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走了,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学子们,尤其是卢辉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突然,一声高叫:“我知道在哪儿看过那种字体了。”
高叫的这个学子,名叫孙斌,就是孙忠祥的儿子,孙忠祥给儿子起名字,也是希望儿子能够出人头地,所以,给儿子起了个文武斌。
“孙兄,你在哪里见过?”
“在我家,我家有一幅画,那画上的字跟这种字体一模一样,乃是太上皇的独创字体,瘦金体。”
孙斌说着,连忙拿起柜台上的那份契约,看着尹框两个字,回忆着赵桓的话,说:“以尹天下的尹,框者口也的框,尹加口……。”
“君。”有人已经猜到。
马上就有学子哀嚎:“我的娘啊,真是皇上,怎么…怎么就碰到了皇上呢,十年寒窗苦读,就为有朝一日能够榜上有名,一飞冲天,这下好了,得罪了皇上,不能殿试,那还参加什么恩科,我对不起父母的血汗钱,对不起老师的教导,更对不起与我朝夕相处的文房四宝,这下真惨了。”
“那能怪谁,怪你们嘴贱,哈哈哈……。”娄兴文这个时候放声大笑,笑得不可一世,他怎么没有想到,自己出门能碰到皇上,这叫走的早不如碰的巧。
卢辉清看着得意忘形的娄兴文,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说:“你别得意,老子上不了殿试,你也别想上。”
娄兴文这会儿脑袋聪明着呢,一声高喊:“同学们,你们参加不了殿试怨谁啊,你们不报仇吗,误人前途,毁人前程,是谁把你们害成这样啊?”
娄兴文这么一喊,大家才明白过来,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一下子全都涌过来,也不顾什么礼义廉耻,上去就是一通乱打,边打边说:“我让你嘴碎,我让你误老子前程。”
他们打的很爽,早已经忘记,他们刚才也和卢辉清一样,嘲笑赵桓来着。
娄兴文闪过身,从孙斌手里拿过来契约,叠吧叠吧放在自己的怀中,说:“这就是证据,到时候,看你们怎么拜我为师。”
“放屁,老子一辈子也会拜你为师,别做梦了。”卢辉清高喊着。
“那咱们就走着瞧。”娄兴文大笑一声,潇洒的走出去。
……
京兆府。
秦桧、李若水、孙忠祥三个人站在赵桓面前。
赵桓喝了茶,说:“朕想听听你们说,这四个粮商应该怎么办,才为妥当?”
秦桧说:“皇上,像这样的奸商不除,不足以平民愤,他们手中握着大量的粮食不卖,想要发国难财,这样的人,还留着干什么?”
“不妥。”李若水急忙拦着,说:“皇上,民不耕种则国家无粮,商不互通则国不繁荣,无奸不商,唯利是图,这是商人一贯的毛病,虽说他们屯粮不发,想发国难财,固然造人可恨,如果就为这件事杀了他们,那天下的商人怎么看朝廷,以臣之见,还是惩治一番较为妥当。”
“孙忠祥,你觉得呢?”
孙忠祥谄媚的说:“臣听皇上的,皇上让臣怎么办,臣就怎么办。”
赵桓站起来,走到孙忠祥身边,说:“人要有活跃的思维,要有自己的主张,你也是读了一辈子书,不能老让人牵着走,孙大人,你说是不是?”
孙忠祥连忙跪下,说:“臣只是觉得,秦大人和李大人说的都有理,皇上在这里,臣只是觉得还是皇上拿主意比较好。”
“起来吧,就按李大人的办法办吧。”
赵桓又问李若水,说:“你觉得应该怎么惩治?”
“皇上,臣以为,他们不是屯粮不卖吗,那就罚他们交粮。”
赵桓哈哈一笑,点指李若水,李若水现在也知道国家缺粮,两个人心里的想法一样。
“那就让他们交粮,同时也得交钱,这样粮和钱,各三十万,朕这一次要让他们大出血。”
秦桧皱眉,说:“皇上,钱粮各三十万,他们拿的出来吗?”
赵桓笑着说:“朕在坊间听到一句谚语,不知是真是假?”
“皇上请说。”
“说,汴梁城内,银钱超过百万者,十其有二,超五十万者十有一半,超十万者比比皆是,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朕要点这点东西可不多,对于他们不伤筋不动骨,可要是假的,那这句话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皇上,这句话臣知道。”孙忠祥说。
“哦,有明白人,讲讲。”
孙忠祥想了想说:“这句话是真的,就是他们这些商人说的,他们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商人们不纳税,挣得钱全是自己的,也不用往外掏,所以他们来钱快,他们聚在一起为了比富有,才说出的这些话。”
啪。
赵桓阴着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的桌子上的茶杯和茶壶叮咣乱响。
“真是好实在的一句话。”赵桓眯着眼睛,冷声的说道:“不纳税,还卖乖,朕看还是罚的少,把三十改成五十,朕非得好好治治他们不可。孙忠祥,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臣遵旨。”
“秦桧,你和孙忠祥一块去,粮食和钱不用入国库,收上来先等着,什么时候收完,给朕说一声即可。”
“遵旨。”
“你们去吧。”
秦桧和孙忠祥两人退下。
赵桓看着李若水,问:“清卿可知道这汴梁城中有多少做金银首饰的店面吗?”
“这个……。”李若水面有难色,摇头说:“不知道。”
“那就换身便服,随朕一起去看看。”
……
秦桧和孙忠祥来到公堂之上,命人把四个粮商带上来。
鸿酬粮行季老板。
昌信粮行韩老板。
宇寿粮行陈老板。
丰豫粮行朱老板。
这是汴梁城中四大商贾,家里的钱粮无计其数,四个人的财产能买下半个汴梁城。
要知道,汴梁城人口可是有百万之巨,要想买下半个城,这得多趁钱?
可是,也应了那句老话,越有钱的人越扣。
这话诚然不假,这四个老板就是一个比一个扣,在他们之间流传着一句话,我不去吃你们的饭,你们也别来吃我的饭,所以,这四个老板谁也没有吃过谁的饭,可见,这四个老板的人品有多次。
啪。
惊堂木一响,吓这四个人一哆嗦,连忙跪下。
孙忠祥问道:“你们四个窝藏金人细作,敢当何罪?”
“我可没有私藏金人细作,这是有人诬告。”
四个人当中站起来一位,丰豫粮行的朱老板。
朱老板岁数不大,五十来岁,圆滚的身材,油腻的大脸似银盘一般,一双细小的眼睛放佛能洞悉一切。
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哼了一声,说:“他们三个人有可能私藏金人细作,而我是绝对不会藏的。”
“哦,那本官到想听听你的理由。”秦桧说。
“哼,知道我身后站的是谁吗?我身后站着的可是当朝皇后娘娘,那是我们老朱家的闺女,按照族里的辈分,皇后娘娘还得叫我一声族叔呢,我是皇亲国戚,我能私藏金人的细作吗?”朱老板说的很威风。
吓得堂上坐着的孙忠祥,脸上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