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地上的耶律大石,赵桓围着他转了一圈,问:“你说你是耶律大石朕就信啊,你有什么证据能朕你的身份吗?”
耶律大石好似早有准备,从腰间解下一把匕首。
温平再一次站在赵桓面前:“你敢行刺?”
“不,温公公,这是证明我的身份的证物?”耶律大石把匕首高高举起。
“拿过来。”
“是。”
温平借过匕首交给赵桓。
赵桓抽抽匕首,只觉得眼睛一亮,好像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再一看,手中的匕首闪闪发亮,这是在未见阳光的时候,没有见到阳光这匕首都能这么亮,见到阳光之后的情景可想而知。
在这把匕首的握把处刻着两个小字:天佑。
“本官听过一个传闻,你们太祖耶律阿保机在登基的时候,天降神石,大臣们都说这是你们的祖先送给的祝福,你们太祖满心欢喜,用那块神石打造了一把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的匕首,名字叫做天佑,不知道本官说的对不对?”李若水一下说出来辽国以往的秘闻,耶律大石心里还是很吃惊的。
耶律大石点点头:“正是,皇上手上拿着的那把就是。”
赵桓呵呵一笑,说:“朕刚才看见了,可是朕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把匕首?”
“回禀皇上,我是太祖爷的第八世孙,这把匕首在被金人攻破的那一刻,被我拿走了。”
“起来吧,朕相信你是耶律大石。”
“谢谢。”
耶律大石起身,仍然不敢直起腰板,以躬身的姿态站在赵桓的面前。
赵桓看着他,也不点破,问:“如果朕所料不假,你现在应该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的逃命,怎么会来到汴梁?”
“皇上,臣真是有无尽苦衷。”耶律大石声泪俱下,好不悲惨。
“你有苦衷?”赵桓眯着眼睛,说:“哼,你有什么苦衷,金国的完颜阿骨打本是你们辽国的一个臣子,叛逆之时不过才拥兵数万,数万金兵就把你们打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城池一路打一路丢,你还有苦衷,你们当年打我太宗皇帝的威风去哪了?”
提起宋太宗跟辽国的那一仗,赵桓心里就不是滋味,也不想不明白,辽国到底有多强。
当时宋太宗赵光义带着兵马灭了五代十国的最后一个政权北汉,连气都没有喘一下,就又带着十万精兵北上,准备去收复幽云十六州。
这十万精兵可不是乌合之众,一个个都是在战场上作战勇猛,是真正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
就是这样的十万精兵,碰到了辽国的南院大王耶律休哥,被耶律休哥的九千铁骑打的几乎全军覆没,太宗皇帝最后身负重伤,做驴车逃回汴梁。
这段历史,赵桓是最不愿意提起的,心里还想着,如果,有一天把金军赶跑了,一定要跟辽国打一仗,看看他到底有多强,这个时候再说辽国,就是西辽。
现在看着情况是不可能了,人家都上门求救了,现在说什么也是徒劳的,不过,赵桓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赵桓一顿呵斥,耶律大石此时就像一个受训的小朋友,不敢反驳,因为赵桓说的都对。
再说以往的事情就更没意义,再者,耶律大石也不能说,说你们太宗皇帝被我们九千人杀的全军覆没?他要敢这么说,赵桓就敢把他的头砍下来。
“皇上,臣惶恐,可是臣确实是有苦衷,我们皇上整日狩猎,进入山林好几日不出来,朝政全让奸臣萧奉先和萧德里底把持着,他们位高权重,我也没有办法。”耶律大石说的很无奈。
“你不是你们太祖的第八世孙吗,怎么还扳不到两个奸臣?”
“皇上说的容易,我这太祖八世孙的身份,在别人眼里什么都不是。耶律和萧氏在我们辽国,那就是只手遮天的存在,我算什么呀?”
赵桓沉吟的一下,说:“既然你什么都不是,那你来找朕干什么?你要知道,你们国家的灭亡可是宋金联盟导致的,你这会儿跑到朕这里,你不怕朕杀了你?”
耶律大石摇摇头,说:“皇上不会杀我。”
赵桓乐了,问:“你怎么知道朕不敢杀你?”
“皇上,您要是想杀我,就不会来见我,您能过来,就表示您还念着宋辽两国之间的盟约。”耶律大石说:“宋辽两国之间和平了数百年,数百年间,宋辽两国的发展有目共睹,牛羊遍野,商旅繁茂,戴白之人,不识干戈,我们辽国经过一百多年的变迁早已变成文化大国,我们的文化彬彬不异于中华。可以说,早就成为了华夏的一份子。这次宋金联手攻辽,乃是最不明智的选择,我也知道,太上皇一定是听了小人的佞言,才会做出这等低下的策略,现在金人再次南下,皇上奋力抵抗,可见皇上的谋略与眼光都是异于常人,耶律大石不才,愿助皇上灭金。”
耶律大石这番话说的没毛病,先赞颂一番宋朝和辽国的关系,在点明宋徽宗是受了小人的指示,一下把宋徽宗所有的罪责全部消化,并且最后也表了忠心,说的合情合理。
而赵桓听了这话,瞬间有种想大笑的冲动。
这耶律大石现在真是走投无路了,也学着人家拍马屁,可惜啊,赵桓想听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耶律将军,你助朕灭金,那好,就先说说你的想法?”
耶律大石想了想,说:“金人虽然作战勇猛,但他们却是蛮夷之人,茹毛饮血,不懂得兵法,只会意味的强攻,这样的军队短途还可以,一旦把他们身后的补给线放长,金人必败,太原是川陕的第一道防线,对于这道防线金军是志在必得,宋军想要守住,当真十分艰难,臣以为,应该放弃太原,转而退回到陕西边界,派一小股分队袭扰金军后方,金军必然会派兵留守后方,这样一来,金军分散,主力的战斗力也就不会那么强悍,补给线又长,金军未必能应付的过来,到那个时候,就可以把他们分而歼之。”
耶律大石刚说完,李若水忙说:“此计不可行,皇上,太原的将士现在士气正旺,如果撤出太原,军心恐怕会受到打击啊?”
赵桓手指扣着桌子,有节奏的想着,屋子里鸦雀无声。
想了一会儿,说:“朕觉得耶律将军这个办法还是挺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