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清握住宋春生的手摇晃着:
“春生同志,你们受苦了!游击队的同志们身体怎么样,精神面貌如何?”
“报告司令员,我们游击队共有九十七人,身体还行,革命意志坚强。”
宋春生简要的回答。罗金生在旁边搭腔:
“师长,游击队战士们身体普遍很差,枪支不多,刚见他们时基本都穿着破烂的单衣。”
许文清这才注意起周围百姓打扮的人群,刚才还以为是侦察营来祁阳后发动的积极分子,原来却是游击队员,就见他们用热切的眼神看着五十八团战士的新军服,满脸羡慕,他深深的理解红军战士对军服的眷恋,忙扭头寻找五十八团后勤处长,然后吩咐道:
“后勤处长,还不赶紧把你们团多余的军装给游击队的同志们送过去。”
五十八团后勤处的干部战士赶紧把准备带给侦察营的军服拿出来,热情的帮游击队员们换上,虽然和游击队的战士们以前不相识,但是他们就像老战友,亲兄弟一样,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互相握手、拥抱在一起,许多人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一些战士们更是手拉着手,嘴里有说不完的话,这时候,炊事班挑着饭菜来了,干部们都来帮炊事员的忙,把早就做好的饭菜和开水端过来,催促新到的战友趁热吃,整个空地上都是悲喜交加,热泪盈眶的场面。
这时一丝轻雾慢慢升起,空气是那么清新,纯净,喧嚣的人群吓的往日在山野跃动的鸟儿悄无声的消失了。
寒暄过后,许文清立刻带着几个营长察看地形,根据侦察连初定的几个伏击点,连续走了几个地方,最后决定在定海县城外八公里处野猪岭设伏。
野猪岭是一座土山,高两百米,是周围唯一的防御制高点,有一条公路从东侧山脚经过,公路对面是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
村子周边地势平坦低洼,是一片宽约八千多米的开阔地,公路两侧散布着一些高差不大的小丘陵,上面散乱地长着松树和各种灌木,十分有利于部队隐蔽,是一个伏击歼敌的理想之地,经过周密侦察和充分讨论,设伏野猪岭的作战计划很快便确定下来了,许文清最终决定将主阵地设置在这座野猪岭上。
不得不说,红军里面的确卧虎藏龙,早到一步的前卫营也就是特务营营长就准备在这里打伏击,而罗金生从侦察员打巧仗的角度出发,提出把敌人骗进城,在定海城内解决敌人。
许文清从锻炼队伍出发,不想再化装歼敌,这段时间独立团的战斗基本是没有遭受大的损失就取得胜利,部队里流露出盲目乐观,盲目自大的苗头,他但是处理丁福江就是想杀一儆百!没料到手续不对,弄巧成拙。
他知道一支部队不可能一辈子打巧战,不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永远成不了赳赳雄师,只有百炼才能成钢吗!
于是小山村被侦察营的战士迅速封锁起来,公路旁、各个村口树下,到处是全副武装的军人。
临近公路的一家民房被征用为宣武区的指挥部,门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不少腰别短枪的军人神色匆匆地进进出出,屋内不时传出电话铃声。
指挥所内,许文清俯着身子,用手摁着铺在桌子上的地图,胡九参谋长拿着铅笔,沿着地图上定海到平海的公路线游动着,计算浙军到这里的距离。经过详细的计算,很快将作战方案、阵地布置、火力分配设计好。
许文清一边看,一边听参谋长的解释,听完之后感觉比较完善,思考很长时间后,要求游击队继续封锁定海城,侦察营的一连穿便衣前出,在野猪岭北面两公里处的三岔一带埋伏,等这里的战斗打响后立即封锁公路,堵截后逃的浙军,同时注意捕捉落队的敌人,争取不让一个敌人漏网,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争取时间。
在随即召开的战前动员会议上,待胡九参谋长详细讲解了作战方案后,许文清开始讲话:
“跟据侦察营接听电话得知,宁波来敌为白军五十七军七十三师的补充团,团长叫牛岳生。估计兵力有一千五百人左右,武器不详,由于它不是中央军嫡系,重武器不会很多。而我们特务团加上师警卫连一千三百多人,人手一枪,手榴弹也很充足,轻重机枪近四十挺,相比较火力优势明显。我们的战斗目标是在此全歼二十三师补充团,不使一人漏网,阵地确定在野猪岭,大家回去后当务之急是立即抢修工事,做好伪装,谁也不准马虎!”
干部们一听是敌人是一个补充团,都认为是小菜一碟,不想再费心费力大修工事,纷纷议论起来:
“师长,一个补充团值得费这么大周折吗?一个冲锋就行了!”
其他人也开口附和:
“就是,杂牌中的杂牌,不值得修工事!”
“冲锋号一吹,他们就垮了!”
“修吗工事,怪累的!不如留下力气俘虏敌人!”
许文清看着一群人不屑一顾的样子,笑嘻嘻的敲着桌子:
“同志们,大家知道白军里什么人是长官的亲信?”
“亲戚,朋友,同学,老乡呗!”
“这就对了,罗金生,你告诉他们你们侦察获悉的白军补充团的情况。”
许文清命令道。
侦察营长罗金生站起来汇报:
“跟据定海县俘虏的官员供述,五十七军号称李家军,补充团团长牛岳生是军长牛云杰的铁杆老乡,七十三师追击红军后,补充团在宁波领取上司拨给二十三师的装备。”
“大家想没想过,牛云杰会让自己的亲信率领一支没有战斗力的部队吗?”
许文清趴在桌子上,抬头看着大家。
干部们仔细的回味着,脸上露出难为情的样子,这时许文清突然把手中的水杯重重的顿在桌子上,直起腰俯视着席地而坐的干部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