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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桌话南北
作者:腊月尾牙更新时间:2024-11-08 06:25:43
第七十六章 桌话南北

开席以后,这场面倒也显得有几分的尴尬,孙书台的性格并不像周北客时常的那么闷,他平时大家见到面以后,还是很有话说的,只不过此刻却是一声不吭,自顾自的坐在位子上,稍微吃点就好。

孙书台虽然与他兄妹二人从小就认识,只不过这坐在一起吃饭的次数还真的是少之又少,上一次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也许还是小时候也不一定。何况现在司徒沁就坐在对面,更是有些难为情了。

司徒恪还是老样子,难得做了回一家之主,他的嘴肯定是闲不住,一边吃着一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会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一会又捣鼓些城中的趣闻,要不是有他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弄。

孟旭升还真的不嫌弃,对司徒恪的侃侃而谈也是笑脸逢迎,静静听他在那里说就好了,随口道:“公子,你与小姐都在这,那么令尊大人不用照看么?”

“没事,没事,都安排好了。”司徒恪回的干脆,“我爹他今天已经可以睁眼,就连嘴也能自己张开了,我让平叔熬了药,现在应该正在喂着呢,吃完,就让他休息就好,也省的我们再去打扰了嘛。”

“如此就好。”

听他说完,孟旭升也是微微点头,方笑了笑,感叹道:“其实,我来夏国之前可从未想过会发生这么多让我始料未及的事情,说来也觉得甚是惭愧,每次都需要诸位的帮忙,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也算是不枉此行。”便特意让身边的下人帮着斟满了一杯酒,随即起身相敬,一钦而尽。

醇酒渐渐入喉,孟旭升脸上略显悲戚之色,刚才讲的话,一字一句也都是发自内心,想着自己明天就要走了,以后也不知能否再见,或者此生难见也说不准,

“大家都是自己人,孟兄你就不要再这么见外了。”司徒恪呵呵笑道,“你明天虽然走了,可以后大家想见面也不是什么难事,等我爹好了以后,你要是没空来,到时候我们可以去岐国找你玩啊,正好我还没去过你们那里呢。”

“哦,对,对,公子所言甚是,应该的,应该的。”

孟旭升有些匆忙的答应着,什么原因,他心里最清楚。

既然谈起了这个,除了孟旭升,其他几位都没有去过岐国,可孟旭升在他们三个人的眼中却是个毋庸置疑的岐国人了,正好现在席间找不到别的事情可以说了,于是就将话题引到了这个上头。

原本不怎么说话的司徒沁,对此事也提起了些兴致,娓娓说道:“天下五国,若论地域而言,昔日大禹帝曾立九州,后又分作了十二大州。岐国位于西北雍凉之地,占据河西走廊,与西域诸国来往最为密切,都城称之为昊天。我夏国位于中原腹地,北拥幽州、冀州、并州、青州,南有徐州、兖州、豫州,都为盘龙。而代国定邦于西南,领益州巴蜀之地,都为洛宁。而许国呢,地盘最小,困于三国夹缝之间,多年来委曲求全,看人脸色。”

司徒沁淡定从容的一通讲完,说的倒也准确,孟旭升也听得相当的认真仔细。可当她说起最后一个国家的时候,秀眉一拧,脸色也变得有些阴冷。“郕国,哼,都说其带甲百万,金银如山,乃强权之国,与我夏国以淮水为界。正因如此,豫州和徐州其也占了几成,还有扬州、荆州、交州,尤其是南面这的三洲,虽然数量不多,但其境内面积和人口加起来都要超过我夏国,若这么说来,郕国明面上国力,也的确算得上是天下之首了。”

“喝!那又怎么样?”司徒恪接过话茬,一脸不屑的样子,眼神微微泛狠,“要真的有这么强大,多年来,也没看见郕国有一个兵能够过淮水一步,每次不都是被我们打的人仰马翻的。孔夫子不是说过嘛,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他们那帮人都是群不求上进的废物,而我夏国可谓是万众一心,兵强马壮,早晚有一天拿了他的那个什么上方城,让郕国人俯首称臣的,哈哈。”

不得不说,孟旭升作为一个郕国人听到司徒恪这么说自己的祖国,心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爽的,但是他也能够理解,郕国和夏国之间的仇恨是无法抹去的,在彼此的眼中,对方都是低贱卑微的,都是与自己不共戴天的敌人,所以孟旭升必须得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哪怕他与司徒恪的关系算得上肝胆相照,可那也不行,因为,当一件唯美绚烂的外衣被强大的外力一把扯碎之后,剩下的,只有冰冷而坚硬的残酷现实,而这外力,就是那司徒桀的惨死。

“小姐真的是博学多才,在下受教了。”孟旭升的话虽是带着赞美的意味,可说出来的声音则是显得有些冷漠,没有任何的温度可言,“好在我岐国跟郕国之间并不接壤,所以就没有必要兵戎相见了,倒也省去了不少的杀戮,但是公子啊,我听了你的话以后,心里头刚刚在想一个问题。我们不论早晚,将来,就好比是明年吧,若是郕国真的铁了心要与夏国分出了雌雄来,双方拼死一战的话,夏国能有几分胜算可以打赢,或者有几成把握可保全国土不失呢。”

“呃......这个嘛......”司徒恪听完也是微微一愣,有些茫然无措的看了看左右两边,对于孟旭升的问题,他心里也没有个底,然后两眼盯着司徒沁,“水心,孟兄刚才说的话......你觉得我们到底是赢还是输?”

司徒沁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将头侧过来看向孟旭升,随后就在心中暗暗又思忖了片刻,因为她的想法的确比他哥哥要长远的多,“若以全军兵卒的人数而言的话,毫无疑问,肯定是郕国占优了,这么些年双方常有争斗,但是谁都没有真正的占到对方的便宜,就算将来我军势如破竹渡过了淮水,可再往南就是那众所周知的长江天堑了,此乃上天赐予的屏障,我军也难有余力可与之斡旋了,何况我夏军若是想要迈过郕国的淮河防线,那必然也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鏖战了,就算是郕国的人马过了淮水亦是如此。”

“对,水心说的很对。”司徒恪连连在一旁点头赞许,“我军在淮水北岸的部署那可是相当的严密啊,少说也有十几人在那里,可是话又说回来了,郕国在淮水南岸应该也是如此,双方不知道多少年都不曾来往过了,一直就是这么对峙着,想必也是找不到更好的办法给对方来个犁庭扫穴吧。”

“两位说的极是,看来是我在这异想天开了,莫怪,莫怪啊。”孟旭升只得抿嘴一笑,不再接下去乐,可话到此处,就他兄妹所言,目前的情形也是如此。

这条淮水虽然可以区分南北,但其终究不是浩瀚的长江,能够绵延万里,是不能当成一个牢不可破的国境线来使用。

近些年来,双方不约而同的都换了思路,将主要的争斗都是放在了在淮水之西和汉江中间的那一快地域上,而孟旭升之前所在的覃州就是位于该处,由于没有绝对的屏障可守,所以那里也就变成了争斗最为频繁的地方,要不然孟旭升当初来夏国的时候又何必要绕好大一圈呢,直接过河不就好了么。

府里的客房之中,秉烛夜话。

孟旭升吃过了司徒恪的践行饭以后,想想也就没有什么别的事了,于是就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写一封遗书,非也,应该是一封手书才对,为的就是将自己心中的一番感激给阐述出来,他心里明白,往后想要再见,只怕也是缘薄了。

临末了,他还覆了一句王勃的诗安在了尾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原本司徒恪早刚才在饭桌上就已经安排妥当了,明天他要亲自送孟旭升出城,虽是好意,但孟旭升可不敢劳他的大驾,要是明天一不小心见到了张得财给说漏了嘴那就说不清楚了,所以嘛,现在写一封信留给他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边刚刚写完,那边立马倒头就睡觉了,也不要收拾些什么东西,因为该准备的都已经差不多了,出城的文牒也交到了张得财那里,明天他们两个就直接到城门口会和就好。

外头的天才蒙蒙亮起来的时候,孟旭升就被人叫醒了,不是别人,还是那个支琅,这也是他安排的。

由于府里的下人们起的很早,基本天不亮就要干活了,为了避免和他们撞见,所以孟旭升故意这么安排,让支琅过来直接带他飞出去就好。

反正书信已留,好走不必送,在这盘龙城中,他该做的做了,该想的想了,该欠的欠了,该还的尽力换了,该认识的也都认识了,该体会的一个也没落下,现在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仍然令他感到陌生的国度,很快他就可以回家了,心中难掩阵阵的兴奋与喜悦,但是在这之前,他要解决的事情似乎还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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