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妙妙怕过后事情太多给忘了,故而夜里就去了图书馆,抄录了三十种眼下里没有的花样,次日一早路过绿意坊时,就亲手转交给了那老板娘。
照例点了一下数目,发觉今儿下午就可以打包好送过去了,念此,她便动身去了一趟贺府,想要将这个好消息说与贺远书听。
不料她才来到贺府,就听家丁说他动身去了留香斋,官妙妙不由在心里感叹着,这古代若是有手机就好了,那便什么事都不需要她来跑腿,也不用如此麻烦地往返,费时费力。
一路赶到留香斋,正逢上常掌柜开门,而那贺远书则是一脸悠闲地站在那里。
似乎每一次贺远书来时都有目的,于是官妙妙便在心里想着,他今日过来怕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便凝神向他走去,直接问道:“可是又有什么事了?”
却见他摇头:“倒没什么,只是方才卢致远来过家中一趟,说是邀我中午一起在满福楼吃饭,还说你和厉苏也会去,我闲着无聊,便过来问问是不是确有此事。”
“还能有假?”
官妙妙啐了一声,待走进去以后才又长叹一声道:“你说的没错,他八成是盯上了我,不然昨日下午我去成衣店,他不会试探了我好几次,还同我说起了厉苏哥哥,我觉得他图谋不轨,一直小心应付。”
贺远书却是嘟囔一声道:“你没和月娘袒露实情吗?”
提此,官妙妙便是一阵叹息:“无用,月娘从前对他死心塌地,如今也没变过,那卢致远又惯会是一个弯曲事实的人,把黑的说成白的,我是没法同他诡辩了。”
贺远书鲜少见她这般气馁,眼下也只能劝道:“谁让你这般聪慧,在灵溪镇名声大噪,自然惹得他注意,不过不管他究竟作何心思,我们眼下的目标是厉苏的乡试,他是个睚眦必报之人,手下又与厉苏有些过节,我怕他从中作梗,暗地里耍阴招。”
官妙妙神色凝重地点了头:“等会我忙完,会亲自去一趟云府。”
将衣裳准备今天下午打包送至枫洲的事情,说与贺远书听了以后,他自请让贺府的专人去送,被官妙妙婉言相拒:“近来麻烦你的事情颇多,这点小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吧,不过是些小事,无妨。”
既如此,贺远书便也没有再说些什么,约摸着等了一会,那卢致远的手下明利确实过来通报了她一声,让她和厉苏于午时去一趟满福楼。
贺远书在留香斋帮了一个上午的忙,省了官妙妙不少事情。
离午时将近时,官妙妙动身去了一趟云府,又和厉苏一起往满福楼而去。
将这两日的事情与他细细说了一下以后,厉苏心里也略有了个底。
至于有关明利的事情,官妙妙没和他说。
一来不想他多担忧,二来也是觉得这没什么,何况贺远书也在。
两人来到满福楼,又在小二的随引下进了二楼最里头的一个厢房。
“你们家杜公子呢?”
官妙妙随声问了一句,且听他低头应道:“枫洲那边的生意出了些问题,他一早就前往枫洲处理了,估摸着今晚才能回来。”
见卢致远坐在主位,官妙妙和厉苏也都分别向他打了招呼,卢致远明面上也是十分客气地起身迎接,还亲自为他们斟了茶:“我素来喝不惯酒,平日里喜爱喝茶,而你们年纪又尚小,便也以茶代酒吧。”
他的三个手下也都在,却唯独不见月娘。
官妙妙原没准备多问,却听卢致远自己开口道:“月娘身子稍有不适,吃不得这些荤腥,我便没有叫她过来。”
她分明记着自己早上去看时也还好啊。
虽如此,却也还是轻声“嗯”了一下。
“这一杯茶,我敬官小姐和厉公子,多亏了你们,我才能和月娘早日相见。”
官妙妙和厉苏起身接了一杯,各相客套了两句话才又都坐下,卢致远有意问起厉苏的学业,厉苏也是有意藏拙,并未展露真实实力。
“其实人生短短数十载,最重要的还是要及时行乐,不过我瞧着厉公子是个端人正士,想必以后若是真的入了仕途,也一定能有自己的一番大作为!”
贺远书小口抿了茶水,不经意间,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厉苏也是不冷不热地小心对接,生怕哪里出了什么纰漏,直到卢致远满脸怨恨地扫扫向明利。
训斥道:“那一日,是你动手在回春堂打了人吧?今儿厉公子在此,难道你不该说些什么吗?”
这明利倒也是十分配合地起身,又深深给厉苏鞠了个躬:“厉公子,真是对不起,那一日我风寒严重,脑袋一时糊涂,才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还望你千万不要再介怀。”
厉苏一双俊眸稍显幽冷,回话的语气也有些凉淡:“我介不介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赵,你将他伤成那样,这话你该对他说。”
厉苏有意摆着脸色,惹来卢致远一番注视。
贺远书见状,忙附和一声道:“可不是,明利你那一日是打得过重了些,我觉得厉兄说的不错,你回头是该亲自去一趟回春堂和小赵致歉,既然是个误会,那么说开也便好了。”
官妙妙心里激灵了一下,见卢致远偏头看向贺远书,这才放了心。
“贺小少爷说的不错,明利,你下午就给我去道歉,要是让我知道你没有照办的话,我一定饶不了你!”
他这一声低喝,怎么感觉是有意为之呢?
明利连忙点头,厉苏也不动声色地继续用饭。
眼看着这气氛僵持不下,贺远书只得出头活跃气氛,卢致远再怎么说,都要看着贺府的面子,自然连连奉承。
这顿饭吃得官妙妙食不知味,想来那厉苏也是如此,只是这明利的目光时不时投来,惹得官妙妙心烦意乱。
厉苏有所察觉,正欲出声,却及时被官妙妙握住了手,两人相对视了几眼,他的心绪这才逐渐平定下来。
卢致远却半开玩笑道:“官小姐和厉公子的感情还真是好啊,想当年我和月娘也是如此,若不是后面我生了事故,如今我可能已经过上了含饴弄孙的日子,那方是真正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