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岳。
皇家园林,珍兽异物,明木花草,数之不尽,集天下奇珍于此,是一座旷古绝伦的皇家公园,宋徽宗构建这样一个园林,所用的金银都是来自江南富庶之地,造价绝对不下亿贯。
李若水带着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心里还在打鼓,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但真的要面对的时候,他又权衡不定,这皇家园林毕竟是太上皇建的,里面的奇珍异兽又是各国进贡的,天下少有少,如果各国知道了自己的进贡成了一锅肉,以后会不会拿此事做文章?
“大人,我们进去吗?”副统领李海鑫颤抖着声音问,他也曾在这里修筑过艮岳,说实话,他心里也打鼓。
“今晚之事,你我以后要载入史册的话,肯定是个奸臣,这皇家园林比起任何朝代的皇家园林,可以说无出其右,虽然是盘剥的是老百姓,但是里面的珍兽却是各国进贡的,如果杀了炖成一锅肉,这等于是在打各国的耳光,但是这圣旨又不能违背,我也劝不动皇上。”李若水考虑的不是没有道理,读书人嘛,都想着的自己的名声以后怎么样,艮岳是皇家园林的巅峰,是宋徽宗亲自设计的。
艮岳可谓是集百家景色关于一身,后世人如果知道是自己破坏了,那身后的骂名就得让人说一辈子。
于是,李若水说:“李海鑫,听我命令,进去只抓活物,不得伤害里面的一草一木,否则,别管本官不客气。”
“诺。”
李海鑫带着人进去就是一顿搜刮,什么奇珍异兽里面都有,而且数量庞大,就一种梅花鹿就近几千头。
像里面的雉鸡,朱鹮,等等一些珍惜的飞鸟更是数不胜数。
然而这黑夜之间却不是抓他们的时候,李若水命令兵丁们把大一点儿的珍兽送往广场,剩下的飞禽,暂时没有管他们。
北广场。
李若水刚到北广场,就看到身穿龙袍的赵桓带着一众太监也来到了北广场。
北广场的火把宛如长龙,灯火通明。
“皇上,您怎么出来了?”李若水连忙上前。
赵桓看着李若水,又看看他身后问:“艮岳的梅花鹿有多少?”
“回皇上,只怕不下几千头。”
赵桓哈哈大笑,说:“好,士兵的军饷暂时有着落了,李大人,一会儿把梅花鹿宰了,把肉下锅,把皮毛给朕留下。”
“遵旨。”
“你们忙吧,朕再到北门去看看。”
“恭送皇上。”
赵桓带着人来到北门,看到所有的士兵正在积极备战。
离北门一百五十步的时候,赵桓停下,说:“温平,去把李纲给朕叫过来。”
诺!
“李纲见过皇上。”李纲施礼后,惊讶的问:“皇上,你怎么出来了?”
“呵呵,将士们在前线备战,朕岂能安逸于宫殿,朕要与将士同甘共苦,金人不退,朕便不会回宫。”
李纲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可思议,砸吧砸吧嘴,想说什么,最后又没说出来。
赵桓笑了笑,说:“朕知道你想说什么,金人第一次来的时候,你想跟金人开战,朕不同意,在你的眼中,朕很怕金人,而这一次,朕为什么又愿意让你跟金人打仗呢,那是朕这几个月想了很多问题。”
“先说求和,如果求和,按照金人的条件,光他们要的金银财宝就等于要了大宋的半壁江山,在割据河涧、中山、太原三镇,这等于是把大宋门户送到人家手里,河涧和中山,是大宋的两扇大门,黄河就是一条门槛,占据中山和河涧,就等于金人站在了大门的门槛处,随时有可能踏进来,太原是川蜀的第一道防线,占据太原就是虎视江南,江南是我大宋的粮仓,把太原让给他,就等于把头伸到了人家的刀下,这样看来,如果朕答应求和,就等于把大宋江山亲手送给了金人,既然战也是死,求和也是死,那朕为什么不拼一把,更何况朕知道,金人只是骑兵厉害,破城闯关,他们可是门外汉,咱们是行家里手,所以朕才敢给他拼死一战。”
李纲立刻撩衣跪下,激动的说:“皇上,老臣第一次求您的时候,也是这意思,他们金人厉害,那是在平原上,破城闯关,他们的骑兵就是一对破烂,只要咱们守住城门,金人必败。”
赵桓连忙搀扶起李纲,说:“李大人,朕把北门交给你了,一定要守住,至于将士们的吃喝和军饷,朕已经想到了办法。”
“皇上,恕臣斗胆,现在正是国家危难之时,全城的百姓都应该跟朝廷一条心,免费提供吃喝,至于军饷,等打退了金人,皇上再发也不迟。”李纲说。
“不,这两点不能用,上次朕已经对不起全城的百姓了,全城的金银已经搜刮的差不多了,朕不能再那样做,如果在那样做,难免百姓会暴动,朕想用东西跟老百姓换取,皇宫里还有剩下衣物和一些珠宝首饰,等朕变卖了,先给你点,总不能让将士们在前线杀敌之时,还要惦记后方的父母妻儿。”
“皇上仁义,臣一定誓死守卫汴梁。”李纲这次真心觉得,赵桓变了很多。
“好了,你可不能死,等这一战过后,朕还要拜你为相,跟朕一同处理国事,你自己要好好保重。”
“臣一定不负皇上厚望。”李纲泪流满面。
哒哒哒。
一对兵马来到赵桓面前。
秦桧下马,施礼后,焦急的说:“皇上,您怎么出来了,现在正是不法分子活跃的时候,万一您有个闪失,臣怎么和天下人交待啊?”
李纲也劝,自己怎么没想到,今晚乱之又乱,皇上深夜出宫,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皇上请速速回宫吧。”
赵桓摇头,说:“不怕,在朕的大宋国土上,还敢有人对朕行刺,真是天大的笑话。”
秦桧着急,说:“皇上,今日不同以往,乱臣贼子满街乱窜,就在刚才,臣已经抓了数百人,今夜实在乱的很,臣斗胆请皇上移驾。”
“数百人?”赵桓眯着眼睛,说:“还少,这汴梁城最起码有几千叛逆。”
“几千叛逆?”秦桧高叫一声,脸上的冷汗哗哗的流。“皇上,你不能在在这里了,李大人,还是请皇上上城楼吧,等到天亮在送皇上回宫。”
“对,请皇上上城楼吧。”
“你们干什么?”赵桓说:“李纲,朕给你说过,除了守卫的将士外,不管是谁,凡是在离城门百步以内,格杀勿论,这命令是朕下的,朕也必须遵守,如果朕不遵守,那还有规矩可言吗?”
“皇上以身作则,臣佩服,不过现在是非常时刻,皇上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还请皇上登楼。”李刚继续劝解。
“越是非常时刻,越要遵守,才不至于出乱子。”赵桓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口舌,转脸问秦桧,说:“秦桧,你来这里干什么?”
“皇上,臣刚才在街上抓到一群流窜的道士,经臣的盘问,得知一个天大的消息,赶忙过来通知李大人。”秦桧说的心有余悸。
“一群道士?你问到了什么?”
“皇上,这群道士原是琼华宫的信徒,曾经跟着林真人,自从政和元年,林真人归天后,他们就跟着一个叫郭京的执事,这个郭京据说也是一个有名的真人,道法通天,他们奉郭京之命,要到城门前开坛做法……。”
“住口。”赵桓阴着脸问:“秦桧,朕是怎么跟你说的?”
秦桧马上跪倒,说:“皇上说,遇见道士和黑衣人,立刻杀无赦。”
“那你是怎么做的?你要把他们引到朕的面前,然后让他们刺杀朕吗?”赵桓一言,吓得秦桧冷汗直流。
“皇上,臣不敢,臣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行刺皇上啊?”秦桧磕头如捣蒜。
“起来。”
“谢皇上。”
赵桓说:“秦桧,朕刚才说这城里有几千叛逆,这几千叛逆有一多半来自道观,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臣知道了,请皇上放心,臣一定不负圣意。”
“附耳过来。”赵桓向秦桧招招手,在秦桧耳边叽叽咕咕一阵,说:“知道了。”
秦桧面有担忧之色,说:“皇上,这行吗,会不会太冒险了?”
“尽管去做,朕这次势必要剿灭他们。”
秦桧一挥手,派出去几个人跟着赵桓,赵桓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