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的包子,老人一时间感慨万千。
“小徒弟,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包子啊。”墨语想了想,又说道:“肉包子,我也没吃过,不知道好不好吃。”
“确实是肉包子,但这包子不是普通的包子。”
墨语不解地挠挠头,“包子还分普通不普通?”
老人点点头,“对。有些包子他是猪肉馅的,有些包子是驴肉馅的,有些包子是牛肉馅的,还有些包子……”
“还有些包子是?”
老人眯着眼,低头对着墨语缓缓说道:“是……人肉馅的……”
“哇!”墨语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师傅……你说这包子……它……它是人肉包子?”
“哈哈……”老人一拍大腿,指着墨语,摇头笑道:“我的傻徒弟哟……”
“不是人肉包子?”
“当然不是。”
“哦,师傅,你是说这包子的馅不一样,对吗?”
老人点头,“不只是不一样,可以说是天上难觅,水中难寻,且‘千金难得’。这千金,不是世俗黄金白银,而是世人口中的‘神仙钱’,也就是修士所用的金精钱。”
“一枚金精钱抵十枚庚金钱,一枚庚金钱抵百枚辛金钱,而一枚辛金钱……你猜能抵多少黄金白银?
墨语摇头,“不知道。”
老人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墨语试探性地问道:“黄金百两?白银万两?”
老人抚掌大笑,“不错,不错。老夫还以为你要说一两黄金呢。”
“这……这么珍贵?”墨语目瞪口呆,“这又不是龙肉馅的!”
“你猜啊?”老人拍拍他的脑袋。
“那包子铺的老板为什么卖给我啊,而且才两枚铜板。他是不是别有用心啊,师傅?”墨语倒是没有纠结这包子到底是什么馅的,他只是奇怪那包子铺的老板为何特意卖给他这个包子,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又是什么身份?
能做出这种价值的包子,说不定是一位了不得的修士,还是本领高上天的那种,为什么会在这小镇待这么多年。
还有那个邋遢道士,说话奇奇怪怪的,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
————
“阿嚏!”小镇上游荡的道人忽然莫名打了个喷嚏。
“谁,谁在想我?”
他揉揉鼻子,“哦,肯定是隔壁村的小花。不对不对,应该是隔壁镇子的小莲。咦?也不对,让我来好好算算,是谁在想道爷我?”
他手指掐算。
“轰隆!”
晴天白日一道惊雷凭空乍响。
道人吓了一跳,举起手,大声嚷嚷着:“不算了,不算了。”
然后他见天空再无动静,长舒了口气,嘟囔道:“是非之地,是非之地啊,明天就走,明天就走……”
刚走了两步,他又忽然停住,随后使劲摇头,“不对,今天就走,越快越好。”
说完他马上走到自己的算命摊上,拉开里面的抽屉,利索地掏出十来个铜板,一股脑揣到了怀里。
旁边的小贩似乎认识他,见他急急忙忙的,打趣道,“小道士,又被人抓住你骗人了?”
“呸,道爷我什么时候骗过人,休……休要凭空污人清白……”
“那你怎么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我记得前两日也是这般吧?”
道人一怔,随后谓然一叹,“这次不一样了……”
“那你是招惹到哪家姑娘了,别人非你不嫁?”
道人诧异道:“咦,你怎么知道?”
不对啊,这人明明是个普通人啊,往上追溯十代,从没出过修士,甚至连富贵命格都一个没有,他怎么可能知道?没道理的啊……
“嗤,我就随便说说,你还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原来是猜的,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这小镇还有什么隐姓埋名的高人呢。乱嚼舌根,活该你孑然一生。
“你不懂,那是个明眸皓齿,闭月羞花……美若天仙的姑娘,自从见了我之后,就非我不嫁,道爷我早已是一心向道,哪能娶她啊,所以道爷我是东躲西藏,最后实在无奈,才来了这里。没想到啊,她竟然追到了这里。哎,也许这就是本道爷的魅力吧……”
“你就吹吧,啊。”小贩摇头一笑。
道人叹了口气,“道爷难得说次真话,还没人信,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收拾好钱财,他算命小摊也不要了,直接一溜烟跑了。
“这道士……”
————
老人抬头,望远处望了望,随后挑了挑眉,嘀咕一声,“算你跑的快,哼。”
随后他看着墨语,“那人是否别有用心,老夫倒不太清楚,不过想来暂时对你没有恶意。”
墨语点头,反正自己有老人撑腰,他怕什么?
“现在你知道这包子的价值了,你还要把它给老夫吃?”老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墨语使劲咽了咽唾沫,摇了摇头,说道:“本来就是给师傅你买的,不管它是不是值很多钱,它都是属于师傅的。”
老人仔细打量着墨语,连他的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没放过,甚至还用上了武道神通,将少年的心湖看个一清二楚。
良久,老人再三确认少年说的话是出自真心后,笑道:“小徒弟,你有心了。”
这一刻,心高气傲的老人才真正接受自己这个弟子。
“陆子衿……你看人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准啊……老夫确实不如你。”
曾经中洲有位天之骄子,修为精进速度冠绝同辈,且品行,性格,意志都属上乘,无数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认为,那位天之骄子只要不殒命,日后是铁板钉钉的十一楼地仙修士,甚至说传说中的十二楼仙人境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那天之骄子如日中天之时,陆子衿还只是观湖书院的一位学生,当时声名不显的陆子衿“大放厥词”,断定那位天之骄子品行不端,大道已止,若不悬崖勒马,下一次天劫加身之日,就是身死道消之时。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观湖书院一时成为了众矢之地。
当时大家都知道,那位天之骄子每次破境雷劫都是顺风顺水,甚至雷劫过后无半点损伤,陆子衿说的那些,在那些人眼中无疑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久之后,那位天骄又传出要破镜的消息,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多少人都在看观湖书院和陆子衿的笑话,到时候若是那位天之骄子顺利破境,那就是天底下最年轻的十楼人仙境修士,而观湖书院陆子衿,不仅得罪了一位人仙境修士,还让书院名声扫地,以后修行定是寸步难行。
如此重压之下,观湖书院人心惶惶,惴惴不安,而陆子衿却悠然自得,全然不理会外界的闲言碎语,颇有“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的意境。
而后,那位天骄渡劫之时,曾经心相显现,心魔入体,大道之下,恶行难逃,皆化作了镜花水月之相。这时众人才知道,那“天骄”之所以修为精进如此之快,原来所修功法乃魔道邪法,以吞噬他人道果为目的,而之所以每次能安然渡劫,皆是他令血脉至亲之人,使瞒天过海之术,代替他度过雷劫,端的是罪行累累,恶果难恕。
而这一切,都在人仙境雷劫的煌煌天威下无所遁形,那人瞒天过海,最终天道反噬,在雷劫下化为齑粉,身死道消,正应了陆子衿的话。
一干修士巨擘大能脸被打得生疼,观湖书院一时声名大噪,而陆子衿则一举名震九洲。
每每想起这事,老人就嘴角抽抽,因为他当时也是被打脸的其中一人……
想起当年之事,老人就倍感丢脸,而最丢脸的还不仅仅如此。
当年他的那名记名弟子,也就是那因为贪得无厌,硬生生耗光自己寿元的憨厚中年男子,其实他是让陆子衿掌过眼的。
虽说那人只是老人的记名弟子,但以老人的眼光,都认为那人有可取之处,那不用说也是极为出众的了。
结果陆子衿评了一句话,“如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可把他气的不轻。他好歹也活了这么久了,可以说是走的桥比陆子衿走过的路都多,一次两次就算了,没道理次次都比不上她。
所以老人就和陆子衿打了赌,若是老人输了,就要大喊三声自己有眼无珠,若是陆子衿输了,就要拜他为师,三跪九叩,端茶倒水。
然后……老人“果然”输了。
老人何等的脾气,让他说自己有眼无珠,简直比杀了他都难受,所以陆子衿十分“体贴”地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让老人带墨语“入道”。老人千算万算,没算到陆子衿敢对他下手,使了个“一叶障目”的法子,让他稀里糊涂收了墨语做关门弟子。
老人摇了摇头驱散了脑中的念头,然后把包子递给了墨语,“小徒弟,你吃吧。”
尽管此时墨语饿得前胸贴后背,但他还是摇摇头,“不了,我……吃过了……”
“你觉得你骗得过我?”
“哎呀,反正是给师傅你吃的,我不吃。”
“哟呵,有脾气啊,你小子。”老人拿出包子,直接塞到了墨语嘴里,强迫他吃下去。
墨语紧闭着嘴巴。
“小徒弟,我吃这包子没用,倒是对你大有裨益,你给我老老实实吃下去。”见墨语还是不吃,老人厉喝一声,“师傅的话都不听了?还想不想学武?!”
墨语这才乖乖的将包子吃下去。
包子下肚,一股暖流席卷全身。
“咦?除了身体热热的,感觉没什么特别的啊。”
老人白了他一眼,“为了让你充分利用,老夫将效力封在了你体内,一时半会儿你感觉不出异样。”
“是这样啊,谢谢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