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工们正在打泥胚,见他跑来,蒋绍光迎上来说:“林大人,你怎么有空来这里?”
我有屁个空啊!都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了。
林凌启喘着粗气说:“你有没有看到杨昌平带着两个女人过来?”
蒋绍光有点迷糊,说:“没有,我们天刚亮就起来干活,没注意到。你找他有事吗?要不我进去看看?”
林凌启见窑头在西侧,院子在东边,而丘陵那条路也在东边。若杨昌平过来,的确发现不了。便摇摇头说:“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好了。”
他顾不上多说,绕到院子大门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闲置在里面,而东北角落的小院门紧闭着。
难道杨昌平没有回来?他舍得放弃这么多钱财?
他走过去推了下门,却推不开来,这证明里面有人把门闩上了。心头不禁一喜,你杨昌平再精明,恐怕也没想到我会来吧!跟我耍心眼,你还不够格。不过叫他开门的话,有可能会把银子又藏起来,还是翻墙进去为妙。
他打量着小院的墙体,估计有四米来高,这难不到自己。便退后几步,猛一个冲刺,在墙体上连蹬三脚,双手就扒住墙头了。
他双臂使劲,将身子慢慢拉上去,刚好到视线能够投入院中为止。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大跌眼镜,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实的。
只见杨昌平在屋檐下的躺椅上乘凉,缓缓摇着折扇,旁边一矮桌上放着把紫砂壶,悠闲之意,难以言表。李赵氏正一边晾衣服,一边与杨昌平拉着家常。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没有跑?难道等着我抓他们吗?张巧儿呢?
林凌启脑海浮起无数个疑问,打破脑袋也想不通是为什么。
这时,杨昌平正好抬起头来,见他扒在墙头,脸上露出惊愕之色,随即笑了笑,起身说:“林大人,你怎么会来这里?扒墙干嘛?幸好我知道你的身份,不然非以为小偷不成。快快进来。”
他边说边打开门,把林凌启迎进来。
哇靠!难道昨晚那种事看多了,我的智商下降了不成?这家伙的一举一动我怎么一点也猜不透呢?看来我太低估他了,他的犯罪智商、心理素质远远超过我的想象。跟这种人打交道,用不着拐弯抹角,直截了当质问他,从中找出破绽来。
林凌启揉了揉脸,尽量不让自己露出惊讶的表情,淡淡的说:“张巧儿呢?”
“张巧儿?林大人,你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张巧儿不是被我舅舅杀了吗?我上哪里去找她呢?”杨昌平惊叫起来,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夸张。
李赵氏也停下手中的活,一脸诧异地看过来。
天才哪!若是你去演电影,奥斯卡金像奖非你莫属啊!他娘的,要不是老子昨晚看到了一切,真会被你这个王八蛋蒙骗过去。
林凌启面无表情地说:“杨昌平,别在我眼前演戏了。你的所作所为我了如指掌,赶快把张巧儿交出来,然后随我去县衙投案。”
杨昌平眼睛睁得老大,像是听不懂林凌启所说的话。随后又忙摆着手说:“林大人,你不会是逗我吧?我舅舅现在就在牢里,要是张巧儿没死,我早就带她去县衙阐明情况了,还用得着你上门来找吗?”
别他娘的给我装了!
林凌启冷哼一声说:“哼!这么说来,你确实不知道她的下落喽。你不介意我搜查一下吗?”
杨昌平的头摇得象拨浪鼓似的,手上作了个‘请’的姿势。
见他如此爽快,林凌启反而迷糊了。难道他已经作了充分准备,来欺瞒我的眼睛?可早上祠堂侯三现身倒现在,不过两个时辰罢了。即便李赵氏同侯三一同到祠堂,随即立马返身通知杨昌平,杨昌平再带着她们逃到窑厂,所花时间应该不少,因为张巧儿毕竟是个孕妇,能跑多快啊?
这么算来的话,他们撑死了也就比我早到半个小时。难道在这短短半个小时里,杨昌平就把张巧儿藏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然后把心情静下来,安心等我的到来?那也太厉害了吧!
不过看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林凌启知道即便搜的话,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是把这两人带到县衙关起来,然后叫曹达明带人监视这一带。我就不信了,一个孕妇能藏得了多久。
他微微一笑,说:“你这么坦诚,我倒不好意思搜了。杨昌平,你伙同李赵氏敲诈勒索胡翼龙,请随我到县衙走一趟。”
“林大人,你不会搞错吧?我敲诈勒索我舅舅?真是天大的笑话!”杨昌平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舅舅待我亲如父子,我怎么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为了证明我的清白,请林大人随便搜。若搜出什么证据来,我甘愿替舅舅一死!”
看他一副无辜且又大义凛然的样子,林凌启一下子没话说了。
这是条狐狸,非常非常狡猾的狐狸。我若搜不出什么来,就会被他抓住把柄,告我滥用职权,侵扰平民百姓,那我不就变成横行霸道的锦衣卫了吗?不行,绝对不能这么干。
他想了又想,说:“你跟胡翼龙亲如父子?是不是就可以替他抛尸了吗?我告诉你,胡翼龙已经交代了,张巧儿被杀后,你帮他将尸体抛到运河。他是主犯,你就是从犯,李赵氏也是同谋。快随我去县衙,不要逼我动手哦!”
林凌启用虚假的罪名来抓杨昌平,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总之一句话,就是要把眼前这对奸夫**带走,让张巧儿自行暴露。只有在铁证面前,这只狐狸才会认输。
杨昌平忽然脸色惨白,唤了一声李赵氏说:“我真是百口莫辩哪!林大人居然认为我是同犯,协助我舅舅抛尸。这样天大的罪名竟扣到我头上来,诬陷我循规蹈矩的平头百姓。李嫂,我们一起到县衙走一趟,看看这个传闻中精明能干的锦衣卫大人,是如何来陷害我的。到时候我与舅舅同堂对质,听听他为什么把污水泼到我头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