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姐!不好了!”
府中的老管家平叔突然急急忙忙的狂奔过来,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大声的叫嚷着,从他的神态来看,似乎出了什么大事,众人原本好好的吃着饭,突然听到这一阵喊叫声也是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了平叔,你先别着急,有话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司徒沁这便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一把走上前将快要跌倒的平叔给扶住。
平叔的年纪不小了,体力有限,刚才跑了一路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不是.....是老爷他......老爷他出事了。”
“什么!你说爹出事了!赶快告诉我!”司徒恪听完,顿时眉头紧皱,焦急万分,猛地从位子上蹿了起来,两眼直直的盯着平叔,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他那张俊秀的脸庞不停的往下滑落。
“公子莫急。”这时,有个男子走了过来,此人名叫杨辅,四十出头的年纪,乃尚书左丞,也就是司徒晟麾下的重要属官。
“杨叔叔来了,赶快请坐。”司徒沁稍事行礼,显得泰然自若,随后还回去雨亭之中安抚了一下司徒恪的焦躁情绪。
“坐就不必了,我还是说事吧。”杨辅不做停歇,立马说道:“昨日那金阳门的城墙无缘无故的突然倒塌,引得周边百姓一阵惶恐,只不过眼下京兆府尹还未到任,所以圣上就临时派遣令台大人今日前往倒塌之处指挥修葺。可不料令台大人回了尚书台以后就突然晕倒了,现在他人就在太医署躺着,我等本以为是天气炎热中暑所致,但经过太医检查过后,才知道令台大人似乎是种了什么毒,可太医们一时之间也不好断定,所以我才来通知你们两个,还是赶紧和我去看看吧。”
“这怎么可能呢。”听到这里,司徒沁也露出了些惶恐不安的神色,“我爹平日里出入各处,身边都有护卫随行,今天不过是去了一趟城墙而已,又岂会中毒,杨叔叔,你可找到那下毒之人了没有?”
“尚未找到。”杨辅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也是愁云满布,“出事以后,那个暂代京兆尹的孙侍郎带人查看过,还将今日在场的工匠全部抓了起来,经过一番审问之后,也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对了,那位工部尚书家的公子周北客此时也在太医署内,他要你们切勿惊慌,待他验明以后再做定论。”
“周北客说的这是叫废话!”司徒恪心中一急,便是出口成脏,“想来不是他爹,他当然可以不用慌了,不行,水心啊,我们两个马上去去太医署看看,孟兄你就留在家里吧,如果有什么事,就找平叔好了。”
“公子放心,令尊大人福泽深厚,一定不会出事的,你们赶快去吧。”
他们走了以后,孟旭升一个人在雨亭之中也是左思右想的,没想到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就连司徒晟这样的大人物也会中毒,倒真的让孟旭升始料未及,又是什么人会加害司徒晟呢。
想司徒晟身为尚书令,不论家中还是出行,身边护卫众多,每到一处都是戒备森严的,若要强行动武那是找死,之前听司徒恪说过,就连他在自己家里吃饭也是极其的小心,而且他吃的素来清淡,十几年来专门有一个厨子单独负责他的饮食,而且事先还得试菜,如果想在家中下毒那也是难如登天,这到底是谁做的呢,是越归鸿,孟旭升觉得不大可能才对,她刚刚吃了苦头就算没有走,怎么说也得消停几天,何况柴阅现在就在城中,她多多少少也会忌惮。
可如果不是越归鸿,那就很有可能是司徒晟的仇家,他这么大的官得罪人也是正常的,只不过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动手,则是让人有些搞不明白。
不好,难道是他不成,孟旭升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陈守义了,怎么把他给忘了,他之所以来盘龙城潜伏多年,为的可不就是这个么。
看着平叔正在那里急着打转,,孟旭升上前问道:“平叔,刚才他们说的那个金阳门在哪个方位。”
“那个啊。”平叔应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在西面城墙的正当中就是了。”
这就对上了,孟旭升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是在那个地方与陈守义见面的,既然陈守义是专门负责城门守卫的,看来这件事或许还真的与他有点关系。
孟旭升火速离开了尚书令府,将着夜色就往陈守义的家里赶去,行至门外,他并没有急着敲门,而是竖起了耳朵有意的听了听,也是一片寂静。
之前孟旭升将钱康的遗孀李氏暂时托付给了陈守义照看着,也不知道走了没有,如果没走的话,大晚上的贸然惊动她们母子几个,未免有些失礼,想来想去,还是轻轻的敲了敲门,等了片刻之后,就见到了李氏的身影。
“长史大人,你怎么来了?赶快里面请。”李氏看着也是小有些激动,可口中的称呼至今还是没改过来,依旧‘长史大人’的叫着。
“钱夫人好啊,我来是找陈大哥的,进去就不必了。”孟旭升也懒得让她改口了,因为这并不重要,“对了,陈大哥人在哪里,他应该不会再屋内吧?”
“你说陈大人啊,他不在里面。”李氏转头望向旁边,用手指着说道:“他住在那里呢,我这就去喊他一声。”
“不劳烦夫人你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还是回去歇着吧。”
“那好......民妇就先回去了。”李氏说完这便关上了外门,进屋陪孩子睡觉去了。
孟旭升顺着李氏手指的方向,走到了那间矮房子外面,里头的灯还是亮着的,他小心翼翼的摸到窗户边,为的就是怕被陈守义看到自己的黑影,好在大晚上的周边的住户也都睡了,所以没什么人看见。
透着窗户纸上零星的破洞,孟旭升聚精会神的往里面瞧了两眼,发现那个陈守义此时正在忙的将一些东西往那箧笥还有布口袋里面装着,塞得满满的,看上去他这是像要准备出远门的样子。
孟旭升见状,心中原本对他的七分怀疑现在也是扩大到了九分,既然此刻都想着跑路了,那件事肯定是他干的,不错,绝对假不了,要不然他急急忙忙的还能在搞什么鬼,总不至于带着李氏母子私奔吧。
要说司徒晟,严格意义上来讲,孟旭升当面只和他见过一回,后来就是斗鸡的时候躲在一边偷看过他怎么教训儿子的,因为之前的事情,司徒恪也吩咐过下人不能透露,所以孟旭升虽然经常住在尚书令府,可长久以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只要司徒晟在家那就绝对躲着不现身,生怕他将自己给法办了。
话虽如此,孟旭升终究还是受过司徒家很大的恩情,尤其是与司徒恪也算是真心实意的好朋友了,无论如何绝不能见死不救,之前由于商贾一案牵涉到了自己的国家,他自觉已经愧对了杨平和自己的本心,事情既然发展到了如今这种地步,那么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救一救那司徒晟,这么做算是功过相抵,从今往后,大家彼此之间也就两不相欠了。
孟旭升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便伸手敲门,“陈大哥,是我啊,你睡了没有啊。”
陈守义闻声,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然后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孟兄弟,你可算是来了,先进屋再说。”
“好啊。”孟旭升语调悠悠,气定神闲,看了眼他收拾好的那些东西,故作好奇的问道:“陈大哥,你这是作甚呐,怎么,你要走啊?”
“不错。”陈守义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现在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你呢,张得财兄弟可有下落了?”
“得财暂时还没找到,也许再过几天就有消息了,可陈大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走了?”孟旭升眉头一挑,眼中也是泛起了狐疑,“你刚才说你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这是何意啊,小弟我有点不大明白啊。”
“来来来,我告诉你。”陈守义轻声在孟旭升的耳边说道:“不瞒你说,那个司徒晟已经被我给拿下了,我谅他活不过三天,既然使命已经完成,留在这里也是夜长梦多,还是赶快离开的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