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紧张了。

这是只有当宫中有不同寻常的变动时才有的气氛, 别样的压抑。压抑得仿佛天都是灰暗的, 且在沉沉地往下压着, 压得每一个人都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生怕一不小心搭上自己的性命。

细细想来……上一次有这样的压抑, 还是先帝驾崩时。国丧期自是人人大恸，加之新帝继位之始的一系列举措，弄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宫中人人自危。

今时今日，同样的压抑再度出现, 如同当年一样让无关之人都觉得心惊。

这种气氛分外明显凤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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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听说那天,皇后冯氏忽被大监德全传去了大正宫，并没有过太久, 大正宫便有了旨意下来。

皇后冯氏废位，幽禁凤仪宫。

仅是这一道旨意，已足以在那一瞬间，惊得阖宫宫人说不出话。

皇后冯氏，那是皇帝按皇后之仪迎进宫的冯家贵女，左相嫡出的女儿。从入宫起便住着凤仪宫、掌着六宫之权。

怎么突然出了这样的事……

宫中的事传得素来快，有意瞒着的事未必瞒得住，明面上的事更是顷刻间便能阖宫皆知。

冯氏被废位时的诸多细节很快传了开来——皇帝当时没留人在大正宫，但听退出来的御前宫人说，在传冯氏进殿之前，禁军都尉府有两位大人进殿求见。

禁军都尉府……

难不成……竟不止是冯氏一个人的事，而是牵扯了冯家？

人人都在猜测，却又无人敢擅言自己的猜测。朝中亦很快有了反应，在冯氏被废的次日，左相冯岩便称病未上朝。

这在旁人眼里，最易读出的是两种意味：一部分人认为，左相是爱女心切，女儿遭了这样的事，难免急火攻心，忽地病了也在情理之中；然则另有人觉得，此举是冯岩刻意为之，明摆着是为了对皇帝表示不满。

他在朝为相多年，当年帮皇帝除瑞王祸患很有他一份功劳，如若朝中突然没了他冯家……

谁也不敢说会如何。

事情是在朝上当众禀了皇帝的，众朝臣都屏息等着皇帝的反应，不知他是否会前去探望、又或是不做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