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在萧氏身边这么多年,不是没有怀疑过李长愿的身份。可亲耳听到萧绩承认却又是另一码事,惊得瞪大了眼睛,心脏“砰砰”狂跳,便一不小心发出了些细小的动静。
“什么人?”萧氏听见动静,立刻高声喊道。
同她说话的婆子立刻打开门来,露出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年女子的脸,只是眼珠子稍微一动,便露出几分懒散意思来。
随意看了眼外头,没瞄见躲在门后的摘星的裙角,便直接关上了门:“夫人莫担心,只是这附近偷跑进来的野猫罢了!”
萧氏闻言也松了口气,这豪门大院的护院门虽拦得住人,却拦不住这满京城的野猫。
长兴侯府也时不时有野猫进来偷吃,一般而言赶出去便是了,闹不出什么太大的动静。
眼看着两人放松警惕,摘星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不过几句话的工夫,她背后却已经汗湿了。
不敢在原地多留,摘星连忙抹了把汗往外头走去,走出正房附近的抄手游廊时,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
回到明华堂后头的罩房,属于自己的房间里,把萧氏赏赐给自己的衣裳换上,又戴了不少首饰,打扮得与小户人家的姑娘一般无二,这才拿着披帛围了头,大步向后罩房侧开的小门走去。
再怎么说,也与明华堂通着一道门,后罩房的小门上平时也有人守着。
摘星到的时候,几个婆子正好搬了小马扎坐在小门上,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看见摘星包得只露出一张脸出来,笑着问道:“摘星姑娘要到外头去啊?”
摘星笑着说道:“夫人担心世子在外头应酬回来晚了,叫我去落梅居看看。”
说着便快步走了出去。
婆子们坐在小马扎上,伸长了脖子看着摘星的背影消失,这才坐直了身体,脸上露出鄙夷之色:“还当她多好呢,日子久了这狐狸尾巴还不就露出来了?成天撺掇着夫人弄这弄那,搞得咱们也不得安宁,还不如珑月呢!”
“我看也是,珑月那丫头可不像她这样蔫坏。”
婆子们细细碎碎的声音没有传进摘星耳里,她出了院门之后,便径直朝落梅居走去。
此时,李长风刚从外面回到落梅居,沐浴完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小厮进来询问,他才知道是摘星来落梅居找他,往常萧氏时常派摘星来他这里,听到这话也不惊讶,只叫人把她带了进来。
可等到摘星走进来,拿下自己头上围着的披帛时,李长风却捉实吃了一惊,换句话便是眼前一亮。
从前摘星做丫鬟打扮的时候,他只觉得姿色平平,可如今换上这么一套鲜亮的衣裳,倒把她那不是很明艳的五官衬托得美貌了几分。
不过,摘星到底是萧氏身边的丫鬟,李长风面上倒没表露出来什么,只是问道:“你深夜前来,可是我母亲派你来问我什么话的?”
摘星冲着李长风微微一笑,回身关上房门走到近前来,舒展开手臂,在李长风面前转了个圈:“并不是夫人派摘星来的,摘星来这里只是想让世子看看,我这身打扮好不好看。”
话都说到这里了,李长风再不动容就是个傻子,一把拉过摘星,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李长风脸上露出个轻佻的笑容:“所以,你深夜来我的落梅居,是自己来给我投怀送抱的?”
摘星一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坐在李长风腿上却也面不改色,笑着盯着李长风的眼底俱是冷静:“世子这是哪里的话?我是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可不敢与顾姑娘争。我来这里,只是想做世子的妹妹。”
李长风听到摘星这话,顿时把人从腿上推了下去,脸上露出个轻蔑的笑容:“可惜你做不成我的妹妹了,我本世子现在最厌烦地就是听到妹妹这两个字。她李长愿尚且不配,你这种贱婢出身的,也敢妄想做我的妹妹?”
摘星既不害怕,也不生气,从地上站起来,理了理裙子说道:“如果说,郡主做不成世子的妹妹了呢?”
李长风闻言一愣,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一会儿摘星,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你若是敢对我说半句假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摘星敢来落梅居找李长风说话,自然不会被李长风的话吓到,把在萧氏门外听到的话,以及她这段时间跟在萧氏身边的猜测都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事情的来源。
末了,还补充道:“奴婢不敢顶替世子亲妹妹的位置,只求世子在夫人面前美言几句,请夫人收了奴婢做义女。旁的,都由奴婢来做,无需世子劳心费力。”
至于旁的……摘星微微一笑,都已经是快二十年的事了,只怕萧氏这些年没少费力派人去找,既然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说明这侯府的真正千金怕已是找不回来了。
只要她以义女的名义留在萧氏身边,不怕讨不了萧氏的欢心。
到时……即便是顶着郡主名义的李长愿,在她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李长风听闻这话心中却是震惊得不得了,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和李长愿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原来,自己的亲生妹妹居然还流落在外,生生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一时之间,从来没有过的做长兄的责任感涌上他的心头,也顾不得摘星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亲妹妹找回来,和他们一家人团聚。
至于李长愿……自然是要为莞儿和他未出生的孩子报仇,让她这辈子都为夺了他妹妹的荣华富贵,还有推莞儿心狠手辣付出代价!
两人很默契地达成协议之后,摘星便离开了落梅居。
离开之时,却看见挺着个大肚子,捧着一盅汤从外面进来的玉娥,仔细盘问了玉娥几句,摘星的心才放进肚子里,心情舒畅地往外走去。
而丰乐巷里,许久没有相见的蒋元晗,却终于等到了一头扎进他怀里的顾莞儿。
得知自己与顾莞儿的孩子没了,蒋元晗心中既有难过,却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至少,那个孩子没有出生,长兴侯府的人也就不会知道,自己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了。?t吻了吻顾莞儿的额头,蒋元晗长叹了口气:“莞儿,你还年轻,孩子……我可以再给你一个。”
没过多久,小小的院子里便传来了羞人的声音……