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宁在自家酒楼跟邵老大理论。
她有理有据,说的头头是道,虽没有咄咄逼人,却也把邵老大讲的找不出话来反驳。
但对于家里有权势的人,特别是像邵老大这样的人,哪里是肯讲理的?
他说她下了药,她就是下了药,说她害了人,她就是害了人。
说不赢没关系,砸东西,闹事,就不信一个外地来的小丫头,还能去衙门里告他不成?
就算真告了,那衙门里的老爷们,还不是要站在邵家这边?
这么一想,立马就嚣张起来。
大声吆喝道:“你这小丫头,不但心肠歹毒,还颇会狡辩,怎么着,伤了我邵家的客人,凭着几句话就想把罪名推干净?”
他目光盯着方青宁,叫上家丁:“她不承认没关系,把她这酒楼给本大爷砸了,扭她去官府再说。”
家丁们再不想这么做,此时也得听邵老大的话。
而原本在里面看热闹的人,这会儿也有些不安了。
要真砸起东西来,难免会伤人,他们是惹不起邵家的,不能因为看热闹,再受了无妄之伤。
所以邵老大一声令下,邵家家丁转身去找可以砸的地方。
里面的宾客又忙着往外走,竟然一下子撞到了一起。
本来就乱,这一撞,也说不清谁是谁非,竟然打了起来。
方志带着酒楼里的伙计们,早就看不过去了,要不是方青宁一直以上眼神制止他,他早就冲上来,把那姓邵的狠揍一顿。
这会儿看人闹成一乱,一声哟喝就冲了过去。
年轻的小伙子,力气多的用不完。
而邵老大,本来年龄就不小,平时又饮酒行乐,不顾惜身体,现在就是中看不中用。
方志冲过去的力度不小,到他面前后,一拳直捣他胸口。
邵老大没想到有人会先对他动手,瞬间瞪大眼睛,身子受拳头的冲力,“咚咚”往后退了数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要搁平时,他坐下去,那家丁肯定帮着去扶他。
可现在家丁跟酒楼的宾客们搅在一起,没人顾得上他。
反而是乱糟糟的人群,一时收不住,这个挤一下,那个撞一肩,把邵老大撞的七荤八素,找不着北。
方青宁也是始料未及的。
刚才那家丁跑出去的时候,她是看到了的,本来想尽量跟邵老大周旋,等着邵家的人来处理。
哪知这人虽是不个没用的,可脾气却不小,这么快就翻脸。
而宾客的反应,也让她很意外。
这个时候再制止已经来不及了,紧急情况下,她在想是去报官,还是自己亲自去邵家请一趟人。
正在这时,酒楼时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正在大打出手的人,被这声震住,都停了手,往门口看去。
门口站着的人竟是邵亦辰。
邵家的人,包括宾客们,看到邵亦辰,都有所收敛,毕竟他是邵家掌家人的儿子。
万一回去告个状,那他们谁也跑不了。
可吃了大亏的邵老大,看到他来,新仇旧恨一块往上冒。
自己孙子的满月酒宴,他做不得住,被这爷俩摆布了,现在自己想出来教训一个丫头,他还出来多管闲事。
要真是邵老三来了,可能还管点用,但这个小崽子,邵老大压根不会放在眼里。
他从墙边站出来,本意是走到邵亦辰面前,教训他一顿。
恰好这时方青宁看到邵亦辰来,也往那边走,两人狭路相逢,竟是先遇上了。
邵老大伸手就往方青宁的脸上抽去。
出手之猛,用力之大,几乎把他吃奶的劲都用上了。
方青宁早知他不是好东西,是有防备的。
她脚都抬了起来,可眼前人影突然一闪,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一巴掌,竟然准准地打到了邵亦辰的脸上。
邵亦辰的身子在方青宁身边没停,直接就往一侧歪去,踉跄数步才堪堪站稳。
俊秀白净的面颊上,已经多了一排手指印,嘴角也流出血丝来。
方青宁顾不得邵老大,赶紧过去扶他:“你没事吧?我们先去找个大夫……”
邵亦辰向她摇头,咧着嘴角不知是想笑,还是咋滴,结果一下子扯到脸颊,疼的吸了一口冷气。
邵老大打出这一巴掌,心里的恶气出了不少。
他冷笑看着邵亦辰道:“哼,我早看你不顺眼了,今天竟然还主动往我跟前撞。在府上,你爷俩仗着有老爷子撑腰,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今天我就让你知道邵家谁才是老大。”
他说的义愤填膺,慷慨激昂,没注意身后的人早就安静下来,无数目光都看在他身上。
酒楼的门口,邵老三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站在那里,冷脸看着邵老大表演。
刚才的话,他一字不露全听到了。
这个不成器的大哥,他也早看不过去,若不是老爷子从中调停,他甚至想与他分家。
这么多年,他在府上像蛀虫一样,只吃不干,明明邵家入不敷出,他还到处花天酒地,邵老三不知在后面给他擦了多少屁股。
到头来,他不念他半个好,反而怪他压住他。
他往里面走,一直走到邵老大的面前,冷声道:“大哥既然如此气愤,不如我们回去老爷子面前说。”
邵老大先时看到他来有点怯,后来一想,是邵亦辰先插手他的事的,不能怪他。
于是立马提高音量:“你别以为老爷子站在你那边,就事事要去他面前说,我不怕告诉你,今天是你儿子坏了我的好事,去老爷面前说,就去说,我怕你不成?”
他先一个往外走,还不忘嘱咐家丁:“给我接着砸。”
家丁们互相看一眼,见当家的都没开口,谁也不敢动手,只待着邵老大出去后,他们也跟着出去。
邵老三也往外面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邵亦辰一眼。
邵亦辰也忙着走过去,低头说:“父亲,今天这事怪我,不该先惹大伯的。”
他往方青宁那边看一眼道:“都是我们自家的事情,却害的方老板酒楼受损,都是儿子做的不好。”
邵老三看了眼他,又看向那些被砸坏的桌椅板凳,还有两个鼻青脸肿,缩在墙角没来得及走的人。
他脸板的更冷了。
“此事回去再说,你大伯的事也是该有个方法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