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宛卿眸光莹润如水:“我不仅喜欢柿子树,还喜欢石榴树、梨树。”
“你若喜欢,我们每样都种上两棵吧?”楚安澜双眸生辉。
“两棵有点多吧?”叶宛卿思忖:“果树长大之后枝繁叶茂的,会占很大的地方。”
“那也要种两棵。”楚安澜道:“你喜欢的,都要成双成对地种才好。只种一棵,孤零零的多可怜啊?”
叶宛卿认真想了一下:“梨树和柿子树只能种一棵,因为它们能长得比王府的围墙高。
石榴和桃树长得慢一些,相比梨树和柿子树会低矮些,短时间内也不会长太高,可以每样种两棵。”
“这样的话,梨树和柿子树不能种在围墙边。”楚安澜扔掉桃核:“万一树枝长出去,别人指不定要架梯子来偷摘。
再者,贼人容易顺着树枝攀进王府行窃。”
叶宛卿含笑:“世子高瞻远瞩。”
楚安澜扯了一把草叶擦着沾染在手上的桃汁,眉眼间染上得意之色:“毕竟,这事我也干过,还摘了不少果子呢。”
叶宛卿啼笑皆非,抬手将他额角边贴着的一缕发丝拨开。
她喜欢与楚安澜叙家常。
坐在林荫下,望着湖光山色,吹着清爽的山风,一同畅聊未来,就会觉得日子格外美好。
楚安澜任由她将他的发丝拨开,又让樱香把水袋拿来,倒水给他洗了手上粘腻的桃子汁。
净完手,他才眸光璀璨地看着她:“等柿子树和梨树长到比王府的围墙还高时,我们都已经白发苍苍了吧?”
叶宛卿怔了怔,随后浅笑:“世子即便是白发苍苍了,也一定是同龄人中最好看的。”
“那是!”楚安澜神采飞扬:“我这么好看,将来的儿女和孙儿孙女定然也好看得不得了!
届时,世家大族为了与我们结亲,定踏破王府门槛,对咱俩低眉顺目。
啧,到时候,咱俩在京城不得横着走啊?”
叶宛卿含笑:“虽是倚老卖老、任性妄为,但听起来很有意思。”
楚安澜扬眉,偏头凑近她耳畔:“接下来,还有件更有意思的事,想不想陪我一块儿做?”
叶宛卿不解。
楚安澜的唇贴着她耳廓:“对面山上,有个人在那儿蹲我们好久了。
待会儿,给他点颜色瞧瞧。”
叶宛卿惊讶:“你怎么知道有人在跟着我们?”
“别往那边看。”微热的唇擦过她耳垂:“他隔这么远跟踪,视力好着呢。
你一看,他兴许就知晓我们已经发现他了。
到时候,就不好玩了。”
叶宛卿迟疑,点头:“好。”
趁着侍从们在忙着摘果,视线根本不往这边来,楚安澜狡黠一笑,在叶宛卿唇上亲了亲。
分开后,露出得逞的笑意。
叶宛卿轻抿了下唇:“先说说计划吧,世子打算怎么处理那人?”
“第一步,先将人抓起来。”楚安澜随手扯了根兔尾草在手上晃悠:“只要别是皇上和太子的人,看我不把他收拾得哭爹喊娘。”
“若他是皇上的人呢?”叶宛卿问。
楚安澜哼了一声:“那就假装不知道,也把他狠狠收拾一顿!”
叶宛卿笑:“那便依世子所言,先把人抓住吧。”
楚安澜转悠着毛茸茸的兔尾草:“首先,我们需要设个局……”
能被派来监视的人,必定各方面都很敏锐。
想抓住他,不会太容易。
两人坐在桃树下,楚安澜单方面黏腻地贴着叶宛卿,又是用草叶给叶宛卿编小兔子,又是给她变戏法。
山风吹来,桃枝婆娑。叶宛卿抓着几根兔尾草,耐心地将柔软的草茎穿插、编织。
不起眼的野草,在她指尖变成一只只圆润可爱的小兔子……
楚安澜枕在她腿间,闭眼补眠。
叶宛卿每编好一只小兔子,就放一只在楚安澜散在地上铺开的墨发间。
不知不觉,就编了一堆。
侍从们摘好了桃,搬运到园子入口处给主人称重,再将一筐筐桃搬上马车。
结完账后,墨言过来叫人:“世子,世子妃,果子已经摘好了。
园子主人问我们还要不要葡萄,若是要葡萄,需得明晨再摘了……”
话音戛然而止。
墨言扒着被他压弯的桃枝,望着枕在叶宛卿腿上、睡眼惺忪的楚安澜:“嘿嘿,嘿嘿嘿……”
楚安澜打了个哈欠:“真吵。”
墨言立刻住嘴。
叶宛卿低头:“起身罢?云层渐散,太阳要出来了,下午会很晒。”
楚安澜这才慢悠悠起身,又打了个哈欠:“那人还在那蹲着呢?”
叶宛卿不经意地看来了一眼。
果真,对面山间的桃树上,一身黑衣的人不知换了多少姿势,连衣角都不屑藏了。
真嚣张。
忽然,楚安澜欣喜道:“好多小兔子啊!卿儿,这些全是你编的么?”
说着,他从地上捡起叶宛卿拿兔子草编成的小兔子。
叶宛卿含笑:“世子喜欢么?”
“喜欢!”楚安澜点头如捣蒜,兴高采烈道:“我要把这些全带回去,用线串起来挂在房间里。”
见他高兴,叶宛卿便由了他。
带上全部小兔子后,两人才一块儿下山,往桃园入口去。
途中,楚安澜道:“那人也动了。”
叶宛卿透过枝叶看去,果真,对面山上的树影深处,那抹黑色衣角不见了。
倒是尽职尽责。
路上,楚安澜问道:“卿儿,你晚膳有什么想吃的么?先前说去画舫吃,一直没去成。不如,今夜去画舫用晚膳?”
画舫?
叶宛卿提醒:“世子,我现在不方便。”
“啊?”楚安澜愣了一瞬,随后拍了一把额头:“你瞧我,都差点忘记你还来着癸水呢。
顾琛说,女子月信期间不能受凉……
说起来,你今日在地上坐了这么久,会不会受凉啊?小腹疼不疼?你身子可有不适?”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叶宛卿不知从何答起。
她只好道:“我没有任何不适,世子不必担心,也不必如此小心谨慎。”
楚安澜边走边道:“不管难不难受,回去后都喝一碗红糖姜糖水。
今夜,一起喝羊汤吧?上次来临安时,你说临安的羊肉很好,我可一直记着呢……”
清亮欢快的声音,并不聒噪。
叶宛卿倾耳聆听,时不时再附和一句。
她想,就算是一直住在临安,好像也挺不错……
住够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