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方才不过是路过。”李长愿看也不用看,就知道他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窘迫得恨不得插上翅膀从他手中逃走。
“哦?”谢璟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语气悠悠的,“既然不是偷听,那郡主为何见了我就跑呢?”
李长愿贝齿咬住嘴,嘴硬道:“我没有!”
谢璟笑了一声,像是拿着糖果的哄骗无知的少女:“淳安,你骗不了我的,方才在窗外的就是你,是不是?”
明明是他自己来相看,反倒恶人先告状。
回想起一次又一次与他相遇,被他玩弄于股掌的情形。
李长愿忽然就觉得,自己不过是他捕猎道路上的又一个战利品。
可以用来炫耀的那种!
仿佛忽然从糖果中品到了苦味,顿时清明了过来:“谢大人有什么自信认定是我在窗外偷听?就凭我抱过谢大人几回,亲了谢大人一下么?”
谢璟声音微沉:“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李长愿又气又恼:“谢大人也别忘了,我也是与人定过亲的,与卫昭一道四年,难道就非要嫁给他么?”
谢璟也没料到,从李长愿嘴里,居然会吐出这样的话来。
一想到卫昭可能像他一样,曾经对面前的女子也那般,心中的怒火便再也压制不住。
俯身狠狠地亲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璟终于松开了她,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揪住了谢璟的衣襟,把他的袍子都弄皱了。
她一时回不过神,只觉得耳边尽是自己的心跳声。
也不知何时,被谢璟圈着靠在他怀里,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我见赵太傅时并不知情。”
李长愿生着气,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那与赵二姑娘放花灯时就知情了吧?和她坐在雅间里也知情了吧?你不必向我解释什么,左右我与你也只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罢了。”
谢璟圈着她的手臂一下子缩紧,声音冷了下来:“你真的觉得,你我之间只是陌生人?难道无论哪个陌生男子,都能这样抱着你。”
“甚至……”
脑海中闪过望山之上,两人的身形相缠在一起的画面。
他捏住怀中人儿那小巧精致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声音无限缱绻:“如我这样么?”
李长愿只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讽刺,用力挣开他,将谢璟也推得往后踉跄了一步。
谢璟站在黑暗里,觉得双唇刺痛,用手背抹了抹唇瓣,只见一抹鲜红的血迹,竟是李长愿趁他亲吻她时咬的。
“淳安。”他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李长愿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谢璟,你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说罢也不顾身后人的反应,提着裙摆扭头就跑。
走出拐角才看见侍书手里提着个铜手炉,愣罚地站在原地,见她出来似乎回了下神,才迎了上来:“郡主,您这是……”
李长愿抬起头来,侍书才发现她双眼的眼眶都是通红的,顿时心疼得不得了,什么也没再问,扶着李长愿回了雅间。
对着雅间里的镜子,让侍书重新给自己梳头发。
李长愿拿起手帕擦了擦双唇,她看向镜子里的侍书:“方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侍书手里的梳子顿了顿,点头:“入夜天忽然凉了,奴婢怕郡主着凉,便提了手炉出来找郡主,上了二楼正好看见谢大人追着郡主出来,只是没料到……”
李长愿当然知道,侍书说的没料到指的是什么。
既然侍书已经知道了,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便把之前与谢璟的事,都同侍书一并说了,靠在侍书怀里声音哽咽:“从来就没有人敢这么对我,他谢璟……凭什么!”
侍书怀里抱着娇娇软软的郡主,心疼得一塌糊涂。
同时,也忍不住为自家大人捏了一把汗:“奴婢想着,谢大人心中想来也是喜欢郡主的,否则怎会一再出手相助?”
李长愿立马反驳道:“他哪是帮我,他只是想看我出丑罢了!”
若真对她有意,又怎会和那赵二姑娘一起放花灯?
又或许他的确有几分喜欢自己,可不过是沉溺于她的美色无法自拔,才把自己堵在角落里,那样唐突自己。
侍书见她这般,再也不敢提谢璟的名字了,替她整理好了妆发,便在一旁伺候着。
李长愿打开窗子趴在窗框上好一会儿不说话,直到看见有人远远地扛着数丈长的龙灯,从安定大街的另一头走了过来,这才起身说道:“走吧,方才答应了二哥与他一道看龙灯,可别让二哥看出什么异样来。”
侍书连忙替李长愿提了手炉,与她一道从鸿运酒楼的二楼下去。
经过方才赵太傅在的雅间时,李长愿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雅间里的人已经离开了,几个伙计正拿着水盆抹布在里面打扫清理。
安定大街上已经热闹非凡了,长长的龙灯被一群精壮的男子抬着缓缓在街上游动,时不时就要停下来,让人举香拜。拜完之后,香就插在路边的石头缝里,一片欢呼和锣鼓声,李长愿被侍书紧紧拉着,根本看不见她二哥究竟在哪里。
倒是穿着玉红色衣裳的赵二姑娘,不知从哪里挤了上来,问道:“郡主可否到静处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