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和成清艺走后没多久,王家便来人将汲薇的尸体带走了,说是要厚葬此人。
“真看不出来,成家小姐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白桃坐在桌旁用手撑着脑袋:“能得到小姐这样厚待,那姑娘大约也是个不错,真是可惜了!”
“我待你不好么?”沈云悠正在给灵意写信,没有抬头。
“小姐当然好,成家小姐怎么能同您比?”在白桃心里没有人比得过沈云悠,她只不过没想到成清艺还有在乎别人的时候。
“我死的时候,小姐一定对我更好,让我带许多好吃的上路。”白桃心思单纯,笑嘻嘻地说道。沈云悠却手一顿写坏了一个字,脸色也随之变了。
白桃是说着玩儿,可沈云悠上一世见了那样多的死亡,至今还记得看见白桃尸体的感觉,那样的痛苦她不想再经历。
兴许是发现她面色有异,白桃赶紧过去拉着她的手,撒娇一般说道:“但小姐怎么会让我死呢?小姐可舍不得!”
她笑起来天真可爱,倒让沈云悠心中的阴霾散去不少,她刮了刮白桃的鼻子,两人一起笑起来。
“对了,沈云娇呢?”过了一会儿,她问。
白桃将沈云娇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说给沈云悠听,又道:“成小姐走之后,我便过来了,没有注意到二小姐。”
“找凶手?”沈云悠将杯子拿在手里转来转去,喃喃自语:“谁是真凶?”
王府中,赵氏又是请求王老爷,又是劝说王文宸,希望他们能帮一帮成清艺,她自己却趁着没人注意到自己,从后门出去,绕到了后山上。
“这边!”沈云娇站在杂草丛生的地方招手,成清艺快步走过去,刚到面前她就给了沈云娇一巴掌质问:“不是说好只将她绑起来么?你怎么敢……怎么能要她的命?”
她走得太快,又想起了汲薇,连声音都在颤抖。
“急什么?”沈云娇忍住怒火同她解释:“我也不过是一时失手,这能怪我么?”她说完又警惕地往成清艺看了一眼:“没人跟上来吧?”
因为沈云娇和王文宸刻意引导,成清艺早已对沈云悠恨之入骨,沈云娇多次想同她一起对付沈云悠,可她一直在犹豫,前两日才终于将她说动。
成清艺提出让汲薇去沈府,装作被绑架后栽赃给沈云悠。沈云娇虽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奈何成清艺坚持,她最后还是勉强同意了。
但这样的程度她可不满意,便没有同成清艺商量,就将汲薇害死扔在了沈府废弃的院子里。在她看来,汲薇不过就是个丫鬟,若是不死,掀不起多大的波澜。
没想到成清艺反应这样大,沈云娇倒觉得这是个好事,毕若竟成清艺在意这丫鬟,定然不会放过沈云悠。
“到这个地步,咱们已经收不了手了,若你现在将事情说出去,汲薇可就白死了!”沈云娇一副惋惜的模样,她现在什么都不怕,毕竟二人已经绑在一起,将自己供出来后,成清艺也难逃其咎。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她问,成清烦躁地回答:“和你没有关系!”她可不想再和沈云娇有什么瓜葛。
沈云娇无所谓地摆摆手:“我也不感兴趣,只是怕你太没用了。”成清艺现在将汲薇的死都怪在了沈云悠头上,根本不用自己出手,就有人对付沈云悠,她倒也清闲。
唯一担心的便是成清艺没办法置沈云悠于死地,汲薇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丫头,成清艺又太蠢,王家几乎不可能因为此事得罪沈家。
“放心,不可能令你失望。”成清艺咬牙切齿:“今后不要再来找我,我看见你就恶心。”说完兀自走了,不想再同沈云娇纠缠。
沈云娇虽看不上她,可见她神情坚定,倒也想看一看她究竟有什么本事。
“你胆子倒是大!”身后有人在说话,沈云娇吓出一身冷汗。她转身,看见桑迎秋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
“你有没有想过,此事被沈府的人发现了怎么办?”桑迎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责问道:“你祖母和父亲一旦知道你帮着别对付自家人,你今后在沈府的日子还能好过么?”她方才听了个大概,也知道汲薇的事是成清艺和沈云娇暗中搞鬼。
本来只是想诬陷沈云悠绑了那丫头,沈云娇却狠心将人害死了。
“母亲没看到成清艺有多恨沈云悠么?那二人必然会争斗,到时候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好?”沈云娇很得意。
这些年她做事大多是听桑迎秋吩咐,也正因为这样,桑迎秋动不动便会教训人,她实在是烦了。如今她凭一己之力将成清艺与沈云悠推到对立面,当然不服桑迎秋的管教。沈云娇已经打定主意,以后不会再任由桑迎秋摆布,任何事都要自己做主。
“可若成清艺失败了呢?”桑迎秋担心着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又问:“她是做事有分寸的人么?稍有不慎此事便会败露,到时候你如何脱身?”
“哪有那么严重?”沈云娇觉得她就是故意吓自己,心中颇有不满,开始反驳:“你做事小心谨慎又怎样?还不是被责罚多次。就算真被发现,只要我肯认错,总不过就是打几下手板、跪跪祠堂?你先前被赶去静灵寺都回来了,我怕什么?”
“你和我怎么能一样?”桑迎秋不知道如何解释,她在沈府这么多年了,只要不是大错,老夫人不会真将她怎么样。可沈云娇不一样,她是未出阁的姑娘,在沈府的地位关系到她的一生,她却如此不在意。
见她这副着急的样子,沈云悠反而轻蔑地笑了,最后说道:“母亲,你怕是忘了先前让我装病,却被祖母发现的事了?我不是说了么?我自有办法。你仔细想一想,成清艺闹起来之后,祖母不得不去处理此事,哪还有心思管我?”
她不过挑拨一番,既将沈云悠推了出去,又能让祖母暂时忘记自己,比桑迎秋那个装病的蠢办法不知道好上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