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一觉睡到自然醒,这是天底下最廉价的享受,也是最舒适的享受。
睁开眼,伸了伸懒腰,孟旭升现在的第一反应是肚子太饿,昨天也就吃了几个馒头,胃里头的余粮也早就消化殆尽了。
他先是轻手轻脚的推开了窗户,然后照常看了看城门处的动静,暂时没有什么异常的状况,而反观隔壁,越归鸿房间的窗子也是开着的,只是不知道她走了没有。
“嗯,还是看看的好。”
好在两间房离得近,孟旭升这便将凳子抬了过来,然后伸长自己的脖子就往隔壁看去,结果,出了大事。
那越归鸿并没有走,反倒将将好,与他两个人一对视,只不过她此刻正在房间里面更衣,其实也不至于,由于她是正在穿外衣的过程中,所以并未过多的暴露。
“啊!嘿嘿嘿......”孟旭升见到这一幕,三魂去了两魂半,刹那间就羞红了整张脸,这可是人生头一遭,简直要了命,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弄,就是冲她傻傻的笑着,“得罪了,得罪了,在下告辞了。”
反观越归鸿,她也是没有想到,当看到孟旭升探过来的脑袋,她也是心中一紧,瞠直了双眸,也没有说什么话。
由于这家客栈有两层,而周边都是些低矮的民宅,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所以她才打开了窗户更衣,因为房间里之前太暗。
说完,孟旭升赶快收身就往回撤,现在也顾不得什么了,他都计划好了,下一步就是准备以风雷电彻的速度赶快出门逃命要紧。
眼见着,右手就要摸到那门栓了,忽然,孟旭升就感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衣服,接着就是一阵强劲的力道那么一拽,硬生生将孟旭升给拖了回去,越归鸿虽然算不得什么武功高手,跟那个智昌革也比不了,但她既然是江湖人的身份,多多少少还是学过两手的,不能以寻常女子来看待,对付孟旭升这种什么都不会的人,她还有很有把握的。
二次见面,还是在这种状态下,现在越归鸿算是缓过神来了,她刚刚见孟旭升想跑,立马直接从窗户进来,抢先一步将孟旭升拽住。
“姓孟的,你这厮贼胆不小,今天算是栽在我的手中了。”此时,越归鸿一句狠话讲完,左手掐住掐住孟旭升的脖子将他按到了墙边,另一只手当然也不会闲着了,“啪啪!”就是两大巴掌扇过来,一点都不含糊。
她的劲道很大,孟旭升被抽的也是有点发蒙,当然,虽然他刚才的确失礼,但总觉得冤枉,根本就是无意的,急忙求饶,“越大姐,不,越夫人,不,帮主夫人,不,越姑娘才对,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也住在这家客栈,方才我就是随便看一下,多有得罪,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这次吧,以后绝对不敢了。”
“随便看一下,哼哼,你这话骗鬼呢。”越归鸿阴阴冷笑了一声,依旧将他死死的按住,不得动弹,“之前我们的帐好像还没算完吧,你现在倒好,自己送上了门,而且竟敢对我无礼,说吧,你想怎么死?是将你大卸八块丢到街上喂狗,还是先断腿断手,挖眼拔舌,然后慢慢的将你折磨死呢。”
“啊!”孟旭升闻言大惊失色,心想这个女人的心可真是狠毒,不禁打了个寒颤,而且面对越归鸿的这番毒打,他现在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根本就没有还手的能力,只得继续求饶,“越姑娘你可要手下留情,我们两个根本就没有什么恩怨,刚才我的确失礼在前,你可以打我一顿出出气,可是,我真的不想死啊,还请夫人你大发慈悲,大发慈悲。”
“少废话!”越归鸿又是一巴掌过来,只不过这次打完了之后,她就松开了手,等孟旭升稍稍喘了两口,又是厉声道:“你!给我跪下,若是不想死,那就看你是否懂事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何况还是跪一个女人,这要让别人知道了,那还了得,但是现在的局势孟旭升也搞不定,而且也没有外人在,本来他还想大声呼救,但是又暗暗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的好,万一到时候搞不定这越归鸿,而她恼怒之余痛下狠手,那这整个店里的人岂不都是遭殃,都说女人蛇蝎心肠,还是听话的好。
所以,孟旭升认为这事因自己而起,所以还是自己来承担吧,于是就乖乖的跪到了地上,准备听候发落了都。
而越归鸿呢,很聪明,为了防止孟旭升逃走,所以就让他靠着侧边的墙跪着,随后就端来凳子坐到了孟旭升的面前,她身着一袭红衣,摆着一副冷血漠然的姿态,但是你从她的脸上看不出来这到底是在生气呢,还是在得意呢。
“孟旭升,我问你三件事,你都要老实回答,要不然你绝对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你听明白了没有?”越归鸿的语气冰冷,不带一丝的起伏。
孟旭升跪在地上,心里也是不平衡,毕竟是个男儿身,多少还是放不下脸面,于是就自己低着头,也不看她,语气和她一样,也是冷冰冰的,“哦,你问吧,只要我知道,肯定老实交待。”
“嗯,算你小子识相,我来问你,你之前去盘龙城到底所为何事啊?”
孟旭升想了想,答道:“我和朋友去找另一个朋友玩,结果又在城中认识了别的朋友,后来和我一起来的朋友走丢了,于是我就让我新认识的朋友帮忙找走丢的老朋友,找着找着又结识了几个老朋友,都是因为我那个走丢的朋友,所以稀里糊涂的惹了一大堆麻烦。”孟旭升这通话扯的自己都想笑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胆子,还敢跟她调侃。
“呸!胡说八道,你是在耍我呐,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越归鸿被他这套说辞也是搞得云里雾里,愣是没听明白,顿时心生怒气,伸手就要打,见到孟旭升连忙躲闪,想想就算了,也就在他脸上拧了一下,转而冲他露出了笑脸,然后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匕首就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孟旭升,奉劝你一句,你最好不要跟我装模作样,要不然吃亏的肯定是你这,我再问你,你与那柴阅是何关系?”
“你说他?”
这个问题还真是有点难回答,孟旭升顿了顿,回道:“有一天晚上我在路上走的时候,正好见他醉醺醺的躺在地上,然后就那么的认识了。其实我和他非亲非故,根本就没有什么深厚的情谊在,而且他年纪也大我许多,又不是我爹,只能说是认识吧,最多算是忘年之交罢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孟旭升倒是表现的一本正经的样子,越归鸿也是看在眼里,先不说信不信,继续问道:“我记得你好像是岐国人,可是你为何会在此地?这里可不是你回家的路吧。”
这个问题还真是关键所在,孟旭升觉得不能和她说实话,便道:“我准备先去琴川置办点物件,然后再回岐国,所以从南丰这里走是最近的,这不碰巧与越姑娘你见到了么。”
听完,越归鸿似信非信的看着他,心里头多半是不相信他刚才说的这些,但也不能真的就把他给杀了,灵机一动,想了个办法,斜眼道:“不对吧,孟旭升,我记得五日之后是你们岐国的送泉节,每个岐国人都要在家中祭拜先祖的,你身为岐国人难道不用回去?”
孟旭升心想大事不妙,自己根本就不清楚岐国有哪些节日,现在被她这么一问倒是落了下风,便道:“越姑娘你应该不是我岐国人吧,所以你不太清楚,这送泉节嘛,只要家中有人就行了,并非一定得凑齐了人数才行啊。”
听完,越归鸿哦了一声,拉的好长,转而就是浅浅发笑,接着怒目一视,露出了狠厉的眼神,一把抓住孟旭升的头发将他给拽到自己嘴边,淡淡道:“孟旭升,你这人看着老实巴交的样子,其实这悖言乱辞的本事可比谁都要高,那送泉节你听过么?你应该从未听过才对吧,告诉你,我也是第一次听闻,因为,这也是我刚刚随口乱编的而已,这送泉节,送泉节,意思就是送你下黄泉的节日,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呢。”
“你说什么!”孟旭升的脸上浮起了一阵窘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越归鸿那张无可比拟的脸蛋,可他现在感受不到这本该是绝美的外貌,动人的神态,有的只是对其深深的恐惧,“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哼哼,我只是想告诉你,和我斗,你没有那个资格。”说着,越归鸿顺势将他往后推开,“其实,你也不必信口雌黄说这么多,我早就猜到你的身份了,和我一样,你也是郕国人,还有,柴阅那个人的脾性我是清楚的,你若和他没有任何瓜葛,他绝对不会和你来往,换言之,你二人关系密切,绝非寻常,所以,你要想活命,得帮我做一件事,办成了重重有赏,办不成嘛,哼哼,那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孟旭升低了低头,默默地叹了口气,随后抬眼望着他,慢慢地说道:“那你到底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是想让我替你卖命?但是我要告诉你,杀人纵火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干的,至于别的事,我也要考虑。”
越归鸿听完只是淡淡一笑,显得毫不在意,“你放心,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到时候?为何不是现在?”
孟旭升刚刚问完,就听到张得财此时正在敲门,“阿升!阿升!你醒了没有!我们两个一切下去吃饭吧!”
越归鸿这便对孟旭升使了个眼色,孟旭升知道她的意思,回道:“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吃吧,我再睡一会儿。”
“行,那我去了。”张得财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于是就自己一个人下楼了。
“既然如此,你今日可以不用死了,不过你要记住,我说到做到,你可不要给我忘了。”等到张得财离开以后,越归鸿的身体也离开凳子站了起来,然后推开房门,临走时还回身看了孟旭升一眼,嘴角微微扬起,露出阵阵笑意,你根本就猜不到她的心里此刻又在想些什么,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一件值得让她高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