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将军,像这种急救的方子,可不能随便丢。那天我见苏太医在把脉,我不敢打扰,就放他医疗箱里。”
孤飞燕说着,故作好奇地反问,“你怎么会觉得我偷放呀?这本就是苏太医的药方,我为何要偷放?”
“你!”
程亦飞基本失去了耐性,他突然一把撅起孤飞燕的下巴,眯敛着的双眸露出了危险的精芒,“小药女,本将军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我,你是不是偷放的?”
这个丫头威胁他母亲验药的时候,母亲没听出端倪,他却听出来了,只是实在没有力气出声。若不是验药没问题,她就算再能喂,他也是不会张口的。
他原本也没把她往苏太医医疗包里放药方一事放在心上,毕竟这也算是正常之事。但是,当苏太医说出药方为伪造,多了一份夏苏子,少了一份八角茴香时,他就知道,她是故意的。药,一定是她换掉的。
她刚刚从药奴晋升为药女,哪来的本事瞧出药方的问题,又哪来的本事将药方复原,使之有药效?再者,她为何瞒而不报?瞒着不报就算了,她为何又要把药方还给苏太医,以提醒他们?
这丫头确实救了他,但是,她身上有太多疑点和矛盾了。他如今线索全无,要查真凶,当然要先来撬开她的口。
“回答我!”程亦飞发狠起来,那张棱角分明,古铜色的脸显得更加硬派。
孤飞燕铁了心不承认,装傻到底,“程大将军,你到底什么意思呀?出什么事了吗?”
程亦飞没想到都逼到这份上了,这个丫头还坚持着。
他缓缓逼近,整个人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臭丫头,看样子,你是真的饿了。”
他说罢,正要下车,孤飞燕的肚子突然很应景地咕噜了一下,特别大声!孤飞燕欲哭无泪,尴尬得撞墙的心都有了。
“下车,吃饭。”
程亦飞放开她,正要先下车。谁知道孤飞燕居然抢在他前面,一把掀起帷幔,跳下车。
“喂!”
程亦飞拦都来不及拦,直接傻眼!
他只是在威胁她!他原本想着自己一下车,她绝对会坐不住的,很快就会服软的!
可是,这丫头居然……
她一个有婚约在身的姑娘家,就不知道避讳吗?他早上去了御药房听说了温雨柔的事情,她不是非常在意,非常气愤那些流言蜚语的吗?
她……她……她就真这么饿吗?!
程亦飞还震惊着,马车外围观的路人们已经炸锅了。
“她就是孤飞燕!天啊,她怎么……我没有看错吧?”
“她真的和程大将军……她怎么有资格坐程大将军的马车?不可能!”
“传言是真的,不是有人说是谣言吗?不是说是御药房的药女造谣的吗?”
……
在议论声中,在众人不可思议、鄙夷、愤怒、震惊的目光中,孤飞燕旁若无人一般,落落大方往福满楼大门走去。
她当然不喜欢流言蜚语。但是,她更加不喜欢祁彧。
她已经借温雨柔在澄清谣言了,祁彧却还是这么迫不及待找上门来欺负人。他敢逼得她没饭吃,她就敢逼到他没脸出门!
她当众从程亦飞专属的马车走下来,这件事会引发多少猜测?多少联想?多少流言蜚语?她知道程亦飞是不会下车的。但是,她在福满楼里吃一顿再让记账到程亦飞名下,绝对能让流言蜚语如狂风暴雨般席卷整个皇都。
她倒要看看,祁彧还坐不坐得住?能忍多久?
流言一旦传开,祁彧到时候就算单方面宣布解除婚约,他的超大绿帽子也是戴定了!
思及此,孤飞燕的脚步更加坚定,心也更加淡定。就在她一脚迈入福满楼高高的门槛时,闹哄哄的背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哗然声。
怎么回事?
孤飞燕回头看去,竟见程亦飞一脚踩在仆人的后背上,大大咧咧走下马车,朝她走过来。
周遭的尖叫声议论声像是彻底炸开了锅,一浪高过一浪。
“天啊,真的是程大将军!传言是真的!孤飞燕真,真和程将军……在一起了?”
“怎么可以这样?这种女人绝对配不上程将军!我不相信……”
“她是祁少将军的未婚妻呀!她,她……太未免太欺祁家了!不要脸!”
“程家跟祁家那点恩怨谁不知道,程将军是故意的吧……呵呵,太小人行径了吧!”
“不许你骂程大将军,是孤飞燕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是她勾引程大将军的!”
……
各种声音,责骂孤飞燕的居多。好些人都不避讳孤飞燕和程亦飞在场,骂得特别大声,甚至有几个女子大声劝说程亦飞不要被狐狸精所蛊惑。
若不是有士兵在两边阻拦,估计这帮人真会冲过来。
这一回,换做孤飞燕傻眼了。
她没想到程亦飞会下车呀!她只是想趁机回避一下他的追问,顺手利用了一下他的马车,他的名头而已。
这家伙下车来干什么?难不成他就不怕自己的名声也给毁了?
对了!
他应该是下车来解释的吧?
孤飞燕正这么想着,程亦飞已经走到她面前,忽然就一把搂住了她的肩头,将她带入大门,“小燕儿,福满楼的梅花酿最香,今儿个陪哥哥我好好喝一场,不醉不归!”
哥哥?
此“哥哥”可非彼“哥哥”!
程亦飞的话刚说完,门外的路人、门内的食客们也全炸了。
孤飞燕心惊肉跳,下意识想挣扎,程亦飞却搂紧她,转头在她耳边姿势暧昧地低声,“小药女,怎么,怕了?怕就别贪玩了,现在承认你是偷偷放药的,还来得及。”
怕?
她孤飞燕除了怕师父生气之外,从未怕过任何事。
她不过是震惊于他堂堂一个大将军,竟如此不爱惜名誉。他不避讳更好。她也不必顾忌,更无需有什么内疚心了!
孤飞燕不挣扎了,一语双关,“亦飞哥哥有如此好兴致,妹妹自是奉陪到底!”
程亦飞先是一愣,随即就呵呵呵爽朗地大笑起来,别说旁人,就孤飞燕听了都觉得他心情极好。
程亦飞原本只是想威胁她,见她胆子这么大,他当然要奉陪到底了。名声什么的,他从来就不介意,再说了,与其令世人非议他无能得让祁彧的未婚妻来救,倒不如让世人非议他给祁彧戴了绿帽子!
程亦飞并不知道祁彧半夜三更去孤家退婚的事情,他一边好奇祁彧得知此事的反应,一边好奇着,这个小药女就不怕惹恼祁家,不怕丢了婚约吗?
就这样,孤飞燕和程亦飞勾肩搭背,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福满楼二楼包厢。 一到包厢里,孤飞燕趁着程亦飞不注意连忙挣脱开他的手,并且第一时间退开,跟他保持距离。
不介意流言蜚语,并不代表她是随便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