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愿有些想试,可想起身边还有个谢璟,怕他对这女儿家玩的事情不感兴趣,便摇了摇头。
谢璟却拿出钱袋子,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摊位上。
老婆婆做的都是小本生意,哪见过这么多银子,立刻摆了摆手道:“小郎君身上可带了铜板,五个铜板便能试一次。你这银子太多,老婆子我也找不开啊!”
谢璟摇了摇头,道:“不必找了,其余的当赏了你了。”
李长愿赶忙摸向自己腰间,这才想起自己的钱袋子一向是侍书管着的,如今侍书还在酒楼里,自然没办法给她银子。
她有心想同谢璟说不要穗子了,可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谢璟什么人,若是他只是自己图个好玩,岂不显得她自作多情?
况且,这丢巧针向来是姑娘家的活动,寻常男子不说根本不屑于玩这些小玩意儿,就连自己丢了这么多年的巧针,也就成功过几回。
谢璟这种没经验的,只怕是真的拿了锭银子扔着听响声。
谁知道,刚想到这里,就听到旁边的几个小姑娘发出一阵欢呼声。
李长愿定睛一看,只见谢璟不知是怎么做的,居然让绣花针浮在了水面上!
老婆婆显然也吃惊不小,笑着说道:“小郎君好巧的手,不知小郎君想要哪个颜色的穗子?”
谢璟看了李长愿一眼,挑了一条墨绿色的递给了李长愿,见她愣愣地看着自己,又勾唇一笑:“现下可还生我的气了?”
李长愿接过穗子挂在腰间,顿时有些后悔。
亏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打从巷子里出来,她心里就乱得很,是带着情绪领着谢璟到处走的。
其实只是因为她有话问不出口,迁怒于谢璟罢了。
毕竟,她与卫昭就连定亲之后,连对方的手都不曾碰过。
遇见谢璟之后,却接二连三的……
老婆婆以为两人是小情人闹架,看在那锭银子的份上,又笑眯眯地将另一条墨绿的穗子递给了谢璟:“好事成双,另一条就送给小郎君吧。小娘子也消消气,小郎君为了你巧针都投中了,就原谅他一回吧。”
李长愿看向谢璟,只见他似乎没听清老婆婆的话,接过穗子系在了腰上,若无其事地系在他的腰带上。
李长愿微微瞪圆了眼睛看他,又不好立刻把自己腰带上的那条解下来,只好抿着嘴唇不说话。
谢璟微微一笑,侧了侧头,问道:“郡主这样看着在下,是有什么地方不妥么?”
街市上的点点光芒,随着晚风轻轻摇曳着,像揉碎了在他的眼瞳里。
如同有魔力般,竟让李长愿恍惚间生出他眼中只有她一人的错觉。
不由自主的,李长愿的心跳就慢了几拍,又听谢璟道:“听说乞巧成功可以许愿,不如郡主一道吧?”
两人对着水盆里的月影许了愿,发现天色不早了,便并排往酒楼的方向走。
李长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谢大人方才许了什么愿?”
谢璟神色一正,道:“长愿国泰民安,四海升平。”
李长愿一愕,抿了抿唇。
谢璟这厮还真是除了江山社稷之外,心无旁骛啊。
这样的人,合该得到陛下的重用。
也合该——
人人都以为他是断袖!
两人回到鸿运酒楼门前,才发现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一群贵女正站在酒楼门前等着自家的马车,顺道便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也不知是谁先发现的李长愿与谢璟,一群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们身上。
“那不是淳安郡主与谢大人么?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
“你们瞧他们两人的衣裳,是不是一样的?”
“不会吧?明明谢大人身上的是月白色的,淳安郡主身上的是涧石蓝的,怎么会是一样的?”
“你什么时候见过谢大人穿过黑衣之外的衣裳了?淳安郡主裙子的绣花是银色的,而谢大人身上的绣花是蓝色,腰间还挂着一样的穗子,你说谢大人的衣裳是为谁穿的。”
“啊啊啊,竟是这样……”
李长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穗子,越想越觉得莫名地委屈。
等看到站在酒楼前等自己的祝佳音时,便丢下谢璟“哒哒哒”地朝祝佳音跑了过去,一把抱住祝佳音:“阿音,我有话要同你说!”
祝佳音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谢璟,任由李长愿抱着她的腰肢,失笑:“我道你这些年稳重了不少,怎想还像年少时一样,和个小孩儿似的。”
李长愿抱着祝佳音,听着谢璟的脚步声眼皮也不抬一下。
祝佳音拿她没办法,只好冲谢璟道:“阿兄还在楼中等着谢大人,谢大人快回楼上去吧。”
谢璟冲着李长愿点了点头,径直往楼上走去。
李长愿蔫头耷脑地跟着祝佳音上楼,还听身后的贵女们在议论。
“原来两人不是特意一道的。”有人松了口气。
又有人问:“那他们身上的穗子如何是一样的?”
“或许只是巧合吧。”
祝佳音看了一眼走在她前面的谢璟,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巧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再一看一旁的李长愿,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这一道长大的好友遇上了谢璟,只怕如羔羊入了狼口,以后是要被谢璟算计得一点儿反抗之力都没的。
不过,就连她祖父都要敬那谢璟三分,她一个女子拿这样的人物有什么法子?
好在谢璟为人清正,这点是连祖父和兄长都认可的,要不然她可不放心把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送到谢璟手中……
“阿音,你在想什么?”李长愿与同祝佳音回了雅间,一同靠窗坐着。
窗外的夜色极好,整条安定大街像是一条混身放着金光的灯龙,在黑夜之中蜿蜒而行。
就是刚才,李长愿把方才的事情与祝佳音说了一遍,叫她千万别着了蒋元晗的道。
可祝佳音却不知为何,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直到被李长愿推了推,才回过神来:“今夜的事情太多,我一时竟计较不过来了。”
“其实我父亲早有这个意思,只是祖父一直不同意我与蒋元晗的婚事……早些发现他的真面目也好,免得被这等虚伪之人骗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