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霍家二老面露难色,沈云悠还是厚着脸皮坐了下来,毕竟对她来说,这是个了解钟姨娘的好机会。
“今日真是热闹。”冯姨娘说罢看向了钟姨娘,可钟姨娘只是端起手边的茶轻抿了一口,没有答话。
她便又同霍田的夫人洛氏说道:“弟妹难得来我府上一趟,真是稀客。”
“小叔倒是常来。”她这话让霍田呛了一口,放下茶杯的手也开始发抖,险些将茶杯打翻。
洛氏从冯姨娘那里听到了些风声,心中本就不高兴,一见霍田这样,也就认定他同钟姨娘有些关系,便嘲讽开口:“是啊,也不知道这府中究竟是有什么东西,让他整日巴巴儿地往这儿跑。”
霍田不敢说话,生怕自己露马脚,只能不停喝茶,以掩饰心中的紧张。
正因如此,冯姨娘和洛氏变本加厉,冯姨娘是为了看一看钟姨娘的反应,洛氏则在发泄不满。
“我早就听说你府上容易招惹古怪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狐狸精。”洛氏说起话来阴阳怪气,冯姨娘也附和:“原本我是不信的,可近来府中怪事连连,也由不得我不信。”
“说来听听。”二人一唱一和,对钟姨娘冷嘲热讽。
“府里不知怎么就传出了流言,说是我府上的姨娘……”冯姨娘越说越得意,就要将自己听说的丑事给抖出来。
“咳……咳……”霍老太爷看了沈云悠一眼,咳嗽出声,示意冯姨娘收敛一点儿,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说府上的钟姨娘生病就是因为院里风水不好。”
“风水?不见得吧?究竟是风水不好,还是人不好,大家心里自然有数。”洛氏性子高傲,当初洛家不同意她的亲事,是她非要嫁给霍田。谁知道霍田竟真是一个废物,更可气的是,这个废物竟还传出同钟姨娘有瓜葛。
她当然受不得这样的侮辱,先前已经在霍田面前闹了一通,今日面对的钟姨娘,当然也不想吃亏。
“你说是吧,钟姨娘?”洛氏故意将话头转向钟姨娘。
只见钟姨娘缓缓抬头,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风水之事,我一向不懂。”
就这么干瘪的一句话,就将洛氏气得七窍生烟,她先前还算有所顾忌,只是暗里骂钟姨娘,而现在已经到了非得撕破脸皮的地步。
“你别装,直说了吧,你同我夫君究竟是怎么回事?”洛氏全然不顾霍家的颜面,当着沈云悠的面就问出了这句话,任凭霍家二老怎么暗示,也不打算住口。
冯姨娘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她料定这个洛氏受不了侮辱,而她一旦撒泼,就连霍家二老也拦不住,这才一定要将她请过来,就是为了让钟姨娘难堪。
“怎么回事?”钟姨娘轻轻地笑了一声,眼中的轻蔑显露无遗,她盯着洛氏:“这事儿你不应该问你夫君么?”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就连沈云悠也不明白这个钟姨娘想做什么,按理说,她若真要洗清自己的嫌疑,就不该说这样模棱两可的话。
她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此话意味着什么。
“贱人!”洛氏手中的茶杯已经飞了出去,忆香赶紧挡在了钟姨娘面前,幸而并没有被砸到。
霍田也急了,他赶紧撇清干系:“钟姨娘,你说这话可要想清楚,我同你之间什么都没有,你就算想同别人鬼混,也别扯上我。”
这话终于令钟姨娘死水一般的眼眸有了丝丝波动,但也只是道:“你紧张什么?我与你也不能算没有关系,将来我有了孩子,还得叫你一句小叔不是么?”
这男人可真没出息,沈云悠暗道,钟姨娘和洛氏都是厉害角色,不知道这二人怎么就瞧上了霍田。
“行了,丢人现眼!”霍老夫人出言阻止,今日沈云悠还在这里,她实在不想让霍家颜面无存,便说道:“没什么事儿就都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母亲,可……”冯姨娘当然不甘心,但霍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她也就不敢再说,只是不满地扫过了那几人,忽然睁大双眼。
她走到洛氏面前,仔细地看了看她的发髻,开口道:“弟妹,你这簪子是哪儿来的,可真好看。”
洛氏本是暴怒,也不明白她为何忽然提起了簪子,但还是下意识答道:“是我夫君送的。”
“小叔可真是好眼光,这样的簪子十分少见,工艺像是南方传来的,我认识一个南方来的朋友,她也有这样的簪子。”冯姨娘的喜爱溢于言表,她夸赞半天,突然问钟姨娘:“若我没有记错,钟姨娘也是南方人吧?”
“是。”钟姨娘回答得简单,冯姨娘则是一脸得逞的表情,她又道:“我怎么记得,前些日子在你头上见过这簪子?”
“是么?”钟姨娘终于将目光落在了洛氏的簪子上,像是在辨认,半晌后她终于回答:“确实,这簪子同我那支一样。”
洛氏猛地将簪子取下来扔在了地上。
“好你个霍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自从收到了簪子,便一直戴在头上,不想竟和钟姨娘有关,她觉得恶心。
霍田前些日子同钟姨娘说起,不知道该送什么给洛氏,她便善解人意地帮他挑了一份礼物,谁知道她竟有一样的簪子。
“这簪子是我托人买回来的,跟钟姨娘没有关系。”他赶忙解释,冯姨娘趁机问钟姨娘:“妹妹,你的那支呢?不如拿出来咱们一起瞧瞧。”
“丢了。”钟姨娘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说完又转向了洛氏:“这么好的簪子你可千万不要糟蹋了,我那支不见了,我也难过了许久。”
这话满是挑衅的意味,沈云悠从没见过哪个有私情的姨娘这般嚣张,她不禁纳闷,钟姨娘到底要做什么,难不成她还能逼走洛氏?就算洛氏当真被休了,霍家又怎么可能允许她做霍田的正房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