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皇帝和皇后都把太妃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孝敬,而老定北王与太妃的子嗣不多,太妃更是把自己的这个侄女当成亲生女儿疼爱。
若是舒心为了自己把袁氏踢下水,袁氏肯定揪着忠勇将军府不放,到时反而成了自己的罪过。所以才抢先一步,让侍剑直接把人踢到了水里。
眼看袁氏也在水里泡得差不多了,李长愿示意侍剑把袁氏松开,任由袁氏的侍女把她拉上了岸。
淡然地看着袁氏,李长愿眼神平静无波:“看来袁夫人活的年岁虽然长,可吃过的盐却不一定有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走过的路多。否则,袁夫人怎么会不知道,在人后说人坏话被捉到,可是要被人踢进湖里的?”
虽说这春日已经不大冷了,可袁氏到水里泡得和只落汤鸡似的,上岸后被小风一吹,也依然冻得直打哆嗦。
一听李长愿居然还敢奚落自己,当即对着身后两个粗壮的婆子喊道:“你们两个是死的么?看着我被人如此欺负,不知道上去把那贱骨头按在地上打一顿么?”
“让她长了张狐媚子脸,闺阁都没出,就知道勾搭男人!今日这陆园里人不少,把她的面皮给我撕下来,叫人看看她的真面目!”
话音落下,两个婆子便一脸凶悍地朝李长愿走了过来。
侍剑见状,扔下手里的船桨,三两步挡在李长愿面前,大声喊道:“我看你们谁敢!”
舒心也上前几步:“你们敢动郡主,就是和我们将军府过不去!”
袁氏见那两个婆子脸色迟疑,又尖声斥责:“怕什么?今天我就是弄死这个小娘养的,也没人敢说什么,天塌下来有你们主子我顶着,快给我上!”
两个婆子闻言神色坚定了起来,气势汹汹地朝李长愿走去。
她们都是在院子里干粗活的,跟着行武的师傅学过几日三脚猫功夫,平日里粗壮力气大,便是对上两三个男子都不虚,更别提三个身材纤瘦的女子!
李长愿说不紧张是假的,侍剑虽然力气比平常女子大一些,可说到底只是个普通丫鬟,对上这两个婆子没有一点胜算。
可没等她想到应对的计策,身边忽然窜出几个侍卫打扮的男子,一人一脚把这两个婆子踹出了数丈远。
李长愿回头一看,居然是江常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身旁还站着穿了一身石青色锦袍的谢璟。
看着这边的情形,谢璟面沉如水,目光扫过脸色苍白的袁氏时,还一闪而过一分极淡的杀意。
“敢当着我的面说淳安的坏话,袁氏你是真的不担心自己头顶上的天塌下来了!”江常洛冷笑着走向袁氏,经过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呼痛的婆子时,还往她们身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袁氏也没料到,江常洛居然会出现在陆园里,还好巧不巧地遇到了刚才的事。
这皇太孙是皇帝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与李长愿又十分要好,他若是不遇到这事也就罢了,遇上了是铁定要帮李长愿出这口气的!
想到这里,袁氏顿时脸色一白,也顾不得自己现在形象全无,连忙向江常洛行了一个礼:“不知殿下驾到,臣妇这副模样实在是失礼……”
“不敢当,不敢当。”江常洛平常见了谁都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京城人谁人不知皇太孙性情温和。
因此,江常洛说出这话的时候,袁氏也是长出了口气,以为江常洛是真的没有怪罪她,便施施然起了身,与平常一般一副以长辈自居的模样。
“若不是淳安郡主故意把臣妇推进水中,臣妇怎么可能在殿下面前失仪?殿下久居宫中或许不知,郡主仗着陛下与娘娘的宠爱,实在是太过跋扈,今日敢对长辈动手,他日还不知……”
江常洛脸上的笑容不变,目光却透着一股骇人的冷意:“袁夫人自来觉得自己是孤的长辈,夫人的这一拜连孤都受不起,更何况淳安?您说的是,淳安实在是太不知天高地厚,听您胡说几句也就罢了,居然还敢仗着我皇祖父与皇祖母的宠爱,与您起了争执,实在是大逆不道!”
他顿了顿,唇角微微向上扬着:“毕竟,就连我祖母到了太妃娘娘面前,都只有低头的份呐!”
袁氏也不是个傻子,听了江常洛的话,只觉得手脚阵阵发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殿下!是臣妇狂妄自大,才惹了殿下不快,还请陛下看在臣妇姑母与夫君的份上,饶过臣妇这一回吧!”
江常洛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不见,眼中只剩下一片冰冷:“袁夫人不提这一点,孤倒是忘了呢。”
说着,又拍了拍手,唤来了几个人,和颜悦色地说道:“去把孤的少傅孙大人请来,说他的妻子在陆园里落了水。还有,请自派人去老太妃那里同老太妃知会一声,免得老太妃因挂心袁夫人伤了身体。”
袁夫人听了江常洛这话,连跪也跪不住了,整个身体像烂泥一样倒在地上。
她身边的丫鬟们连扶也不敢扶,眼看着听到动静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只能同自家夫人一起跪在地上,垂着头瑟瑟发抖。
没一会儿,孙大人就得到通知,战战兢兢地来这里接自己的妻子。
按理说,江常洛与孙大人是君臣,可孙大人无论怎么说都是江常洛的师长,遇到事情用不着如此慌张。
可差就差在,他空有着太孙少傅的官职,实际上却并无足以教导江常洛的才能,能到今日这个份上,全靠着定北王老太妃的面子。
日子本来就过得如履薄冰,来到陆园在众目睽睽之下,得知了袁夫人做的事,恨得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你这个说人是非的长舌妇!”
说罢,又转向李长愿苦笑着说道:“今日之事全是贱内的不是,改日一定带着贱内,专程到长兴侯府去同郡主赔罪,还望郡主原谅。”
看着袁夫人毒蛇一样的目光,李长愿也不愿与他们多做纠缠,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点点头放两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