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甚至还想,以小丫头还带着两个老人的景况,说不定出去没两天就会饿肚子。
到时候等她混不下去了,再来求自己,他会比现在开的条件还低。
而她,为了让家人吃饭,也一样会答应。
可他没想到的是,方青宁从他这里搬出去,就搬进了一处不错的宅子里。
她只是缺失失忆,又不是缺心眼。
在跟掌柜的相处的半个月,已经看出了他的为人,所以她也为自己留了后路。
不过方青宁念着自己一进京城,就先从他这里落脚,怎么说也是恩情。
心存感激,她也就没开太多条件,只是满足生活基本的开支而已。
结果,那掌柜的自做聪明,以为已经学会了她的做菜手法,竟然这么对她。
她只能走自己的第二条路。
这是她在给酒楼做菜的半个月里,趁着空闲出来找的。
不在同一片街区,但也是酒楼,且这个规模要比那个大的多。
她只做了一道菜,做为自己面试的敲门砖。
又让那家老板,悄悄去自己工作的地方看过,确认大部分人,全是冲着她的菜去的,这工作也就确定下来了。
对方直接开出一个月五两银子的工钱,宅院另送的条件。
甚至宅院里的一应家什都准备好了,包括厨房里要吃的米粮,和菜果。
最重要的是,还满足了她一个特别的要求,每个月给她四天的休息时间。
这在没有周末休息的时代,简直是闻所未闻。
要知道的皇帝上朝,都一年不带休息的。
方青宁对慷慨的老板很满意,从原先的地方一离开,就跟这边取得了联系。
搬了家,简直收拾一番,她去了风雅阁。
这是她的新老板,姓朱,名为朱吉胜。
身形魁梧,面容也比较冷峻,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自带一种威严。
看到方青宁来,二话没说,就让掌柜的去准备了合约。
“确定只签一年?明姑娘,整个京城里,能开出我这样条件可不多。”朱吉胜把合约放到她面前道。
方青宁道:“一年最好,如果一年后,我们合作愉快,再延长就是了。我也知道朱老板给的条件很好,所以我很感谢您呢。”
她在合约角落里,找到签名的地方,看到朱吉胜已经把自己的名字签下,还按了一个红红的手印。
不自觉又笑起来:“看来朱老板是算准了我会来。”
朱吉胜摇头:“那倒没有,我只是打听过那家掌柜的很抠门而已。”
方青宁挑了一下眉尖,把“明卿”两个字也写上去,然后按了自己的手印。
朱吉胜做事,干净利索,叫住掌柜的,当着方青宁和他的面说:“以后,这家酒楼里,后厨的事,全听明姑娘的吩咐,你只管前面的事就行了。”
掌柜的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忙着问:“那采买,洗碗盘的事……”
“采买的菜,她来管,洗碗盘的事,你来管。我这么跟你说,只要是做菜方面的,都听她的,懂吗?”
掌柜的赶紧点头。
朱吉胜在京城的酒楼,像风雅阁这样的,有五六家,不算高档,只能算中等水平。
他是老板,也是投资者,只管经营的事,酒楼里自有掌柜。
听说掌柜们,还都是他的好兄弟,也算一家亲了。
而方青宁之前在的那家,要比他这个小。掌柜的即是老板,所以他可以决定一切。
不出所料,方青宁来了风雅阁之后,他们的生意迅速火爆起来。
夏天来了之后,方青宁干脆把烧烤也上了。
她这个时候已经忘记,在东陇县的时候,把这事教过给宁进才。
只是根据天气,还有市场的需求,推出合适的菜式,以增加酒楼的生意而已。
烧烤的摊当,一在酒楼的前面开起来,整个酒楼的内外,不管是不是饭点,都挤满了人。
一个月下来,店里的流水比过去翻了好几倍。
掌柜的原先那点不服气,慢慢也就平了下来。
酒楼里赚了钱,他是有分成的。
酒楼里的伙计厨师等,月钱都是固定,唯独掌柜的,每个月的月钱是根据这里的营利算的。
先前掌柜的月钱也不少,可谁又会赚银子多呢?
方青宁来后,他的银子比过去多了一倍,他当然会高兴,现在跟她说话的声音都小了。
风雅阁的生意空前好,名声更是很快散了出去。
京城之中,从不缺纨绔子弟,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只要他们听说了,就会扎堆的往那儿跑。
裴家也有酒楼,但这一块不是他们的主业,也就是做这么一处地方,自家人管着,方便跟人见面谈事用。
这天裴恩泽从城外回来,宫没进,家也没回,一头就扎进自家酒楼里了。
掌柜的定眼一看,是自家老板来了,赶紧亲自从柜台后面出来,招呼着说:“爷,您来了,楼上请……”
裴恩泽把手一挥道:“请什么,我来喝口水,马上就走。”
掌柜的不敢怠慢,赶紧去端了茶水过来。
裴恩泽连喝几杯,把杯子一扔,折身就又出去了,顺手还从桌子上捞了一块糕点。
把掌柜的看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他家这位爷,掌着京城军权,平时威风凛凛,随便看人一眼 ,那人就得打个哆嗦,何曾见过如此狼狈?
裴恩泽出去后,掌柜的赶紧叫了一个人过来:“你出去打听一下,可是外头出了什么事?”
伙计被他问的有点懵:“外面会有什么事?”
掌柜的瞅了一眼裴恩泽消失的方向:“我猜着是京城里出了什么事,不然咱家二爷不会这么着急忙慌的。”
伙计一听这话,赶紧往外面跑。
可是,城东城西走了一圈,什么也没听说,整个建安城里都风平浪静的。
反而是发现了风雅阁的生意特别火爆,回来跟掌柜的念了一通。
掌柜的一脚踢到他的屁股上:“叫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你去看人家的买卖怎样了,这耳朵是怎么长的,好好的话也能听岔了?”
伙计一边捂着屁股往后退一边解释:“掌柜的,外面真没什么事,爷的家里也都跟平时一样。
我看就是爷刚好走到这儿,口渴了,所以来喝口水,是我们想多了。”
掌柜的摇头说:“不对。”
至于哪儿不对,他也说不清楚。
做为裴家唯一酒楼的存在,他在这里虽是见裴家的人多些,来往的大人物也见过一些。
但是他们平时都看脸色伺候人的,对裴家的事从不敢过分打听,所以也根本无从猜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