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若是她不答应,便不会有现在的事情。
“帝澜绝,此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沐轻染虽然很强硬地说道,但是她其实很没有底气。
这种事,她该如何给交代?
“小染,你方才的话何意?我从未弃万魔宫于不顾!”帝澜绝有些疑惑地看着沐轻染。
他何时弃万魔宫于不顾了?
“帝澜绝,如今说这些还有意思吗?”
对于帝澜绝的话,沐轻染并没有想要深究当初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的意思。
因为不重要,也没有必要。
帝澜绝顿时无言。
万魔宫已经被灭,的确是什么意思都没有。
他也能看出来,沐轻染对于这个事情并没有丝毫探究的意思。
“帝澜绝,我可以和你出去,也可以和你拜堂,可这些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沐轻染诚心发问。
虽然这么说,但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和帝澜绝拜堂。
帝澜绝唇角勾起一抹苦涩,“无论是不是我想要的,我只要你安好。小染,我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
闻言,沐轻染眸子里飞快闪过一抹若有所思,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清楚帝澜绝是担心她,口气不由得软了几分, “帝澜绝,我现在很好,不需要你这么做。”
看着帝澜绝,其实,沐轻染此时的心中除了复杂还是复杂。
她不知道如何给帝澜绝一个交代。
帝澜绝想要的她清楚,但是她给不了。
“小染,就算是做戏,这场戏你也必须做完!”帝澜绝眸子里闪过一抹凌厉,不由分说拉住了沐轻染的手腕,另一只手一挥,沐轻染身上的白衣已经变成了红衣,但是并不是嫁衣。
只是简单的红色衣衫,一如当年的模样。
沐轻染有些惊讶地看着帝澜绝,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世人皆知女魔头爱白衣,可极少有人她最喜欢的是红衣。
而她喜欢红衣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和血的颜色很像。
无论受了多重的伤,流了多少血,那红衣是不改半分模样,也不会令弟弟担心。
如今的她已经习惯白衣,或许是因为身上和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自己的血和他人的血,厌烦了血的颜色,或许是因为心性变了,不那么潇洒肆意快意恩仇。
诸多的原因让她早就将红衣束之高阁。
除了和司御寒成亲时穿过红色的嫁衣,这是沐轻染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穿红色的衣衫。
在红盖头遮住沐轻染视线的那一刻,她清丽的眉眼间尽是复杂之色,最多的还是不忍和无奈。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伤害帝澜绝。
沐轻染垂眸看了一眼帝澜绝的握住她手腕的手,并未挣扎,仍由他拉着她出去。
大殿之上所有人看到来的新娘和新郎都十分惊讶。
因为新郎新娘都未穿喜服。
新郎一如既往是一身墨色衣衫,不过这墨色衣衫要比平日里更加简约素朴,而新娘是一袭与之差不到的红色衣衫。
二人身上的衣服可谓是最为普通,像是寻常人家所穿的衣衫。
一时之间,不由得议论纷纷起来。
无极殿殿主莫不是在开玩笑?
听闻无极殿富可敌国,不至于连两件像样的衣服都拿不出来吧?
这哪像是成亲的模样?
“让诸位见笑了,这是我与染儿共患难时的定情之物,我们的衣衫便是对方亲手所缝制,这应该比喜服更加有意义吧?而且染儿想要这么做。”帝澜绝不紧不慢地解释,虽是在解释,但语气中有莫名炫耀和挑衅的成分在。
“原来如此,没想到无极殿殿主如此宠爱妻子,真是羡煞人啊。”
“染儿,吉时到了,我们该拜堂了。”帝澜绝在沐轻染耳边道,握了握紧沐轻染冰凉无比的手,在旁人看去他们很是亲昵。
红盖头之下的沐轻染置若罔闻,眸中是抑制不住失落和失望,心是抑制不住地抽痛了。
帝澜绝虽封了她的哑穴,但是并未封了她的元素力量,她从刚进入大殿那刻开始便在暗中感受司御寒的气息。
但是并没有。
沐轻染唇角勾起一抹自嘲,旋即停下了脚步,将自己的红盖头给掀开,扔到了一旁。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众人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到沐轻染那张绝色倾城的容颜,一时之间瞬间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如此绝色的女子真当是世上罕见,即便是九重殿中的叶昭也比其逊色几分。
眉似翠竹,唇若樱红,肌如白雪,眸清冽冷寒,一袭红衣,青丝墨染,周身冰冷出尘的气质就像千年不化的雪峰绽放的青莲,实在是美极清极冷极。
叶昭看到沐轻染时眸子中也猝不及防闪过一抹惊艳,心中莫名的不安,突然又强烈了起来。
“帝澜绝,可以结束了。”沐轻染说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样,在说完之后,她身上除了拒之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便是自嘲。
帝澜绝的点穴手法本就出自万魔宫,沐轻染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开,本身她是想试探这人群中是否有司御寒的纯在,如今不用了。
吉时已到,她输了。
即便她口上没有答应这个赌,但心里却是答应了。
因为她相信司御寒会来,相信她会赢。
如今看来不过是她自以为是罢了。
短短几个月,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
“好。”
吉时已经到了,虽然他不想结束,但是他说过不会强迫她。
众人一脸懵逼地看着沐轻染和帝澜绝,实在不知道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帝澜绝,你应该很高兴吧?”沐轻染轻轻地笑了。
她极少笑,这笑中却带着自嘲和苦涩。
帝澜绝看着这样的沐轻染心中仿佛被什么堵住了,
是,他本应该高兴的。
可是看着这样的沐轻染,他高兴不起来。
“小染,我高不高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愿意留下来。”
这个赌他虽然赢了,但是他更想的是让沐轻染留下来。
“你觉得我会留下来吗?”
“不会。”帝澜绝垂下眸子,没有丝毫迟疑地回答。
“我会留下来,你身上的毒还需要我来解。”沐轻染伸手拂去帝澜绝唇角已经溢出的黑色血液,心中的自嘲和苦涩更深。
这是她为了方便司御寒来行事而对帝澜绝下的毒。
她自知对上帝澜绝她反抗没有什么用,事先便在手上涂上了她近些日子潜心研制的新毒。
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这么的嘲讽。
为了她喜欢的人,伤害了一个满心喜欢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