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边有位白齐云,自然不会允许刘玄轻而放弃。
官妙妙叫来玉林,让他彻夜守着刘玄,若是发现他试图自尽,也好及时阻止。
随后,官妙妙将厉苏拉到了一边,仔细的问了问刘玄的往事,厉苏虽然知道的不多,却也能说出个大概。
原来刘玄的父亲是先皇的忠臣,皇帝夺位之时,斩杀了众多先皇的忠臣与将军,其中就有刘玄的父亲。
为了能够赶尽杀绝,皇帝将他们的亲人也一并砍死,当时的刘玄被母亲藏在井里,才侥幸躲过一劫。
在刘玄年满十八的那一年,皇宫招太监,他便跟着一群流离失所的孩子们进了宫,从此便跟随在皇帝身后。
他见证了皇帝嗜血的夺位之路,成为皇帝最为信任的人,数十年来他未曾表露过自己心中的愤怒,好几次他站在熟睡的皇帝床边,手中死死的捏着匕首,却是一次也没有下过手。
他要的不是皇帝以死谢罪,而是用同样的方法,夺走皇帝最看重的皇位,让他为此癫狂,最后一刀刀割下他的血肉,祭祀那些无辜死去的人。
佑安王是刘玄一手保护到大的,若不是有刘玄在皇帝身边劝解,以皇帝的性子,在众人议论佑安王之时,就早已将他杀害了。
两人联手,一个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一个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太监,可谓是里应外合。
计划如此缜密,却依旧抵不过一个嫣妃,刘玄恨得咬牙切齿,明明计划就快要得手了,明明就要看见皇帝生不如死的求饶了……
玉林陪伴在刘玄身边,彻夜看着他,晚上还要替他换去染血的药包,面对刘玄几次的求死,他都当做没听见似的,默默的做着手中的事情。
到了后半夜,刘玄不再闹了,玉林才开口说道:“你我都是苦命的人,我的双亲也是被皇帝下令砍杀,满门抄斩,索性有毕老将军救了我一命,我才能苟延残喘到如今,前几十年我在灵溪镇以行乞为生,直到遇到了我家夫人,才被当做一个普通人,被同等的对待。”
“你心中的仇恨,我能感同身受,一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忘记母亲死去时,那双染血的眼睛,她充斥着不解和惶恐,不知道为官清廉的夫君为何会遭到皇帝的残忍杀害,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仍旧感到不解,皇帝这个位置,是为民分忧,还是为自己快活?”
“刘公公,你是个聪明的人,既然你能忍下几十年的仇恨,也能忍下这一时的病痛,我知道厉大人和夫人为何不让你死,等你想通了,自己也能明白。”
玉林自顾说了许多的话,刘玄躺在床上合着眼睛,看似是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大夫又来了留香斋,给刘玄换了一批新药,这回的药效要格外厉害一些,刘玄敷上之后,手脚的疼痛顿时消减了大半。
也许是昨晚玉林的话对他起了作用,从清晨开始,他再也没有提过死字,还主动要了一碗粥,说是肚子饿了。
官妙妙高兴的很,赶忙让冬儿熬了一锅肉粥,让玉林喂他吃下去。
因为跑了四名囚犯,皇帝那边派了侍卫满城搜查,官妙妙不仅没有让他们跑路,反而重新打开了留香斋的大门,照样营业。
侍卫们手中拿着他们的画像,挨家挨户的搜查,官妙妙听见百姓们议论了此事,就赶紧去到后院,用面粉做了一些轻薄的面皮,通透弹滑。
她将面皮切成月牙状,贴在他们的眼皮之上,后用深色的粉沫轻轻刷抹,即便只是改变一个人的双眼,看起来也与原来大不相同。
光是这些还不够,她又捏了几个面粉团子,扯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剪成细小的一段,放在这面粉团子。
火炉里的灰自然不能浪费,她将面粉团子沾上黑乎乎的碳灰,黏在了他们的脸上,乍一看有些恶心,但为了避免被侍卫们发现,只好让他们委屈一下了。
至于刘玄,他被抬上了二楼的雅间,正好雅间外面有一房檐,只要有侍卫进来搜查,就可以先将他置于房檐,等到侍卫们一走,再把他抬进来即可。
为了能够让效果得到充分的发挥,官妙妙自己也做了个扮妆,打扮的跟个老妈子似的,用碳灰轻轻在脸上划了几道,那鲜明的皱纹栩栩如生。
上午,留香斋的甜食卖得一干二净,官妙妙和其余人藏在后院没有出来,到了下午,侍卫们来到附近巡查,他们挨家挨户的敲门,将每家每户都搜了个遍,轮到留香斋,他们也是照搜不误。
留香斋的大门本就是开着的,侍卫们提着佩刀走了进来,常掌柜见状,笑着迎了上去,两个丫头也机灵得很,赶忙准备了茶水和糕点。
“你们倒是积极,这家铺子只有你们几个人?”侍卫冷冷看了他们一眼,拿起一块糕点,放入了嘴里咀嚼。
“回官爷的话,还有几个伙计,在后院忙着呢。”常掌柜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着说道。
侍卫带着两人去到后院,另外的侍卫则是上到了二楼,进行一番搜查。
这后院里头,有三名男子正在忙碌着,两人揉着面团,还有一人正在井边打水。
玉林站在他们身边,口中呵斥道:“动作这么慢,还想拿工钱?不想的话就趁早滚蛋得了!”
侍卫见状,走到那三人面前,拿出手中的画像,一一对比起来。
“嘶……”
他拧着眉头,看着这几个轮廓相似,可模样却大相径庭的男子,有些怀揣不定。
“你转过脸来,让我仔细瞧瞧。”侍卫用手碰了碰魏祥,厉声喊道。
魏祥随即转过脸,咧开嘴笑了笑,露出那一排黑漆漆的牙齿,他的脸上一共有两颗瘤子,上面还长着长毛,这一回头,吓得侍卫倒吸一口凉气。
“官爷,这都是我家请的工人,您这画像上的人,怎么看都是贵公子的模样,他们这些粗人,哪能是您要找的人呀?”常掌柜在一旁赔笑道。
侍卫冷哼了一声,没理会常掌柜的话,推开院中的几间房门,这房子里多半都是一些普通的摆设,也没有看到有人藏着。
一连推开几间房都是如此,侍卫走到了最后一间房的门口,却听到里面有些轻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