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宋朝现在真是内忧外患,赵桓现在真的提不起什么心情骂人。
虽然训斥了赵楷一顿,但他的心里,还是希望能够唤醒赵楷。
赵楷不是一个文弱书生,虽然痴迷于写字画画,但是胸有沟壑,他不像赵构那样,心神不定,唯唯诺诺,而是办事果断,心思缜密,学问更是一等一的出色,曾经瞒着宋徽宗参加过科举,一举夺得状元的桂冠。
状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的,从这一点上看,就知道,赵楷确实有才能,赵桓根本不想治他的罪,而是想把他骂醒,来帮助自己治理大宋。
“臣弟知错,久居深宫,却不知道我大宋原来已是生灵涂炭,国破山河。”赵楷说的痛哭流涕。
赵桓把赵楷拉起来,伸手弹弹他身上的土,其实也没有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赵楷连忙往后撤了撤,自己拍打,说:“不敢劳皇兄麻烦。”
“朕知道你有心结,去看看他吧,免得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赵桓知道,就算自己不说,赵楷也肯定会去,不如就先跟他说了。
“谢皇兄,臣弟到那里看一下就回来,然后,听皇兄任意差遣。”
赵桓摆摆手让他下去,自己叹口气,心想:宋徽宗啊宋徽宗,这比你在北国强太多了,最起码,你的儿子们还能去看看你。
想到这里,赵桓又想起宋徽宗跟自己说过的话:一定要把老五从金国人手里要回来。
这金国人是那么容易放人的吗?
赵桓叹口气:“也不知道秦桧他们走到那里了?”
……
秦桧等人,一路上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往太原赶。
也是老天爷眷顾,一路之上,风和日丽,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走了七八天就到了太原。
离太原还有五六十里路的时候,停了下来,安营扎寨,派出探马去前线打探情况。
大军就在这里等,半日的时间,探马回来。
秦桧连忙问前线的情况。
探马说:“太原外郭,死尸堆积如山,臭气熏天,乌鸦密布于半空,遮天蔽日,水流赤色,血腥遍布草野。”
短短的两句话,说的几个人后背激起一阵冷汗,汗毛炸立,面目表情是瞠目结舌。
这该是一副怎么样的景象,饶是见过大场面的耶律大石,也被这两段话给震的说不出话来。
王善就别提了,还没有见到场面,这胃里就开始打滚了。
他见过血,也杀过人,但是死尸堆积如山的场面,他想都想不敢想。
这里最镇定的当数张伯奋,因为上次金军围攻太原,他就在其中,那场面,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人间地狱。
张伯奋挥手,让探马再探,转过身,对秦桧说:“大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秦桧第一次来太原,他有什么好办饭,现在还得听张伯奋的:“贤弟你来过太原,也参加过上次的战斗,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张伯奋说:“我知道有一条路可以通往太原城内,这条路鲜为人知,但是中间隔着一条大河,需要搭设浮桥才能过去。”
“眼下别无办法,我们拉着这么多粮草,实在不宜在外停留,就按贤弟的话做,搭设浮桥,先把粮草运过去。”
“好,我带人过去先看看。”
……
前方。
就像探马所说,死尸堆积如山,都快于城门齐平。
金军踩着同伴的尸体还在往上冲,城楼上的宋军在这里守卫了十几天,早已杀红了眼。
上来一个杀一个,城下的尸体滚躺几百米。
城楼上,一个大汉,手持钢刀,游走城墙两侧,见金军就砍,好像死神一般。
完颜娄室在下面,看着城楼上的大汉,自言道:“你又出现了。”
吩咐身边的小番:“把弓箭给我。”
完颜娄室真不愧是金国的战神,认扣搭弦,对准目标,动作一气呵成。
嗖。
这支箭直接奔着城上的大汉就去了。
大汉没注意,等到他发现上时候,箭已经过来了,赶紧侧身,可惜晚了点,这支箭直接扎到了他的肩膀上,胳膊突然用不上力,手里的钢刀也脱落在地。
“将军,这城怕是守不住了,我们撤吧。”他的一个亲兵喊道。
“放你娘的狗屁,给老子杀,老子身为朝廷命官,绝不弃城。”
这个亲兵没办法,连忙给自己的将军止血,然后,找来一个士兵,说:“你赶紧去把吴玠将军请来,就说将军负伤了。”
“诺。”
士兵连忙转身向城墙的那一边跑去。
此时的吴玠,也在为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
“吴将军,我们将军受伤了,请你过去一下。”
“曲端也受伤了?”吴玠连忙过去。
来到这里一看,曲端还在拎着大刀砍个不停,下面的完颜娄室再一次认扣搭弦。
吴玠连忙把曲端拉下来,完颜娄室的箭嗖的一声,从曲端的头上飞过去,钉在后面的柱子上。
曲端大喊:“谁拉老子?”
吴玠伸出手掌,突然,砍在曲端的后颈,曲端当时就昏死过去。
“把你们将军带回去休息。”
其实吴玠早就想退了,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将士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再这样打下去只能城破,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点时间,把人白白的扔在这里,还不如保存点实力,且战且退。
可是那个牛脾气的曲端说什么也不退,就要死守太原外郭。
把吴玠气的也没有办法,本来吴玠不属于这里,他是川蜀人,吴家世代守川蜀。
这一次是应太原刺史吴宗仁相邀,来这里帮助太原抵抗金军。
吴玠是一个识大局的人,也知道,如果太原城破,金军进入关陕,便可以驰骋秦川八百里沃野,川蜀更是多一份危险。
抱着这个念头,吴玠来到了太原,跟这位曲端将军一见面就知道,自己和曲端,根本不是一路人。
这位曲端将军,性子急,而且持才傲物。吴玠也是大将之才,而且还是一个文武全才,那也是持才傲物,不过,吴玠相对稳重,不会把自己不满的情绪表露出来。
吴玠的到来,吴宗仁很高兴,就问他们两个人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抵抗金军。
吴玠主守战,曲端也主守战。
其实两个人都是大将之才,都有谋略,但是性格不同。
吴玠的意思是且战且退,因为吴玠知道,金人不善于攻城,而且金人粮草不多,一座城一座城往后退着打,完颜娄室带来的人也就三四万,吴玠有信心,能在关陕之外,把金军彻底消灭。
可是曲端的意思是,死守,不管来多少人,我就死守,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属于拼命派。
这两个人意见相左,说了半天谁也不让谁。
吴玠心里想:这个曲端有毛病,自己死不行,还要拉着别人一块死。
不能给曲端这个机会,所以吴玠把曲端给弄昏了。
“兄弟们,一鼓作气,坚持到天黑,后面给咱们煮着肉呢,想回去吃的,就别把自己丢在这里。”
说完,吴玠下了城楼,带着二三百人,背着锄头,拿着工具,今天晚上准备给金军一个欢迎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