即便还穿着中衣,她傲人的身姿仍是彰显无遗,玲珑有致。

凤眸微敛,落回小狐身上,手指抚着它,更轻,更柔。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衣裳总算穿好,风挽裳暗自松了一口气,转回身面对他。

他低着头,好看的手抚着小雪球,一下,一下,很轻,很柔,仿佛借着小雪球在抚别的什么。

“爷,夫人穿好了。”皎月刻板地道。

抚着小狐的手停下,抬头,看向她。

芙蓉紫的裙裳,金丝绣面,穿在恬淡的她身上,将她内敛的高贵完全衬托出来,想藏也藏不住。

尤其,她的发髻上斜插着精致的扇形头饰,看起来更加不俗。

他仔细瞧着,颇为满意地笑了,“果然是人靠衣装,美得叫爷想将你压回床上肆意折腾一番,怎么办?”

风挽裳羞红了脸,其余的婢女更是深深低下头,唯有皎月不受影响地站得笔直。

他收敛笑弧,起身。

皎月立即带着婢女将斗篷和手笼给她穿戴好,在主子爷抱起小狐的时候,已准备妥当,恭送他们出门。

今日又下雪了,两抹紫影并肩而行走出幽府,男的俊得天下无双,女的那种恬静的美,犹如空无幽兰。

……

马车缓缓驶入皇宫,皇宫的年三十盛宴,素来盛大,文武百官皆可携眷参加。

一出马车,便是寒风凌冽,雪花纷纷落在身上。

放眼望去,皆是车水马龙,每一辆车上下来的都是精心打扮过的贵妇人。

“九千岁安好!”

所有人,无论是穿得再华丽,见到九千岁都得躬身低头问安。

一如既往,九千岁的仪仗早已等在风雪中恭候大驾。

风挽裳在皎月的搀扶下轻轻踩着那个人肉凳下车,一个宫女立即撑着伞过来为她遮去漫天雪花。

她抬头看向前方,男子以慢条斯理的姿态傲视苍穹的样子真真震慑了她的眼。

他就是这般,微偏着头,抚着怀中小狐,一切都是那么不疾不徐,凤眸浅阖,明明该只是安静,那股隐隐散发出的霸气却是叫人不寒而栗,经过他身边的人都得猫腰而过。

“过来。”

他的声音本就是阴柔绵绵的那种,不高不低,所以即便是命令,也能叫人误以为是温柔。

风挽裳迈着莲步走向他。

这里,她曾渴望进来,因为想找人。

而今,确定那人已葬送在宫中,她一步也不想再踏入。

奈何,她嫁的是一个活在皇宫的太监,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太监。

“爷。”走到他身边,她轻喊。

他浅浅看了她一眼,抱着小雪球举步前行,她赶紧莲步跟上,同他并肩而行。

两边都是躬身退让的人,简直就是帝王礼遇。

“诶,那位女子是谁?为何九千岁带她入宫参加盛宴?”前方,有个妇人窃窃私语。

“那是太后赐嫁给九千岁的女人,既然是年三十的盛宴,人人都携带家眷,九千岁自然也就带上她了。”

“原来就是她就是南凌史上第一个烙上残花的二嫁之女,我倒要看看她长得……”妇人瞧着越走越近的女子,瞧清了伞下的容颜,惊讶的张着小嘴。

“你不要命了,快低下头。”旁边的贵妇人轻轻拉扯她,悄声提醒。

妇人回魂,赶紧低下头去,只敢悄悄地瞄。

真的,好像。

风挽裳感觉好像有道怪异的目光盯着自己的瞧,她凭直觉微微扭头看去,那瞬间把头低下去的妇人叫她一怔,脸色微微泛白,心里开始七上八下。

……

盛宴摆在御花园的回廊里,对着外面的落雪美景,饮酒作乐。

有些早到的官员扎堆的各自寒暄着,其中就有萧璟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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